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們進了空間,才聽聞耳邊傳來聲音要他們摘了眼罩,只是摘下眼罩之後,卻只看到一大片的空地,卻不見主人家。
一個聲音從空中傳來,命他們即日開始建造,日常吃食用水皆會有人送來。他們只當是遇到了神仙,嚇得趴在地上半天不敢起身。直至那聲音有些不耐煩了,命他們即刻開工,他們這才恍然大悟,爬起來開始丈量地界。
羅念安趕回家時,差點就被關在了城門外頭。好在她在城門關上那一刻之間進了城,否則還不好向家裡交代。回家之前,她特地繞了一圈,又去那老石頭的餛飩攤子上看了看,買了不少的餛飩回家。
待到晚上,羅念安去了清風堂,給老太太見過禮後,笑着說道:“上回外公給我們配置的屋子,因我父親的緣故,再住不了了。可我也不能讓舅舅白破費了,想從舅舅這兒買來,轉成我的私產。外婆要是疼我,就讓我買下來吧。”
秦氏十分詫異,忙追問道:“可是家裡誰待你不好?才惹的你要搬出去住?”
羅念安看了安雲珏和安雲珺一眼,秦氏明白過來,扯了個理由讓她倆下去,又拉着羅念安去了裡間,這才細細的問了起來。
羅念安鎮定的解釋道:“並非是家裡誰欺負我了,只是我爹如今身份還沒擺上明面兒,但我在京中亦有諸多好友。我聽說侯府裡對外宣稱我父雖是白丁,可也是個大戶人家。這大戶人家豈能沒有私產留下?我沒有兄弟,沒有親戚,自然這私產就得落到我的名下。可如今朋友們皆問我家有何私產,我卻回答不出來。因而想起舅舅先前爲我父親備下的宅子。想買過來,寫上我的名字。”
秦氏聽聞此言不禁覺得好笑:“那些貴女千金的也是吃飽了沒事,管人家有什麼私產做甚,你只管與他們去說,就算沒寫你名字,只要我們說是你的,誰敢不信?”
羅念安搖頭笑道:“也不是全爲着這個。我如今名聲不好。皆是因爲父母早逝之顧。爲着這個,家裡的姐妹都被我多有連累。大姐姐倒還好已經定了人家,可二姐姐和三妹妹如今養在外婆名下。總不能連累的她們都尋不到一門好親事。其實二姐姐說的沒錯,我這樣的人,在人家眼裡可不是掃帚星?她不過是說出了外人的看法,並非有心傷我。外婆若也心疼她。就該讓我單獨住出去。待二姐姐和三妹妹的婚事定下了,再接我回來也不遲。”
秦氏萬萬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會說出這些話來,她愣了片刻,盯着羅念安出神默不出聲。羅念安輕輕一笑,看着秦氏道:“外婆莫不是以爲誰在我耳邊嚼了舌根子?這話其實我早就想說。只是一時也找不到機會,我怕說了,外婆覺得我太過老成。失了小孩子的天真活潑。可若父母俱在,誰又願過早的當家呢?我不指望二姐姐三妹妹理解我。可至少希望外婆看在我孃的面子上,相信我一回。我不比娘差多少,娘會想的,我也會。娘會做的,我也會。只不過我從小不是在外婆身邊長大,少了那仙女的氣質罷了。”
秦氏聽了這話,心中很是驚駭,她其實早覺得羅念安沒看起來那麼嬌憨蠢笨,可沒想到羅念安竟埋的這麼深。雖說這時候讓羅念安出府去住,多少有點讓人覺得落井下石,纔沒了爹孃的孩子,就被趕了出去。可羅念安是自己要出去的,並非她趕出去的。
何況羅念安方纔說的話,其實正中秦氏下懷。這些天安雲珏沒少在秦氏跟前哭訴,她出去時被小姐妹嘲笑家中有個掃帚星。這無形中讓秦氏心中也多少有了點不安,再如此下去,珏兒和珺兒都沒法好好議親。
“外婆,您若不放心,只管派些侍衛給我,對外也是種態度,只說我習慣不了侯府的生活,想住回自個家裡。而您也不是不管我,仍派人伺候我保護我,這對內對外都是面子。再說那處宅子我也看了,離侯府並不遠,坐車才十分鐘的路程,即便走路,半個小時也到了。外婆要是想我,隨時讓人叫我回來不就好了?”羅念安見秦氏的表情鬆動了,趕緊添油加醋的又鼓弄了一陣。
“可……你畢竟才十歲,讓你一人生活,你非被那些下人給哄騙了不可。”秦氏仍有點不放心,這些下人們,可不是一個十歲小姑娘掌握的了的。
羅念安掩嘴笑道:“這就要求外婆您開恩了,我想朝外婆要幾個人呢。”
秦氏一聽哪有不給的,就算不搬出去,羅念安主動想要人,她一定會滿足:“你要誰,只管說,我這就讓她給你磕頭去。”
羅念安笑着抱着秦氏的胳膊搖了搖,撒嬌道:“好外婆,把紅俏賞我吧,再賞我幾個好用的媽媽,我就再不怕沒人用了。”
秦氏聽了點頭道:“你身邊是缺個年紀大的,沉穩點的。我那兒有個陪嫁,原是我身邊的大丫鬟,後來嫁了人,如今管着莊子,她女兒也不小了,我如今讓她們母女一塊進京來,跟着你去。你既要搬出去,我也不攔着你,我知道你這性子,跟你母親是一個樣的。我拘了她,她便逃離了我。如今我要再拘着你,只怕你也和你母親一個樣兒了。”
羅念安一聽便知這是答應了,忙抱着秦氏的胳膊又是一陣癡纏,惹的秦氏心酸不已。這樣小的孩子,就要自個出去住,但要是她不答應,誰知道這丫頭會做出什麼來,她經得起一個女兒,經不起外孫女再胡鬧了。乾脆順了她的心意,但一切還掌控在自己手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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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念安從清風堂回去之後,就讓人開始清點她的東西,綠萼將那貴重的嫁妝全收進了二樓,讓羅念安轉移進了空間的加工廠裡。至於那些箱籠並沒怎麼動,仍擺在外頭做樣子。
而空間裡的那幫匠人,每到飯點就會憑空在地界邊緣出現一堆食盒,裡頭裝得俱是外頭吃不到的美食,一羣匠人皆以爲是天降美食,全都跪下叩謝天恩,這纔開始吃起來。
這些美食,其實是小鹿聽羅念安的吩咐做的,全部用食盒裝了拿到二樓來,再由羅念安送進空間裡去。
這就是小鹿的優點,她從來不管羅念安要的東西是做什麼的,她只知道姑娘要她做什麼,她有沒有好好的把姑娘的事做完。
有了小鹿倒也省心,綠萼都覺得這丫頭是目前最好用的了。只是春櫻夏茉這兩個,都是家生子,還得再觀察一段時間。
自打羅念安說了要出去住以後,不少人往落影苑裡鑽,安雲瑤幾乎是天天都來,勸羅念安打消念頭,就連搬出內院的安成胥都來了幾次。大舅媽和三舅媽也是隔三差五就來,問問羅念安的真實意願,羅念安一概都用家中女孩婚事會受影響做理由,並展現出她超過年齡的閱歷和理智,詹氏和白氏見她這樣,也漸漸改變了想法,開始認真考慮羅念安搬出去這件事了。
詹氏始終認爲,這不過是個幌子,羅念安只怕是不耐煩侯府的規矩大,再加上羅念安此人心氣也高,不願被人瞧不起。搬出去,如了她的願這樣也好,姑娘家的,心氣兒高點不是壞事,能認清現實才是最好。
永安候聽說了這事,倒是沉默一天之後,立刻就同意了。有了永安候的同意,家中誰都沒再說話,只是大舅舅和三舅舅倒單獨叫過羅念安去他們院裡,囑咐羅念安在外受了欺負一定要和家裡人說。
搬家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來,中元節過後,十七那日最宜搬家。到十五這天,吃了最後一餐團年飯,永安候和三個舅舅就要正式上朝開工了,他們之後就再沒時間管家裡的事兒了。趁着大家都在看花燈,永安候叫了羅念安去了鬆骨堂,靜默了半晌後,纔對羅念安道:“我給你二十個侍衛,你來認一下人吧。”
羅念安聽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她現在百分百相信,永安候是知道父親是被殺的,永安候也知道,這侯府裡有人想讓羅念安死。可是永安候不能說,更不能把這人抓出水面來,因爲這會影響永安侯府的前程。
人各有各的無奈,羅念安不想太過爲難外公,但她也不會拒絕外公的好意,畢竟她現在什麼都沒有,若是連侍衛都拒絕了,那她很可能搬出去的第一個晚上,就要遭難。
侍衛二十個,靜靜的站在月光下,每一個都是侯府專門訓練出來的。永安候雖然在朝廷不太懂得鑽營,但在騎馬打仗武藝功夫上,還是本朝一等一的好的。所以永安侯府的侍衛,走出去那是人人爭搶的。
像這樣一下給二十個侍衛,在別人眼裡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但在永安候看來,這二十個只怕都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