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蘭越說越氣,她纔不管朱老婆子臉是白是黑呢!
她真想問問這老婆子,朱正清就不是你們的兒子麼?爲何你們能理所當然的用他離家幾年帶來的銀子,而你們卻處處還要看不起他?這麼偏心的親孃,這世上怕是少有!
想起那個笨孝的男人,顧明蘭就心裡難過,要用假賣柴火的名譽好用銀子,你意思幾擔不就行了唄,他們現在又不是沒銀子,那袋子裡有三十來兩銀子呢。
看着這老太婆對自己男人的苛刻,顧明蘭真的有一種感覺,覺得朱正清就不是這朱老婆子肚子裡爬出來的。否則,可憐天下父母心,她怎麼可能這樣對待親生兒子的呢?
朱家可是有幾個兒子的,記憶中朱老婆子對那朱老三死鬼可是寵得很的。就是現在對朱正標與朱正淼雖然沒那麼寵,但也絕對不是對朱正清那樣苛刻。
朱老婆子被顧明蘭幾句話噎得老臉紅了起來,她惱怒的說:“你還翻天了呢,竟然怪起公公婆婆來。又不是我這做孃的要他挑這麼重的!他這沒出息的東西,這是要討好你才這麼拼命,他拼命爲你賺銀子置新衣呢,你就穿着美吧。哼,再說農村裡人,哪個不是上山砍柴下田插秧的?哪有你說的那樣精貴!”
她把他說精貴了?那你還有兒子呢?他們難道身上就沒穿過新衣?
既然早都撕破臉了,她還顧着什麼情面?
顧明蘭冷“哼”一聲:“確實是沒這麼精貴,只要腿沒殘,總得幹些活纔有得飯吃,要不然他也跟我一樣,成了個好吃懶做的!說是爲了給我置辦過年新衣才讓他這麼辛苦的,其實也是他沒能力,別人家的漢子,哪裡用得着賣柴來給媳婦置件新衣過年?我看四弟妹年年過年都置新衣,還是四弟有能耐,不用去砍柴給媳婦置過年衣。”
朱老婆子臉更是難看了,她哪裡不知道這顧氏的意思?說她顧着四兒子了。可是,她不顧四兒子,難道她顧這沒用的二兒子?她又不是蠢人。
“顧氏,你是不是在挑撥我們的母子之情啊?老四與老五,他們也不是天天都幹麼?老二自己腿不好,上半年田裡就沒下幾趟,那些活是誰做出來的?既然他不幹地裡的活,他賺回來的銀子不交給我,你們一家大大小小吃茅啊?就你這麼懶的女人,就是吃茅都得有人割。像你們殘的殘、懶得懶,給你們吃飽喝足了,我老朱家算是對得起你們了!”
田裡的活他做得少了,那他賺的銀子就得一分一錢都交給她來管?
要算帳是吧?
那就好好算算!你說挑撥就挑撥,我要不挑撥,那還不白擔了這個名頭?
“不知道這地裡一年能出幾兩銀子,相公他上半年交了五兩多銀子,下半年地裡的活一點也沒少幹,也交了三兩多銀子。我就真不明白了,我們一家四口是不是吃的山珍海味,一年能吃下這麼多銀子!”
聽着媳婦爲自己鳴不平,看着這眼前巴不得吞了自己媳婦的娘,作爲兒子又不能午逆親孃,作爲男人又不能護着自己的女人,朱正清心頭很苦澀。
知道媳婦說得對,可她總歸是小輩,要真讓旁人知道她與娘針鋒相對,就是再有理,傳到別人耳中也是自己媳婦的不是。於是他拉了拉顧明蘭的手說:“媳婦,我肚子餓了,飯熟了沒?”
這個男人在做和事佬?她可是爲他不平!本想再發作一翻,可一看朱正清那面色,顧明蘭只得想:算了,看在他對她好的份上,就懶得爲難他了。
顧明蘭無奈的瞪了朱正清一眼說:“先去牀上把衣服拿來洗個澡,我這就去做菜,窩窩頭怕這會也熟了。”
兩人一個轉身去了房間,一個進了廚房,朱梅花趁着朱老婆子身邊沒人陰陽怪氣的說:“娘,這女人今天又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知道早早的做飯了。”
朱老婆子剛纔的火沒發出來,這女兒又不是個省心的,剛纔不知道出來幫忙,這一會倒是在這裡呱呱叫,於是她對着朱梅花吼着:“叫你倒個草進牛欄,你這個死丫頭,是去倒牛草了還是去種牛草了,半天才回來,看來你也是皮癢了!”
馬屁沒成拍在了馬蹄上,朱梅花心虛的低下頭說:“娘,我看那草不夠,就再拖了一把幹稻草進去。”
朱老婆子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會變得這麼勤快?不用大人說會自己主動去幹活?”
朱梅花裝出一臉懊惱的樣子腳一跺:“娘!”
轉身就跑進了廚房。
廚房裡正在忙碌的顧明蘭差一點被朱梅花撞上了,她後退一步冷冷的看了她兩眼,只見這小姑娘臉上有不同尋常的紅暈,她心中冷笑,看來這小姑子思春了!
朱梅花擡頭看顧明蘭那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她鼓起腮綁子不高興的問:“你這是什麼表情?”
顧明蘭掃了她一眼:“你認爲是什麼表情就是什麼表情!”
朱梅花被氣得想要罵人,顧明蘭悠悠的說:“你說要是村子裡的長輩,知道你在家裡敢對長嫂無理,她們會怎麼想?”
朱梅花咬咬下脣狠狠的看着顧明蘭說:“算你狠!”
說完她又回頭又瞪了一眼看着自己的妹妹:“看什麼看?你少跟這懶婆娘弄一塊,小心你也變成個懶婆娘!”
直到朱梅花出了門,朱梅玲才無奈的搖搖頭:“還真不知道哪個是懶婆娘!二嫂,三姐怎麼這樣性子?以後要不改的話,那嫁到別人家去,還能容得下?”
“噗!誰是懶婆娘都沒關係,只要她有命懶一輩子。她這是被婆婆給帶壞了,從小就耳濡目染婆婆的行爲,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厭惡一個人不是希望她死,而是希望她過得生死不如。就朱梅花這樣的女子,要相貌沒相貌、要品德沒品德、要勤勞不勤勞、要腦子沒腦子。顧明蘭不相信她這種人會有好日子過。
顧明蘭可不想這朱梅花一生的日子過得太順暢,感覺以後自己不使把力,讓朱梅花以後的日子過得水深火熱,她就覺得對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