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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二姐與婆婆不對付,這是花小麥一向就知道的事,但倘若真個要論起來,那景老孃其實也並不是甚麼兇猛殘暴的人,最多是有些碎嘴討嫌罷了,倒沒有什麼壞心。花二孃眼下是即將臨盆的人,肚子裡揣的,可是他老景家的寶貝疙瘩,就算是看在這一點上,景老孃應當也不會輕易給她氣受。
想到這裡,她便笑着拉了拉花二孃的手,軟聲道:“要我說,這還是件好事吶!你與姐夫在這小院裡單過,他從早到晚得在鐵匠鋪裡忙活,家中大小雜事全賴你一人操持,萬一一個不小心,磕着碰着哪兒,豈不多餘的麻煩都來了?回老宅去住,身邊有人照顧,姐夫也能放心些啊!”
花二孃也曉得這個道理,只是心中那道坎始終過不得,垂了頭小聲嘟囔:“我自個兒小日子過的上好,哪裡需要他們照應?我甚麼都不要,就求個舒心,她莫成日尋我晦氣,我便要敬謝漫天神佛了!”
話雖說得不情願,卻分明已鬆了口,此刻倒更像是在使小性兒。
花小麥也有些覺得了,不由哈哈一笑,挽住她的胳膊,親親熱熱地道:“其實你們搬回去,也不是半點好處都沒有呀。景家老宅與孟家院子近得很,往後咱倆成天都能見面,若我婆婆欺負我,你在家聽見動靜,立時便能跳出來給我撐腰,多少便宜?我……”
“你婆婆欺負你來着?”花二孃迅速從她話裡揪住重點,眉毛一立,“我就說那那姓孟的老婆子不是好相與的,早早便提醒過你莫要與鬱槐走得太近,如今怎麼樣?你快跟我說說,她是怎麼欺負你的?哈,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花二孃是什麼人,連我的妹子都敢……”
花小麥自覺失言,暗地裡吐了吐舌頭,忙摁住她道:“我不過就是這麼一說。你幹嘛當真?莫說我婆婆其實也沒把我怎麼樣,就算她真有什麼想頭,不還有個鬱槐在那裡杵着嗎?好了好了,你告訴我,幾時預備搬回去?到時我同鬱槐一塊兒來幫忙擡物事呀。”
“你可別哄我。”花二孃似信不信地朝她面上打量一眼,兩條柳眉微微一蹙,“最近這三兩天,我夜裡總是有些不踏實,睡不上一個更次,便猛地驚醒過來。一顆心跳得如擂鼓般。一陣陣地發慌。總覺好像有甚麼事要發生。我知道我那妹夫待你應是不會差,用不着太過擔憂,可我……總之你要是遇上了什麼難解的事,一定要老老實實地說與我聽。萬事有你姐姐替你撐着,你千萬別一個人硬抗。”
花小麥聽得莫名,蹭蹭自己的太陽穴:“我真挺好的呀,不誆你……我估摸着,你這心慌,十有八九是因我那小外甥等不及要出來了,你且好生養着,旁的事,一概莫操心。啊?”
姐妹倆坐在院子裡說了一會子閒話,花二孃身子沉重,沒一會兒便覺得乏,花小麥便將她送回東屋裡歇下,捎帶腳地替她將院子裡那些雜七雜八的物事歸置了一回。眼看時辰差不多,便掩上院門,靜悄悄地回了村東。
……
不上兩日,花二孃與景泰和兩個果真搬回了村子南邊。
她一門心思地想着,待肚子裡那孩兒生下來之後,稍大一點,便還要回自家住,因此便找了幾張大油布,將院子裡的一應物件都蓋了起來,那幾只雞則送去潘太公家,託他老兩口暫時代爲照管,只收拾了些常用之物,用板車推上,一股腦兒地運回了景家老宅。
搬家那天,孟鬱槐在連順鏢局告了一日假,特特趕回來幫忙,花小麥則在村東的小飯館裡置了一桌酒水,將景老爹、景老孃和老太太一併請了去,又把孟老孃也扯了來作陪,在樓上開了個雅間,滿滿當當坐了一屋。
席間還算熱絡,景老爹向來挺喜歡孟鬱槐,拉着他便說個不休,來來去去,也不過打聽些他走鏢時的各種奇談怪事;景老孃與孟老孃素來關係還算過得去,湊在一處,便立刻交頭接耳地咭咭噥噥起來,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是在說她姐妹倆的壞話。花二孃是沒那個力氣去管她們在說什麼,花小麥,則是壓根兒沒打算搭理,只在心中盼着,看在這一桌好飯菜的份上,景家那幾位老的,能對花二孃好一點。
雖說……唔,這樣的想法,或許的確是太簡單幼稚了些,不過人嘛,有點盼望總是好的。
無論如何,想到今後便能和自家二姐經常見面,她還是比較開心的,雖得時不時地樓上樓下奔波,卻仍撥出空兒來替孟老孃搛了兩回菜,對着景老孃又很說了幾句好聽的,一頓飯下來,竟是沒出半點紕漏,氣氛出奇地和諧。
戌時中散了席,景老爹吃了不少酒,一張臉紅成猴兒屁股一般,被景老孃罵罵咧咧地攙着,同孟老孃一塊兒往村子南邊去。花二孃囑咐了妹子幾句,也由景泰和扶着回了老宅,花小麥跑去廚房裡張羅了一陣,好容易大堂之內的食客們盡皆離去,她脫了圍裙從走出來,卻見孟鬱槐兀自坐在靠窗一個偏僻的小桌邊,似有些乏累,正眯着眼假寐。
花小麥偷偷笑了一下,便擡腳走過去,在他肩上一推,勾脣道:“我還以爲你同娘一塊兒回去了,卻怎地還坐在這裡?今日你陪景大伯吃了不少酒,只怕不會舒服,這會子可要我去替你熬一碗醒酒湯?”
春喜和臘梅識趣,見他兩口子還有話說,便快手快腳地將店裡拾掇乾淨,竊笑着攜手離開,周芸兒也躲進了內堂中,偌大的大堂裡,倏然便只剩他二人。
孟鬱槐緩緩睜眼,對花小麥一笑,順手揉了揉鼻樑,搖頭道:“我是喝得多了些,真有點不舒服,若不費事的,有一碗醒酒湯也使得。”
花小麥便摸摸他額頭,返身又回了廚房,切兩片風姜煮水,熱氣騰騰地端出來,笑道:“其實若用那鱅魚頭做碗辣魚湯,倒真個又醒酒又好喝,只是我嫌麻煩,你就將就點。喝了這個,明早我再熬點暖腸胃的小米粥,你吃了就覺得舒服了。”
“用不着那麼麻煩。”孟鬱槐端起碗來吹開熱氣啜了一口,順便將她拉到自己旁邊坐下,“我的酒量,應付這兩杯還行,只是不常喝,冷不丁一口悶下去,是有點不慣。”
這傢伙喝多了酒,顯得有點醉眼朦朧的,瞧着比平常格外多了兩分可愛,花小麥忍不住,見四下無人,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笑嘻嘻道:“今日又是幫着搬家,又是陪人喝酒,委屈你了呀。只不過嘛,我姐夫也是你的發小兄弟,你去幫忙,原本就是該當的,我可沒欠你人情。”
“嗯,你是我媳婦,同在一張榻上躺了許久了,莫非還有那‘人情’一說?”孟鬱槐似笑非笑地瞟她,將她擱在自己腮邊的手捏住,“對了,倒要問問你,那名士宴的終選,你準備得怎麼樣?昨日在縣城,我隱約收到些風聲,那終選的五人名單,應當是已定下來了。”
“這麼快?”花小麥略有些吃驚,挑眉道,“不是說,初選前後一共要半個月的時間嗎?還剩下幾天呢,怎麼就定了下來?”
孟鬱槐吃了酒,說話的速度明顯減慢,勾脣笑道:“說你傻,平日裡做起買賣來竟還算精明,若真個說你是個聰明人,卻又偏偏在這小事上犯糊塗。那陶知縣雖放出話來,說是要全城甄選名士宴的承辦者,但實際上,城中攏共就只得那些食肆,誰家有名頭,有能力,這還不是擺在檯面上的事嗎?如今初選雖尚在進行當中,但越到了後頭,剩下的就越是些小魚蝦米,他們自個兒也清楚,此番恐怕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他說着,便撫了撫花小麥的頭髮:“趙老爺的春風樓不必說,肯定是最有力的爭奪者,此外,城南的歸林居,城西的千醉閣,也都位列其中。至於你——之前我和柯叔便曾在陶知縣面前提了一提,現如今,又有那省城來的韓風至一力保薦,自然也是不容小覷。”
花小麥應了一聲,將腦袋靠在他肩上,小聲道:“那韓老闆,一開始我還以爲他很不好相處,卻不料也是個性情中人,不管這回能不能成,我都該謝謝他纔是。那……你可知道這終選的題目究竟爲何?我縱是要做準備,也得有個方向才行啊!”
“這個我怎會知道,你也別急,陶知縣那邊應當很快就會打發人來與你細說。”孟鬱槐的眉頭幾不可查地擰了一下,沉默片刻,陡然沉聲道,“小麥,我有個事,想問你。”
花小麥聽出他語氣的變化,便擡起臉來去看他,歪了歪頭:“嗯,怎麼了?”
“那日你與那碧月軒的韓老闆鬥廚……”他仿似在斟酌這話該怎麼說,稍稍停頓了一下,“你倆話裡話外,談到去省城開飯館的事——我曉得,當初你未能留在桃源齋掌勺,雖嘴上不說,心中卻多多少少有些覺得惋惜。莫不是直到現在,你真還有去那裡開飯館的打算?”
ps:
感謝緑小兮同學的打賞和評價票~
因爲那隻“河蟹”的關係,本書要改名了,不然一直上不了推薦t^t
不出意外的話,下週本書就將改名爲《食味記》,少年們到時候不要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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