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劍才(爲盟主藍黑颶風老闆加更)
裴液。
這是谷雲扶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
第一次聽到它時,他正帶着天山下來的不自覺的高視,被之深深驚愕,以爲這是雲端降臨偏州的天人,在這武比中實在沒什麼好說。
但很快他知道他就是本地一位土生土長的少年,而這武比後面的每一場都令男子越加肅面凝目,早已放下所謂“天山高徒”的隱傲。
如今“裴液”埋在楊顏、李縹青、張君雪、張宗元、尚懷通這些人中間,光芒已然消散,他必須承認,這個名字是被掩在了下面。
他只有四生,他真的是認認真真、勝負難料地來打這個武比的,在這四人之中,也確實很難說一定能勝過哪一位。
谷雲扶目光落向下方,不管怎麼說,這個身影總是能吸引他更多的注意,他早見過這名字無數眼,卻纔只看過此人一遍。
而在他的旁邊,一位官服略舊、清麪灰發的老人,也在這個名字報出來時挺了下脊背,有些擔憂地傾身看去。
而看臺上的絕大多數人,都還沉浸在剛剛那冥杳意境的餘味之中。它成就了自己之後的氣質令人心馳神往,而長髮黑氅的男子幽幽若仙,下臺時將這仙神一劍納入大氅之下,沒有人見到它真正綻放的樣子。
但每個人都在想象。
直到下一輪的唱名響徹在場上,人們纔回過神來看去。魁賽第二輪,已經開始了。
西面有一羣孩子在興奮地跳起來歡叫,但其實大多數人對這一輪的興趣已被削去了許多,六生與六生之間果然可以有天差地別的不同——以楊顏這樣驚才絕豔的少年刀客,可以力敗一州六生之首,但面對根本不屬於“州”的人與劍,他要怎麼再來一次跨境的奇蹟。
但還是有許多癡迷奇蹟的人。
即便被剛剛的劍術深深震撼,他們依然帶着隱隱的期待望着那黑衣抱刀的少年。
畢竟那劍再神再強,尚懷通已經作爲凌駕所有人之上的不可戰勝者佇立在那裡了,不會再帶來什麼驚喜,但若是楊顏可以奪魁.那就是一場驚難精彩的逆轉、一次由不可能變爲可能的顛覆!
只要那玄妙的刀術在這意境之前,同樣可以奏效。
人們向下看去,黑衣持刀的少年已經立在了擂臺之上,這道身影依然是沉默而鋒利,人們的信心被這份氣質撐起來了不少,一時許多人爲他歡呼。
而在他對面,那位青服少年也提劍走上了擂臺。
——
擂臺之上。
楊顏立在另一邊看着裴液,見少年抱劍對他一禮,於是也端肅立正,抱刀還了一禮,而後擡起頭,緩緩抽出刀來。
上臺前,他走上去問裴液:“咱倆誰去打最後一場?”
裴液當時剛從女子身邊站起來,臉色還很淡垂,但聽見這話卻回過頭,對他露出個笑來:“什麼話,自然是誰贏誰去打。”
“.”
“打武比是件很開心的事,當然是該怎麼打就怎麼打,怎麼能碰上自己人就省略呢。”
“.”不是省不省略的問題,楊顏問的是關於決賽尚懷通的事情——反正你有殺七生的本事,你要願意露出來,那自然是你上去,伱要不想在這種地方用,那我就努努力了。
但裴液卻好像根本沒往那邊去想,含笑把了他一下胳膊:“走吧,瞧瞧你有多厲害。”
楊顏握着刀柄,看着他:“那可就認真了?”
“認真,你哪次沒認真?”
楊顏瞪眼:“裴液,我打真的架可比切磋厲害多了。”
裴液挑眉一笑:“哦?是嗎?那可真是巧了。”
此時,裴液立在擂臺之上,也拔劍而出,等待着鼎鳴。
他確實沒對楊顏欺騙隱瞞什麼,這也確實是他真實的想法。和四面八方而來的人們在萬衆矚目之下較量是愉快的,與相熟的好友在擂臺上相遇也是件頗爲有趣的事。
而金秋武比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正式的擂試,拋下那些可以讓他毫無懸念獲得勝利的東西,踏踏實實、認認真真地去打一場,稱量一下自己剝去那些“神奇”後的實力和水平,既是對這場武比的尊重,也是對自己修行的負責。
當然世事難料,不是所有的計劃都能毫無意外,有時候他確實不得不爲了一些更重要的事情放棄本來的打算。
有時候不需要。
裴液手在空氣中輕輕拈了兩下,面色很淡,鼎鳴已清越地穿入了耳朵。
無數懷抱各種想法的人們俱都凝目而下。
武場中心,已換上兩名年輕的少年。
裴液輕輕舒了口氣,擡劍平平指向對面的少年,微笑道:“來了。”
腳步一挪,一道青燕般的影子帶着一道明光颯然掠過武場。
到得楊顏身前五尺時,劍光冉冉一偏。
【破土】
楊顏認真持刀以對,這是他早熟悉的起手,在這一招上他嘗試過許多方法想要有所建樹,無一成功。
楊顏是早想好了,要拋棄裴液什麼“一招一式”都要清楚明白的勸告,延續自己上一場驚險罅隙之中博取勝利的打法,但面對一招,此時也只能暫時憋住,選擇中正以對。
卻見裴液一笑:“打過這麼多場了,誰還要試探你。”
楊顏一驚,因爲在更早一瞬,面前劍光已陡然掠成一道蜿蜒的流光。
【援樹】
楊顏對這一劍也很熟悉,對自己的這種“驚”同樣無比熟悉。他根本不去管裴液的變招,他早知道得清清楚楚——和這種人打,就永遠要把主動權把握在自己手中!
於是在開場第一式,戰鬥就猛地進入了尖銳到慘烈的程度,楊顏根本不管這刺來的一劍,一刀奮然直斬裴液——沒有招式交換,就是以攻對攻,以命搏命!
這纔是楊顏熟悉的節奏,場上已然響起了呼聲——少年這種直烈鮮明的打法就像擂臺上的一個小太陽,撞破一切彎彎繞繞獲得勝利,給人以淋漓盡致的痛快。
在這裡裴液就要退步了,因爲這畢竟不是仇敵廝殺,而他這一劍落實的話,造成的傷害瞧來不如楊顏那一刀,那就代表在這一招他要認下這個退讓,這就是切磋。
裴液果然立刻停劍,他微微一笑,似乎毫不在意以什麼樣的方式展開第一回合的交鋒,長劍頓折出一個銳利的角度,流光一閃擊上了楊顏的刀身。
【踏水摘鱗】
這樣快的一劍若斬遠些的身體,楊顏來得及反應,但斬近在咫尺的刀身,楊顏確實避之不及。
他也沒想避,這一劍的力量着實有限,它應該是朝着脖子,而不是朝着兵器。
但在“叮”的一聲交擊響起的一瞬間,這一劍又陡然變爲了【援樹】!流光蜿蜒出一條迅捷的狡蛇,眨眼已沿腕而上!
楊顏長刀急退,玄妙的勢在空無中迴旋,裴液長劍頓時失力。若在以往,楊顏肯定要在這裡思考這是不是陷阱、自己該怎麼做,但現在他已學會把一切交給身體和直覺。
既然是空隙,那隻要不放過就好了!
刀勢一擰朝向裴液,吞下的力道驟然噴出,裴液橫劍接下,長劍沒有絲毫震顫。
【踏水摘鱗】輕快至極,很小的力量就可以支撐它,因此吞海吞下的並沒多少,返還給裴液也沒多少。
楊顏看見這一幕,手中長刀已毫無停頓地再次斬出,確實是暴雨般毫無停頓地進攻,然後他立刻心中一沉。
“沒有震顫”這個現象,他也不是第一次見,或許和力量大小沒有關係。
但裴液已正面迎上他這一刀,刀劍相接,劍上氣勢驟然一沛,清亮地振鳴起來。在萬人矚目之下,刀猛然歪斜,而劍已強硬地筆直向前,貫入了楊顏胸前中門。
【清鳴】
敢把力量交還少年,他就絕對會將其分毫不遺地注入【展翅】的池子中。
如今不過剛剛達到可以振鳴的標準,他就毫不猶疑地把這一招用了出來。
而且恰當其時,恰當其處。
支撐【踏水摘鱗】所需的力量真的很小。
但就是再填上這麼一點之後,就剛剛好可以支撐一式【清鳴】——他分明是故意的!
楊顏立刻再一次意識到了自己的邯鄲學步東施效顰。
如果是自己,就算過了前面突然而來的換傷之刀,此時也會把這道【清鳴】扣扣索索地留作制勝的底牌。
再積累三招,甚至兩招,它的威力何止翻倍,現在纔剛剛這麼幾下輕蓄,怎麼就急着出了?
當然,在裴液出的前一刻,自己確實開始意識到了。
但他怎麼就知道自己意識到了?不早不晚,就在這一招?
這是楊顏觸及不到的奇怪敏銳,但此時也不是反思自己的時候了,兩方已離得太近,這驟入中門一劍他決然無法處理,只好腳下一踩,喚爲【冰湖一渡】的身法爆發出來,驟然退出五丈有餘,避過了這驚險一劍。
裴液沒有急追不捨,而是挽了個劍花,靜靜立在了原地。
擂上暫息一瞬,看臺上,數萬人的交談也驟然低了一層——兩息之間,這決出的形勢令無數人都猝不及防。
好漂亮的劍、好從容的劍,好強硬的劍。
你可以認爲少年不強,但這樣的劍,四天下來,還真只能在這襲青衣身上看到。
無怪乎有此人與尚公子誰劍上造詣更勝一籌的爭論了。
而比起劍招之美,令更多人驚訝的,其實是楊顏驟然狼狽退開的行爲。
因爲每個人都還記得,楊顏在面對張宗元時,也是支撐了三個回合,而後被逼出了這道身法。
但張宗元有如此之強的壓迫力是正常的,這四生少年何以能爲?
只有極少數劍詣深厚、眼光敏銳之人才看出答案。
漂亮、從容、強硬.都不是少年劍技之強的核心。
只要一數便知——三個回合,楊顏出了兩刀,裴液出了六劍。
展翅、破土、援樹、踏水摘鱗、援樹、清鳴。
真正在少年和其他劍者之間建立起門檻的,是“連貫”二字。
上一招用到一半,忽然抓住其中一個契合的發力節點,就毫無滯澀地轉爲下一招,而且總是最快、總是最合適,他不是以一個個分明的招式與你對鬥,而是把整套劍作爲隨心所欲的武器。這樣的掌控和劍感,令習劍之人觸目驚心。
一門劍可以學成什麼樣,大家上限是一樣的;但一門劍可以用成什麼樣,每個人的上限是不一樣的。
所謂“天才”,正在此中。
而除了“連貫”以外,在這六劍之中,還有更不易被發現的兩個字——“層次”。
【展翅】到【清鳴】是一條長線,剩下四招則連成一條短線。
短線在中,長線在端;短線在前,長線在後;短線在上,長線在下。
有的人看劍只見其威,卻不見其妙與美;有的人能感其美之驚人,卻不知其所以美,而這,正是兩息六招之間,裴液從容將軍楊顏之內理。
谷雲扶早已忍不住撫掌,把自己剛剛心中所想一概推翻,扶欄傾身喃喃着:“‘裴液’.”旁邊,這些日子正在研讀蟬部的李蔚如則緊皺着眉,輕輕叩着桌子:“這【清鳴】,是怎麼突然出來的?”
而場下擂邊,尚懷通支肘倚在氅中,重重地挑起了眉,忍不住握了握身邊新劍的柄。
擂臺之上,退走的楊顏從新緩緩走近。
裴液笑:“我以前沒有對你用過這種打法吧。”
楊顏警惕地搖搖頭,重新立刀。
“當然,因爲現在我要贏你了。”裴液笑道,“先給你提個醒,一會兒贏你,還是剛剛那幾招。”
他一斜手中長劍:“來吧。”
楊顏學會的一大教訓,就是打架時不能聽此人說話,但出招的主動權他當然還是要的,在裴液話音落下的一瞬,他就奮身而上,長刀烈烈斬了上來。
一瞬間進入激烈的交擊。
這一次,楊顏放棄了以《吞海》爲主的打法。
面對張宗元時,其人每一棍楊顏都難躲難防,只能以《吞海》來接,但裴液力量並不勝過自己,也沒快到反應不過來的程度,他是可以以招對招的。
何況《吞海》是吞吐力量的奇刀,但在少年的【展翅】面前,一不留神反而自討苦吃。
於是他乾脆不再自縛手腳,就以劈格刺挑對劈格刺挑,只在機會絕佳的必要之時才用吞海之刀。
於是場面頓時變得十分好看。
兩人本就俱是快刀快劍,楊顏刀路敏感近妖,裴液劍術精妙如神,此時以快打快以險博險,一時間擂臺上刀光劍影片片如雪,碎銀裂珠不絕於耳目,黑衣青衫淹沒在閃爍變幻的光影之中。
看臺之上歡呼愈響,冥感了許久那樣的沉重玄奇,這樣的真刀真劍的打鬥亦是別樣的好看。而隨着時間的進行,許多人都驚訝地發現——就這樣單純激烈的硬險之鬥,這種楊顏仗以贏下張宗元擅長之處,這位裴液竟然也絲毫不輸!
甚至猶有不,明顯勝之!
固然力量稍遜,但少年的劍總有連環不斷的精妙設計,楊顏本是先攻,連連而進的,但十息之後,他就退了一步;二十息之後,步伐就再沒前進過。
三十息之後,任何一個人就都已能看出其支絀之勢。
這實在與衆人的印象大相徑庭,楊顏!本屆第二,如今唯一或許可以和尚懷通一斗之人,竟然打不過裴液?!
場上氣氛再次凝了起來,每個人都聚精會神,只覺這八強四強實在精彩絕倫,每個人都在不停地顛覆。
但擂臺之上,楊顏表情雖然緊繃,卻不見慌亂之色,他眼神深處,甚至有些期待地瞧着裴液。
實際上,他現在是面泛紅光,打得很是痛快。
確實如裴液所言,這樣一場比鬥,若是真的商量一下就讓給對方,那真是可惜了。
對劍術如此竭盡全力的發揮,在場下的切磋中,楊顏是從來沒有在裴液身上見過的,實際上,他也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頂住這樣連綿無邊的劍如此之久!
比之面對張宗元時,自己絕對又高出了一層。
而且這一次,他感覺自己真的要勝過裴液了。
不是東施效顰,也不是自鳴得意,而是自己悟通了“鯨”篇這回事,裴液還不知道。
“你知他不知,這就是令敵人最無奈的底牌。”這是裴液當時自己說的話。
裴液只知道他能偶爾用出這一刀,而之前多少次,他只要用出這一刀,裴液就會落敗。
無一例外。
但這絕不是開擂直接一用就行的,《吞海》是先見發,方有吞,敵人不發力,他楊顏總不能一刀過去,就直接憑空把人吸得躺在地上。
“鯢”篇只能吞“力”,力是招式最終之所發,不拘是一拳還是一棍,朝我發來,我便可以吞下。
“鯨”篇則玄妙得多,用以吞“勢”,勢是招式之所成,不唯最後所發之力,也不只在兵器上,而是整副軀體,不拘內外,一切調動發力支撐之處,都是這一招的勢。只要在這一招中,“鯨”就能吞下無遺。
那麼前提是,對方須得先發招。
而且這一招越強、越竭盡全力,鯨篇就對其人造成影響越大,之前張宗元的出柙之虎,正是一等一的竭力之招,全身筋骨真氣俱在其中,一口被長鯨吞盡,下面新力尚未補充上來,是以一時虛脫待斬。
此時面對裴液仍是如此。
裴液在敗給他三四次後,其實也看透了他的本質——“好像把你逼得越緊,你越容易用出這招來。”
於是後面他不再層層設計步步緊逼,而是在局勢看起來還沒到最後的時候,就驟然發難,試圖一發制人。
於是從那以後,楊顏果然一次“鯨”篇都沒再用出來了。
這回自然也不必想——哪怕沒有發現端倪,楊顏也十分確認,在前面的交擊中,面前的少年早已暗暗展翅,把清鳴握在了手裡。
這道【清鳴】一定要夠強,不然何以在局勢未傾頹到底前擊敗他?
那麼越強,當它被吞下之時,裴液就越陷入絕境。
也讓裴液臉上出現一次驚愕之色,然後無力地被自己把刀架在脖子上。
嘿嘿。
因此這時,局勢漸趨不利,楊顏眼中的期待反而逐漸加碼,他知道,很快就要——
果然來了!
身前,裴液驟然變招。
刀劍正要交擊,楊顏幾乎已見那劍猛然振鳴、撞開自己長劍的樣子,他手腕微擰,“鯨”已蓄起。
但那劍出了,卻不是【清鳴】。
【援樹】
又是【援樹】。
剛剛的對招裡,裴液也已用過好幾次。
這一招有什麼稀奇的呢?楊顏見過這招幾十次,也沒覺得它有什麼特殊之處,它就是忽然沿劍攀上,照自己需求與對方兵器磕擦碰撞,當然也是很精巧的劍招了,但在他楊顏面前
然後忽然不是了。
又是那猝不及防的行雲流水,攀上他長刀的劍猛然振鳴!
【清鳴】!
【援樹】先攀近,【清鳴】再製勝。
好快、好強的一招!
三十息換招中,少年用每一個罅隙積累起來的力量,此時以之發出了聲貫青天的鳴叫。
但是。
楊顏怎麼會來不及呢?
他早就等着這一劍,【援樹】自然是貼近,是爲使長刀無法迴轉,但那不過是無法以“鯢”來展開刀勢罷了。
“鯨”字篇,置刀於張宗元體內,一動不動都可以吞勢,此時哪裡需要回轉。
【援樹】簡直弄巧成拙——劍身就在刀邊。
楊顏手腕一擰,刀身敲了上去。
而後這一劍驟然從裴液手中飛脫。
楊顏一時簡直驟驚,以爲自己師門這古傳之刀就敗在了這種可笑伎倆上!
但顯然沒有。
把劍扔出去沒有任何用處,因爲在接觸發生的那一刻,整柄劍,連同執劍者體內的“勢”就都被吞噬殆盡了。
劍上也不會帶有任何力量。
果然,面前的裴液即便在那一刻果斷鬆開了手,亦沒能逃過這吞海之刀。
虛空之鯨從遠方游來,慢悠悠落在這裡張了下口,而後轉身又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但一切已被吞去。
裴液僵軟地站在面前,這無力不會太久,楊顏於是立刻把刀往他脖子上架去,笑意已在嘴邊。
然後他忽然注意到,沒有聽見劍落地的聲音。
身後忽現割風之聲,他猛然回頭,卻只見流光一閃。
在五萬雙眼睛之下,裴液出一無退之劍,而後在楊顏刀前灑然鬆手。這一次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那玄奇的一刀——清鳴這樣表現極強的攻劍被霎時吞沒,兩人之間甚至彷彿出現了一霎靜止和安靜。
然後在這靜止和安靜之外,那鬆手之劍在小半個擂臺上劃出了一道優美瀟灑的圓弧。
彎如月,也明如月,真如在白石所砌的擂臺上畫出了一彎美麗的上弦。
而在這彎弦月的末尾,這柄劍驟然拉成了一道筆直,從楊顏頭頂一掠而過。
全場無數人驚呼着蹦了起來。
週日立下了壯志,兩天半交稿一萬九千字。
本來是打算一起把這段劇情更完給大家開心開心的,自己也閉關不受影響地好好處理一下,最後一口氣更出來,作者也舒服,大家也爽快。
但是兩天沒碼完,然後大家已經期待週一晚上更兩萬字了,還是隻好一起更了。
非常遺憾,自己的期望沒能達到,大家應該挺期待的,也沒給大家把爽點碼出來。
碼了很多字,但感覺這個假等於沒請。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其實我覺得這幾章寫得倒還可以,唯一可惜就是沒結尾,還不如正常更新了,唉。
主要還是自己碼字能力的上限,然後週一其實上下午都有課,有時間的話也會好些。
最後,本週老師給了一個比較繁重的任務,週五要交,加上臨近期末很多課程都要有任務了,再次預告12月不太美妙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