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出言,兩位護法當即表示服從,持國雖尚有一席話想說,但還是果斷咽在肚裡,乖乖聽命,三人就這樣各懷心思的離開了族長寢居。
過了良久,梵天好似清醒了一點,他直起後背,雙目呆愣愣望向前方,喃喃自語道:“計都,你是聰明人,爲何一定要幹蠢事呢?”
“如果事態真發展到最糟糕的狀況,那我……似乎也只好對你痛下殺手了,可惜,真是可惜……”搖搖頭,梵天起身離開原地,背影多少顯得有些寂寥。
三天轉瞬即逝,萬衆矚目的族內大典如期進行,在這每五年舉辦一次的大型活動上,會有無數來自羣島的族人踏足主星,爲族羣的強大,繁榮而歡呼。
大筒木一族雖冠以“一族”之名,卻因吸收了諸多異星文化,致使各地生活狀態差異較大,幾乎等同於一個個獨具特色的國家。
爲了促進交流,避免隔閡,泰半族人都會齊聚主星參與“祭典”,或是與從未見過的族人交談,或是彼此交易珍貴特產,其性質,與過節差不多。
雷洛走在寬闊的大路上,望着人流如織的街道,繁花似錦的店面,縱聲談笑的各色族人,不禁心生感慨,回憶起了前世,忍界所經歷的種種往事。
據羅喉所言,擁有力量的大筒木族人雖多,可實際有份正經工作,頻繁離開族地,前往外星執行任務的,卻是少數,大多數人,一生都不會知曉外界是什麼樣子。
或許在某些大筒木族人眼中,世界一詞的含義,不是這個廣袤而喧囂的多元宇宙,不是一顆顆形態各異的生命星球,而只有“羣島”和“主星”。
每個地方,都有平凡的人,即便是被阿賴耶妖魔化的大筒木一族,亦是存在沒有絲毫力量的普通人,正如同面前攔住雷洛的小女孩一樣。
“先生,買花嗎?”
女孩十二三歲,身穿白色短裙,臉蛋圓圓的,帶着點嬰兒肥,此時正充滿希冀的看着雷洛,手臂裡捧着的鮮花,有黃色的,有紅色的,也有白色的。
雷洛駐足,看了看少女,隨後望向那些鮮花,大概一兩秒後,對其問道:“你賣的是什麼花?我感應到一股獨特能量在其中流動,似乎不是普通的花朵。”
“那是魔力,一種能創造奇蹟的力量。”女孩從花束中抽出一支紅玫瑰,往空中一拋,就見花瓣猛的炸開,化作數十條綵帶緩緩飄落。
路邊行人注意到動靜,紛紛投來關注的目光,雷洛則順手接住一條綵帶,仔細觀察片刻,重新看向那賣花少女:“多少錢一隻?”
“一粒樹籽就好。”
少女見雷洛有興趣,開心的笑了起來。
樹籽,是大筒木的基礎貨幣單位,顧名思義,種下後能長出神樹,通常是一百粒樹籽兌換一顆“果實”,一百顆果實兌換一枚“零石”。
這些信息,羅喉雖然沒說,沿途走來,雷洛也已經從路人的交流中得知,他身上雖無任何樹籽,但量子糾纏加統一場配合使用,一瞬間工夫……
假意從兜裡摸了摸,神不知鬼不覺盜竊而來的一堆樹籽,當即被雷洛攤在掌心,遞給少女:“你那些花我都要了,這些錢應該夠吧?”
“先生,這太多了!”
“沒事,拿着吧。”
望了眼女孩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雷洛定住神,收回視線,看向手中花束,從中挑出幾支白花,其餘的則盡數存進體內原子,繼續向前行去。
“開賣啦!機械文明的八音盒,只要十粒樹籽!”
“魔法文明的傳送卷軸,只要五粒樹籽!”
“主神空間的高斯步槍,一口價,一顆果實!”
聽着耳邊熙熙攘攘的叫賣聲,雷洛不爲所動,他沒有再買什麼東西,就這麼握着幾隻白花,神態平靜的穿過人潮,一路走到中央神殿近前。
“姓名?”門口守衛恪盡職守,攔住了他。
“光月一郎。”
通報完畢,沒過多久,守衛放行,進入中央神殿以後,人流明顯少了許多,橫穿走廊,又通過兩個關卡,視野驀然開闊,來到一片佔地頗廣的園林。
此處的地勢,是由高到低,建築擺設,類似於大型足球場,層層疊疊的椅子上,坐滿了身穿白色服飾,神情肅穆的大筒木族人,最下方,是一座燃着火焰的祭壇。
在祭壇邊上,雷洛看見了計都,以及計都面前,一個身材高大,神態慵懶的中年男人,通過簡單辨認,那人正是梵天。
“族長啊……您爲何就這麼執迷不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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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計都,一改往日裡的智者形象,聲嘶力竭的衝着梵天叫喊,滿臉的痛心疾首,相比之下,梵天倒是十分平靜,甚至無聊的打着哈欠。
“大長老,貿然進入真實領域,十死無生,沒人比我更瞭解那地方的恐怖。”梵天隨意的歪了歪脖子,漫不經心道:“我不開放鑰匙的權限,正是爲了保護你們。”
“大言不慚!”計都緊咬牙關,高呼道:“族長,你這句話都說了幾萬年,我們若是真的弱小,也就罷了,都到了今天,你不覺得這種理由太過荒謬嗎?”
“即便不提兩位護法,清掃者,就說那些實力陷入瓶頸,只差一點外力就能突破的族人……你自私自利壟斷修煉資源的行爲,對他們公平嗎?”
也許是計都的話,真切說出了某些人的心聲,坐在周圍的許多大筒木族人,眼神都有些不滿,看得出來,計都這番論調,擁簇者還是挺多的。
“實力這東西,還是得靠自己修煉得來纔算穩固,外力……永遠沒有你們想象的那樣美好。”梵天不以爲然的回道,絲毫沒有被計都說服的趨勢。
至於四周傳來的那些目光,直接被他無視了。
“你……好吧。”
計都沉默了一會兒,懶得再與梵天逞口舌之辯,他不着痕跡的掃了眼近處座椅上的溼婆三人,隨後猛的擡起頭,望向雷洛的方位,眼中閃過一縷兇光。
雙目對視,雷洛清晰接收到計都想表達的信息,毫不猶豫的全力施展時停,合體狀態下,灰色領域剎那間擴散數千米之遙,籠罩整座祭祀廣場,蔓延至地平線盡頭。
只一瞬間,在場的數百人,全部陷入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