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可兒。”
誰?是誰?我回去了嗎?不,不是,我不是莫可兒,我是關柔嘉,我不是莫可兒。莫可兒心中默唸,額頭上早已滲出顆顆汗珠。
“青琰,你好大的膽子!”宣維則怒吼一聲,屋子裡三個側室及下人跪了一地。
“王爺,奴婢,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見到小姐昏迷不醒,小丫鬟也十分着急,被這一嚇,更是面色慘白。
“你明知王妃身子弱,還帶她出去,你是何居心?說,是何人派你來的?”
“王爺,奴婢自小就和伺候小姐,小姐待我恩重如山,我怎會害她?”青琰滿臉委屈的淚水,“還望王爺開恩,小姐病重,奴婢死不足惜,只是希望王爺仁慈,讓奴婢照顧小姐,待小姐身子好些,您想怎麼懲罰奴婢都可以。”
屋子裡死一樣的沉寂,全屋上下連大氣都不敢喘,過了好一會兒,宣維則纔再次開口。
“念你陪伴王妃多年,就饒過你這一次,好生照料王妃。”宣維則看了一眼牀上虛弱的人,“閒雜人等都出去,王妃需要靜養!”衆人隨宣維則進了正廳。
“從今日起,王妃的膳食起居就是這府裡的頭等大事,若是王妃的身體有什麼閃失,唯你們是問。”
“是,王爺。”宣維則的性格雖然冷淡,但從不爲難下人,全府上下從沒見王爺發過這樣大的火,看來這以後王妃屋裡的差事要更加小心應承纔是。
“這王妃啊,果然是咱們王爺心尖兒上的!”三個側室一同回別苑,齊邦媛滿臉的得意。
“瞧妹妹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你得了多大的恩寵呢!”
“恩寵我就不奢望了,家父只是一介武夫,如今我能身居此位已是心滿意足了,不像有些人,明明出身名門望族,卻還是對王妃的位子望塵莫及不是?”自從進入王府,謝添香便處處憑藉自己的出身壓制她,現在又有新人讓謝添香如此妒忌,她着實感到出了一口惡氣。
“王妃?沒有太后的應允,她永遠是名不正言不順!”謝添香始終不甘心。
“太后?”齊邦媛冷笑了幾聲,“要是按照太后的意思,也該是虹煬郡主,該你什麼事兒啊?”說完就帶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姐姐,你別和她一般見識。”趙揚靈勸說着拍了拍謝氏的手腕。
“齊邦媛,你給我等着,我一定要讓你親眼見到我當王妃的那一天!”謝添香使勁的扯了扯手上的帕子,從牙縫兒裡擠出這樣一句話。
宣維則從大廳出來,只帶了隨從齊原進了後院廂房。
(兩個時辰前……)
“小姐,小姐,您這是怎麼了?”青琰見莫可兒突然倒下,嚇得手足無措。
忽見兩人騎馬朝這邊走來,青琰趕緊跑過去擋在馬前,“兩位公子看在咱們剛纔有一面之緣的份上,救救我家小姐吧!”
那人翻身下馬,跑到莫可兒近前,“雷小姐這是怎麼了?”
“我家小姐剛纔說了一大堆胡話,然後就暈倒了。”
那人將莫可兒一把抱起,“你們住哪兒?”
“就在前方不遠。”
“快快帶路。”
這人名爲紀凌恆,本是灕湘王的長子,灕湘王是朝堂上唯一的外姓王,因在推翻前朝的戰場上戰功赫赫,他從小一直被養在宮裡,與宣維則同是當今聖上的伴讀,也曾並肩征戰沙場,自是生死之交。
“小王爺,咱們還有要事。”身邊的小廝黔明小聲提醒。的確,二人不遠萬里秘密趕來京城,是因爲宮中出了些事情,紀凌恆擔心宣維則的安危才趕來看看。
紀凌恆沒說話,只是看着懷裡的人不住的發抖,加緊了腳下的步伐。既然主子都不在乎,下人又能說什麼呢?
轉過一條街,硃紅的府門格外顯眼。
“到了,到了,公子,就是這裡。”
紀凌恆也不擡眼,踏步邁進了大門。
深宅府門:涼明王府。黔明看得真真的,“公子,這不是……”
還未待他說完,人已經走遠了,黔明趕緊小跑了幾步緊跟着。
進了裡屋,把莫可兒放在牀上,面色蒼白,渾身發抖。紀凌恆剛想試探一下她是否發燒,青琰卻趕緊拉過牀裡的被子,對身後的丫鬟婆子吩咐,
“馨寧,快去找郎中!”
“筱筠,快叫廚房燒些熱水,小姐身上怎麼這麼燙。”青琰轉過頭,見紀凌恆滿頭是汗的還站在原地,“多謝公子出手相救,只是這是我家小姐的閨房,公子恐怕不便多待。”青琰施了一禮,紀凌恆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賠禮退出門去。
紀凌恆在門外的內廳坐着,見丫鬟婆子人來人往,只是沒有別的主子前來探望。
“黔明?這府邸如此豪華壯麗,不知她的家父是當朝哪一位?”
“小王爺,”黔明微彎着腰,小聲的說,“這,應該不是雷府吧!”
“你如何知曉?”許是自己剛纔走得急,沒有看見門口的府名。
“小王爺,這是,涼明王府。”黔明小心翼翼的說。
“涼明王府?”紀凌恆還沒緩過神來,青琰從裡面走出來。
“你家小姐沒有大礙吧?”
“多謝公子關心!我家小姐只是染上了風寒,休息幾日便可痊癒。”
“啊,那就好,那就好!”紀凌恆感覺緊繃的神經鬆弛了許多。
“今日之事真是多謝二位,二位定要在府上多待幾日,等我家王爺回來,一定會當面道謝的。”
“你家王爺?”莫非除了我家還有別的異姓王?紀凌恆暗自思忖。
“是,公子今天所救之人正是我涼明王妃。”
紀凌恆感覺心頭一震……
“承宇,”青琰朝門外喊了一聲,進來了一個十幾歲的小廝,“準備兩間客房,這兩位貴人今日要住在府裡了,要好生侍候,切不可怠慢!”
那叫承宇的孩子答應一聲,帶着二人走出門。
宣維則推門走進客房,房間燭光昏暗。
“多謝凌恆兄今日出手相助!”
“她,王妃,如何了?”
“已經沒有大礙了。”
“好,那就好。”
“你此次前來是?
“我最近得到密報,你可知,上次之事絕非偶然。”
“那件事情我已調查清楚,只是,還沒有確鑿的證據。”
“那你現在有何打算?”兩人既是兄弟,若是宣維則心中有了主意,紀凌恆定會鼎力相助。
“凌恆,你先在我府內住下,對外只消說你是我涼明王妃的救命恩人,要想把此事差得水落石出恐怕還要再多些時日。”
“好,你我既是兄弟,我絕不會見你隻身涉險而不顧。”
“多謝,那你也早些休息,明日再說。”
紀凌恆送走了宣維則,擡頭仰望夜空中的明月,清涼如水,卻又是那樣的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