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蘅遠領着人般牀榻,李玉山等她搭好了,把她叫到牀邊:“讓你那個婢女七娘來,她伺候的細心。”
李蘅遠道:“阿耶,七娘不是婢女呢,是人家的客人。”
不是婢女啊。
李玉山想了想道:“客人不是沒交錢吃飯嗎?那就跟主人一樣,不用忌諱可以隨便使喚,你讓她來伺候阿耶。”
這一路確實七娘出的力最大,因爲七娘年紀大些,又細心,她們幾個都是猴崽子不懂。
李蘅遠點頭:“把阿耶交給七娘,我也挺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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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七娘住進了李玉山的房間,李蘅遠只在白天去照顧阿耶。
回來後的第一個晚上。
李蘅遠洗過澡後要帶着阿澤睡覺了。
桃子這時來通報:“娘子,郎君來了。”
這個蕭掩,總是晚上來,就不能找個白天,害得她還得起牀。
李蘅遠心裡抱怨着,坐起來伸開胳膊等着婢女給套衣服,蕭掩的聲音卻在門口響起:“要去哪啊?”
李蘅遠道:“你怎麼就進來了?”
住都住過,還怕進來。
蕭掩懷裡抱着蕭媛媛,用冰冷的目光掃了桃子一眼,然後摸着蕭媛媛的頭道:“媛媛想你了,來看你。”
分明是藉口,桃子心想我也不傻,就是嫌我礙事唄,她鳥悄的就走了。
婢女知趣的走了,蕭掩坐到李蘅遠牀邊,然後把肥貓放到她懷裡:“洗過澡了,你聞聞可香了。”
李蘅遠低頭看着蕭媛媛,蕭媛媛見李蘅遠身邊有個小傢伙,它掙開李蘅遠的擁抱,跳到李蘅遠和阿澤中間,把二人隔開,然後用天真無辜的目光看着李蘅遠。
李蘅遠:“……”
她想起那晚上蕭掩也這麼幹過,看向蕭掩:“果真是你的貓啊。”
蕭掩得意一挑眉,那當然,當兒子養的貓。
二人相互調侃一陣,李蘅遠突然問蕭掩:“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太子也殺了,朝廷也亂了,他們是不是該出兵了。
蕭掩道:“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本來皇上想打咱們,但是又怕打不過,他之前下過旨意讓阿耶把你交出去,肯定朝廷那邊的人給他出的主意,如果不交就動兵,顯然咱們不會交,那就等着他們來攻,又和兒子搶女人,又先動武,他就更不得人心了。”
而往往在這種時候,都是得民心者的天下。
李蘅遠道:“那萬一他不打呢?”
蕭掩道:“不打不是更好了,殺了他的兒子他都沒有還手之力,你想這樣的皇帝咱們用怕嗎?先不急,再等等。”
隨後他把手放在李蘅遠的手心裡,道:“阿耶說回來讓咱們成親,接下來咱們先成親,然後再說別的事。”
“真的要成親?”李蘅遠臉頰微紅,後羞澀一笑道:“人家還不想成親這麼早,在家多好,誰要去你家當媳婦。”
蕭掩問道:“真的不想?”
“不想。”
蕭掩道:“那最好了。”說完把兩天長腿都搭到牀上,道:“不想成親就偷情吧,反正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沒什麼意見。”
李蘅遠直接把他推下牀:“不是說偷不如偷不着嗎?你如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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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裡漂浮着女人身上特有的那種胭脂氣,他打了光棍十幾年,早都忘了這個味道了,如今再聞,心猿意馬睡不着。
李玉山睜眼看着上方的虛空,小聲咳嗽一聲,不一會的功夫,對面窸窸窣窣,七娘穿好衣服就過來了:“國公,您要喝水還是方便?”
李玉山:“……”
他咳嗽一下到:“想和茶,你說怪不怪?可是這大晚上的,喝茶不太好吧?”
七娘笑道;“無妨,我這就找爐子生火,給您煮茶。”
李玉山靠在牆邊的嘴角慢慢勾起了起來,這樣就有人說話了。
七娘跪坐在榻下的小几上燒水打茶粉。
李玉山見她一步步動作行雲流水,但是一點也慌亂那種,十分有條理,問道:“你很會幹活啊?以前是做什麼的?”
七娘臉色微微一變,後擡起頭笑道:“以前是賣豆腐花的。”
見李玉山眼睛中有疑惑之色,她又低下頭道:“不知道國公聽說沒有,三郎的大舅子,曾經強暴過一個女子……”
李玉山道:“被我阿蘅給砍了?”
七娘嘴裡露出一絲苦笑,然後點點頭:“我就是那個女的。”
說完頭低的更低了,所以她不是什麼好女人,是被別人糟蹋過的女人,不知道國公會不會看不起她。
李玉山怒道:“這幫下三濫,阿蘅砍得早,要是落在我手裡,給他大卸八塊。”
感覺不是很看不起,七娘咬了咬脣。
李玉山這時翻了個身,用憐惜的眸子看着七娘:“過去事了,是我讓你想起傷心事,今後誰都不許再提,我若是再提,你就罵我。”
她怎麼敢罵國公?
七娘噗嗤一下笑了,後道:“不提好像我在意一樣,娘子也說了,不是我的錯,提不提都沒關係,反正不是我的錯。”
李玉山點頭:“當然不是你的錯,你又有什麼錯?是惡人太惡,不要怕,今後我給你做主,誰敢欺負你,就報上我的名號,國公府就是你家,什麼都不要怕。“
所以國公沒有看不起她,還很向着她。
七娘心裡暖暖的,回過神來才發現李玉山已經動了,道:“國公您別亂動,頭不疼了?”
李玉山笑呵呵道:“你照顧的好,感覺病都好了,就是大夫嬌氣,不讓我動。”
七娘道:“是國公自己不愛惜自己身體吧?”
這時水開了,七娘把茶粉掃進去,等着第二遍開……然後倒茶出來。
淡綠色的液體,飄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味。
七娘吹了吹,把茶水送到李玉山嘴邊:“國公您喝吧,不熱了。”
李玉山也是娶過妻子的人,可是從來沒被女人這樣溫柔的對待過,他陡然間抓住七娘的手。
七娘驚的眼睛瞪大,然後臉紅通通的看着他,李玉山回過神來,自己拿過茶杯,然後道:“你自己也喝,喝茶,挺好喝的。”
他支支吾吾的,然後眼神就變得躲閃,像個受驚的小兔子,不敢去看七娘了。
七娘也心砰砰亂跳,坐回去喝茶。
誰都不說話的屋子裡,還是孤男寡女,空氣中飄着尷尬曖昧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