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梅春他們都瞭解,朱正清不喜歡,顧明蘭更不喜歡。
對這種好高騖遠、眼中只有銀子的女孩子,顧明蘭心中有一種無來由的厭惡。
她不可能去爲朱梅春謀什麼好姻緣,她能不能嫁到好人家,找一個稱心意的男人,一切都看她的命——他們就表面應付一下罷了。
本鎮人對鎮上人家比較瞭解,果然不出三天,馬虎與張三彪還真推薦了兩戶人家。
一家是鎮上開豆腐店的馬虎的堂兄家,雖然家中只有三畝地,可是家中開個了豆腐店,一年到頭也不缺個油鹽醬醋零花錢。
馬家家境倒是不差,又是鎮上,只是朱孫氏嫌棄人家是寡母帶大的兒子,覺得家中沒兄弟沒助力而否定了。
另一戶張三彪說的是他的表親,家中在鎮西頭,正是楊家的族人。
這家人楊大嬸也清楚,雖然家境一般,可一家人都勤快老實,而且大人也好說話。
可朱孫氏又嫌棄這家兄弟太多了,五個兄目前只有三個成了親,他介紹的是人家的第四個兒子,朱孫氏覺得家中才十來畝地,五個兒子要平分的話,恐怕也沒有多少地。
只是家住鎮上,這應該來說也能算個優勢。只是當朱孫氏提出要三十兩銀子的聘禮時,那楊家給嚇回去了。
碰到這樣挑肥撿瘦的人,朱正清實在是沒有精力去管朱梅春的事了,因爲這時朱老太太病了,而且一病不起。
一家人忙碌之餘,還得照顧老太太,朱大姑回村好幾天,這大院裡就更忙碌了,哪有空再去給朱梅春找對象?
老太太的病越來越重,怕老太太就這麼倒下了,朱孫氏急了:“蘭子,你讓清兒再幫幫問問這馬家的意思。你妹子今年十六了,要是老太太一倒下來,又得守一年,那就太遲了。”
這種吃回頭草的事誰想做?只是這回連朱大伯也來求了,朱正清沒了辦法,只得去了馬家一趟,可是得來的消息,人家已談好親事了。
看着終於急白上火的朱孫氏,顧明蘭心中一陣冷笑:雖然這世上女子略少於男子,可這世上也不是除了你家女兒,就沒有了女子。
這馬家的小夥子雖然是寡婦帶大的兒子,不過馬家有三女一子,這小夥子從小就頂起家中的活,是個非常不錯的兄長。
連續兩年顧明蘭的油豆腐生意,都是從他家訂的豆腐。她非常瞭解那小夥子挺機靈,爲人也誠實。哪裡會等着朱孫氏來挑三撿四?她家的女兒又不是個公主!
實在是纏得沒了辦法,這邊朱正清爲了顧及臉面,又給朱梅花找了兩家親事,只是朱孫氏見比原來的還要差。就在他們夫妻煩燥這時,又傳來老太太病好了些的消息,一見老太太沒事了,朱孫氏頓時又打不定主意了。
老太太的病情暫時穩住了,大家就開始準備月半開張的事。
紅薯片是大家家中都曬了不少,今天大家集在一塊做小花片。顧明蘭還讓一羣孩子們剝了不少花生,今年除了五香花生外,這麼多的油,她還準備了做幾種以花生爲源料的零食。
女人多,話題就多。
說起朱梅春的親事,朱唐氏最看不慣朱孫氏的作爲:“弟妹,別再理她了,就梅春那貨色,她當仙女看呢。”
朱三嬸也說:“我也是這麼看,這不滿意那不滿意,也不知道她想把梅春嫁給什麼樣的人家。”
朱孫氏之所以這不不滿意那不滿意的原因顧明蘭固然清楚,她以王大人的條件爲準繩,只要是他們夫妻幫着找的人家,她恐怕沒有一家會滿意。
之所以他們要幫着朱梅春找人家,不是他們想幫忙,而是沒辦法。他們夫妻不是怕了朱孫氏,而是在能忍耐的底線上,他們不想把事情弄大。
這院子裡除了自己朱家的人外,趙家母女和趙杏花也請來了幫忙,有的事還是不好多說。
顧明蘭笑笑:“哪個當孃的不覺得自己的女兒,就是世間最好的女孩子?應該找個最好的人家?”
朱唐氏卻不認同:“當孃的自然是覺得自己的女兒最好,可是這也得打開眼珠子看看世上呀!你說你的女兒是公主就是公主了?那也得有這個的王子來娶。”
“呵呵呵…”對朱孫氏的無語,衆人以一陣傻樂也結束。
“大姑、小姑…”
大家正在說笑,這麼冷的天孫玉狗卻一頭大汗的跑來進來。
顧明蘭近來因爲老太太的病去了兩三趟朱家村,可卻沒想着這朱梅花的事。
今天孫玉狗這模樣,她知道這朱梅花肯定又出事了:“怎麼了?這是?”
孫玉狗這會兒也顧不得院子里人多了,顫抖着聲音:“你們有沒有看到翦翦?”
小翦翦原本就沒取過名字,當初孫玉狗知道這二舅兄與二舅嫂給孩子取名小翦翦時,他覺得這名字好,可以提醒自己,這孩子找回來不容易,所以就讓孩子取了這個名字。
顧明蘭頓時眼睛變圓,特別是朱小姑“咻”的一聲跑了過去:“你說什麼?”
孫玉狗眼淚破面而出:“小姑,梅花帶着翦翦不見了!”
朱小姑失聲的問:“什麼時候?”
孫玉狗後悔的說:“昨天晚上不見了。”
“晚上你不在家,你去哪了?”
朱小姑這麼着急,孫玉狗並沒有算計朱小姑那副要吃了他的模樣,老實的回答:“前天我跟我姐夫,到莫家溝去收豬了,因爲收好幾頭豬天色晚了,所以昨天就歇在了那。
今天早上把豬拉回來,我才知道昨天晚上梅與娘吵了一架,然後就關門進了屋,我娘沒在意,哪知今天早上很遲都沒見她們母女出門…”
顧明蘭想着這麼冷的晚上,朱梅花能帶個孩子去哪?
於是她冷靜的問:“孫玉狗,朱梅花沒來我們這,不過你去她兩個姐姐那打聽一下,看她有沒有去那。”
朱梅花把個親孃氣殘了,牛家人自然不會認了她。
如果朱梅花只是負氣的話,大冷天的晚上她也沒地方去,除了兩個姐姐處,顧明蘭不作外想。
顧明蘭一提起,孫玉狗告罪一聲飛快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