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三幫四寨

通緝令!本朝九門提督大臣黃裳,身受聖上天恩,不思回報,勾結明逆,意圖獻出山海關於敵國,賣國之賊,今逃亡外國,本應誅滅其九族,以泄國人之恨,奈今上皇恩浩蕩,滋批抄家、斬首之最,現其同黨俱已伏誅,唯黃裳外逃。凡我大清子民知悉上報者賞金一萬,包庇窩藏者視同賣國,滿門抄斬!

這就是在星火城城牆外邊貼着的告示,審批處卻是顧命大臣鰲拜!

黃裳看完當街噴出一口鮮血來,往後便到,我急忙伸手抱住,見到周圍衆人都看向這裡,我一把將黃裳上半身都抱住,放聲大哭:“老爹啊,你這病不是每逢陰天下雨才犯病的麼,今天怎麼這青天白日的就犯了?那大夫不是說了,只要吃了千年人蔘便是癆病也能好的麼……”一句話嚇得周圍人紛紛往後退。

郝俊也過來向我說道:“師父,快送師祖去看大夫啊,要是師祖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劈掛門以後可怎麼在河北武林中混啊!”

我倆一唱一和地把黃裳拖走,在城角落裡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住進去,再看黃裳已是面如金紙,沒有一點血色,我急忙給他服了一顆雪參玉蟾丸,然後伸手按在他胸口運九陰真氣給幫他疏導真氣。

過了半晌,黃裳才緩緩睜開眼,大叫一聲:“苦也!”忍不住老淚縱橫,“想我黃裳精忠爲國,自先皇始也是兩朝元老,三大顧命大臣之一,一生爲國爲民不敢有半點馬虎,沒想到臨了竟然落下了這麼個下場!家破人亡啊,家破人亡!”

或許在我們玩家看來,這黃裳是愚忠,是官迷,沒半點骨氣,但系統設定,黃裳本來就是一個文官,做官做得好好的,先朝乾隆的時候……呃,這遊戲裡面把乾隆設計成了康熙他爹。當時乾隆帝下令編寫四庫全書,當時是建國初始,百廢俱興,因爲中央大唐帝國封佛教爲國教,封少林寺玄慈方丈爲護國禪師,乾隆下令把道教定爲國教,把境內靠近大理的茅山掌門玄通真君封爲護國法師,又讓黃裳收錄天下道家書籍,雕版印行,一共有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稱爲“萬壽道藏”。黃裳生怕出了什麼紕漏,一個字一個字地逐一校對,這五千多卷道藏讀下來,竟然精通道學,無師自通,成了一位天底下數一數二的大高手。系統設定,黃裳是一個奇怪的存在,他既沒有在沙場征戰的那些武官諸如鰲拜、秦瓊那樣的豪氣,也更沒有半點江湖豪俠的野氣,他本來就是文官,雖然武功之高舉世無雙,但身上反而更透着一股書卷氣。

郝俊十分機靈,想起黃裳精通道學,連忙以請教道家經典爲由來開解黃裳,嘰嘰喳喳說了一大堆,黃裳倒還真讓他給勸住了,坐在牀上,半晌不語。

第二天,我們三個來到黃裳房中,見他一夜之間衰老了許多,原本看上去最多隻有四十歲,現在看上去卻如六十多歲的一個老翁,滿頭青絲都變成花白,看得人自心酸嘆氣。

我說道:“師父,既然朝廷不要你了,不如你跟我走吧,等將來有了勢力再回來報仇!”

黃裳身子一震,伸手重重拍在牀板上,怒斥道:“你怎可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我生爲清臣,死爲清鬼,此事皆爲奸賊鰲拜所爲,他倚仗先皇恩澤,欺今上年幼,把持朝政,矇蔽天光,哼,我這就進宮去親自面聖!”

看他說走就立即要下牀,我連忙將他攔住:“老師,你聽我一句,現在整個朝廷裡面都是鰲拜的人,三大顧命大臣已經只剩下他一個了,你現在去不是等於自投羅網嗎?皇帝現在年幼,還看不出滿朝文武誰忠誰奸,他身居皇宮大內,對於外邊的事情還不是別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恐怕現在他真就認爲你勾結明逆做了賣國之賊,你去了恐怕他還要親自下旨拿你。”

黃裳頓時怔住,忽然抱住我胳膊,急道:“皇上聖明!唉,那我該怎麼辦!星兒,你是爲師唯一的學生,爲師知道你聰明睿智,你說說,我應該怎麼辦?”

我見這回可傢伙對上了路子,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說道:“老師啊,現在皇上還小,看不出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但不代表他以後也分不出來啊。你老人家呢先跟我回衡山,等過幾年皇上年歲大了,自然能夠分辨得出熟忠熟奸,到那時候您再親自到朱雀皇宮跟他訴說自己的冤情,正如你說的,那時候聖上聖明,自然能夠知道你是被鰲拜冤枉的,到時候您在皇上那裡討一道討賊聖旨,親自去殺了鰲拜,給師孃、師祖母一大家子人報仇雪恨,這纔是正道啊!”

我一番話說得黃裳再一次沉默了,我一使眼色,一旁清卓和郝俊二人也急忙過來幫腔,從小皇上的安危說到整個大清社稷,弄得黃裳好像如果不跟我們去衡山就會成爲千古罪人一樣。

最後黃裳終於點頭:“罷了罷了,我便跟你們去衡山住上幾年,等過幾年再去找皇上!可憐我那苦命的兒啊!”兩眼緊閉,兩顆渾濁的淚滴滑下臉龐。

黃裳被定的是叛國之罪,家人的屍體和原來的大宅全都被人用火燒得乾淨,他倒也再沒了牽掛,跟我們幾個騎着快馬一路喬裝打扮,不一日終於回到衡山。

我們還沒有上山,遠遠就聽到有人怒喝和兵器相撞的聲音,而且遠遠看去,半山腰上還有幾處有滾滾濃煙冒出,我頓時吃了一驚,這衡山上不但有火槍隊和炮臺,還有馮錫範這樣的大高手,怎地竟然被人打到了山腰頂上?

我想黃裳說道:“老師,衡山上可能來了強敵攻山,我先走一步!”說完棄了馬匹,展開輕功向山上疾奔。

很快來到山腳下,只見南天門外圍着有二百多個玩家,看他們大多穿着皮甲,應該都只是三十多級的新手,正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說着。

我略聽了一下,卻沒聽出什麼頭緒來,心中又急又怒,長嘯一聲,縱身過去,一把將一個長得又矮又瘦的玩家抓了起來,大聲喝問:“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來衡山鬧事?”

那名玩家正跟別人聊着峨嵋派的女玩家多麼多麼好看,忽然就被我提了起來,頓時嚇了一跳,待聽我喝問,這才反應過來,怒道:“你是什麼東西!”左手扣我抓着他衣領的手腕,右手單刀直接就像我腦袋砍來。我大喝一聲,右手抓住他大腿運力一扯,這倒黴孩子頓時慘叫一聲,被我撕成兩半,鮮血噴的滿地都是。

這時其他玩家都被我嚇得愣住了,不過很快就反映過,呼啦一聲將我團團圍住,其中一個手拿寶劍的向我喝問道:“你小子是從哪冒出來的?告訴你,長樂幫再次公幹,你小子如果識相最好趕緊……”他話還沒說完,早被我衝到近前,一掌拍在腦門上,連叫也沒叫出一聲來,腦袋都被我打的碎了,像倒了瓤子的西瓜,屍身重重摔在地上。

“長樂幫!”我怒喝一聲,“都他媽的給老子死吧!”展開輕功,動作猶如一道魅影,雙掌齊揮,每一次拍出都必有一個人斃命,這些三十多級的小菜鳥哪夠我殺的?一分鐘不到,這二百多個玩家齊齊斃命,屍身倒了一地,我冷哼一聲繼續向山上跑去。

到了南嶽廟前,見到七個穿着黑衣的人圍着一個藍衣漢子,正是萬里獨行田伯光,黑衣人們組成一個陣勢將他圍住,同進同退,劍法翻翻滾滾連綿不斷,田伯光快刀舞成一片光幕,雙方刀劍相交,發出激烈的脆響。

遊戲中需要七個人組成的劍陣有兩個,一個是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陣,一個是武當派的真武七截陣,我對全真劍法很熟悉,一眼就看出這七個人必定是全真教的,當下大叫一聲:“全真教的臭道士也敢來我衡山撒野,今天讓我會會這天罡北斗陣!”身子一晃,便來到斗柄上一個玩家身旁,揮爪向他頭頂插落。

我一爪插下,剛至半途,忽然左右各有一柄劍向我刺來,我不急傷人,雙臂連搖,各探指點向二人劍脊。我這黑血弒神指威力不俗,就算是一塊鐵板也能點出一個坑來,哪知道今天一點在兩人劍上,立時便覺到兩人劍上各帶着一股強勁的力道,震得我手指一麻,暗自吃了一驚,正要向後退去,兩柄劍忽然化弧反削,將我後路封死,前面這人挺劍向我胸口刺來,我驚叫一聲,危機之中使橫空挪移向旁斜掠出三丈多遠,再看自己左肩和右肋下的衣衫各被對方劃出一道口子。

這天罡北斗陣果然厲害,我見山上起火,也沒有閒心在這裡費心思研究怎樣破陣,反手從背後將凝碧劍抽了出來,縱身跳了過去,挺劍直刺一人咽喉,果然左右兩劍立即刺到,我左手運力點中刺向肋下的一劍的劍脊上,凝碧劍橫着一架,頓時把右邊這隻寶劍削斷,趁那人一怔之間,凝碧劍順勢削出,那人躲閃不及,慘叫一聲,腦袋給我砍下半邊。

死了一人,天罡北斗陣便破,剩餘六人齊聲呼喝,向我搶攻過來,看他們使得都是全真教的高級劍法,我也不跟他們講什麼見招拆招,凝碧劍圈劍削去,“叮叮噹噹”數聲脆響,六人手中都只剩下了半截劍,只呆了片刻,我大喝一聲,一招“一劍落九雁”,凝碧劍閃電般連刺數下,六人咽喉幾乎同時飈出血來,“撲通撲通”倒在地上。

再看田伯光身上已經多處受傷,胸口一道傷口最爲醒目,由右肩到左肋有一尺多長,我取出天香斷續膠給他圖上,又拿出一顆雪參玉蟾丸給他,趁這功夫問他發生了什麼事,田伯光喘了一口氣,把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下。

原來我這些日子得罪了不少人,其中大多是一些名門大派,他們很多人跑來朱雀區成立了幫派,招收玩家,凝聚勢力,最後成了共有兩幫四寨,這些人聯合了長樂幫共七大幫派來攻打衡山,還是昨天就開始打的,事先都有準備,一上來就不計死傷地摧毀了火槍隊和炮臺,然後就開始大肆屠殺和肆意破壞,三幫四寨之中有不少好手,衡山人少抵擋不住,只好退到山上。今天田伯光是衝下山來要去尋找援兵,結果就被黑風寨守山門的七位高手給困在這了。

我一聽原本的怒火頓時消了不少,原本以爲是哪個不長眼跑來找事的,沒想到原來是復仇的,這倒是在我意料之中的,畢竟我得罪了那麼多的人,現在人家來報仇也是理所當然。

我向田伯光道:“你現在這裡守着,要是再有三幫四寨的人通過,無論是出是入一律擊殺,一會有一個老者和兩個年輕的小夥子過來,他們分別是我的老師和徒弟,你請他們去南嶽廟中歇息,就說我上山殺人,去去就回!”

三幫,分別是長樂幫,嵩山派天傷令人組建的滅神幫,華山派惡修羅組建的殺人部落,全真教玄天兄弟創建的黑風寨,大雪山大輪寺金邊和鐵雞大師創建的金佛寨,白駝山歐陽文俊創建的靈蛇寨,靈鷲宮李弱水和殷隼創建的白虎寨,加起來一共有三萬多人,還額外請來了不少高手,誓要把我衡山一舉挪爲平地。

聽到了這些昔日仇人的名字,我不但沒有一點憤怒,反而十分高興,握着凝碧劍的手更加的緊了,哈哈,這些小癟三,又要在我手裡再掛一次了!

戰鬥持續了快兩天一宿,劉英沈城等人已經退到了回雁峰上,依仗着會仙橋天險抵禦,懸崖這邊一堆一塊地做了不少人,身上依次穿着七色衣衫,正在一邊研究着怎樣殺過崖去,一邊讓人安排防火,雖然遊戲中爲了保護環境,放火燒山是不可能的,但是要想燒掉南嶽廟等地還是可以的。

我把凝碧劍背在背上,悄悄殺了一名白虎寨的弟子,換上了他的衣服,混進了“組織”,偷偷來到拿李弱水的身邊,正要出重手先把她斃了,哪知道這女人竟然事先覺察出來,驚叫一聲,身子向一旁平挪出兩尺,我這弒神一指便偏了半寸沒點着。

李弱水怒斥一聲:“你是什麼人?衡山派的奸細嗎?”使出天山折梅手來擒拿我手臂。

我大喝一聲:“你們這幫砸碎跑來衡山鬧事,老子正主來了!”身子一晃早閃到一旁殷隼身旁,一掌拍去,殷隼也是一掌推過來,雙掌相對,他悶哼一聲,退後三步,我借勢向後躍出,飛身跳進一旁靈蛇寨人羣之中,這裡歐陽文俊、甘草、歐陽夢和公孫劍都在,我大喝一聲向歐陽夢打過去,歐陽夢再想拔劍已經是來不及,急忙神掌和我相對,我身子一晃,反指點在身後公孫劍刺過來的長劍,歐陽夢已是口吐鮮血。

我上前一步,伸掌向歐陽夢頭頂拍落,左邊甘草一聲怒喝,揮掌向我打來,我不敢跟他對掌,擡腿向他踢過去,拍向歐陽夢的一掌突然中途轉道,滑了一個半圓向歐陽文俊拍過去,歐陽文俊急忙伸手格擋,我右掌變爪,一招“黃裳元吉”再次轉向,“噗”的一下,正插在歐陽夢的腦袋裡,這倒黴孩子眼睛瞪得大大,滿心不甘地轉世去了。

我殺了一人之後,心情大好,一掌將歐陽文俊震退,甘草揮掌拍來,我冷笑一聲,暗把三枚黑血神針藏在手指之中,運掌跟他相對,甘草見我跟他對掌頓時大喜,雙掌相對正要運功化我內力,忽然掌心一痛,已經是中了劇毒,我飛起一腳踢在甘草下巴上,踢得他痛呼一聲倒飛出去,一招“小人革面”五指插向歐陽文俊腦袋,他急忙仰面躲閃,被我在腦門上拂了一下,一驚之間,我反手一扯,他便失了平衡,踉蹌一步,向我身後倒去,公孫劍正把寶劍舞出九朵劍花向我後心猛刺過來,他這一劍非常厲害,將我上半身全都籠罩進去,哪知道歐陽文俊忽然一頭撞了進來,他嚇得急忙收手,卻還是刺穿了歐陽文俊左肩,正要解釋,突然胸口被歐陽文俊雙拳砸中,慘叫一聲,往後便倒。

我伸掌向歐陽文俊背後打過去,他使出白駝山的絕技“瞬息千里”猛然向前躥出一丈多遠,我大笑一聲,上前兩步,擡腳踢在剛從地上坐起來的公孫劍腦袋上,只踢得萬朵桃花開,腦漿迸裂而死。

三幫四寨的人本來在一旁還顧及身份,不好意思過來圍攻,江湖上的事情,如果上來幫忙反倒是撅了靈蛇寨的面子,哪曾想靈蛇寨四大高手轉眼之間被我殺兩人,重傷一人,剩下歐陽文俊也是狼狽不堪折了銳氣,這才重視起來。

我緊跟歐陽文俊,伸手抓向他後頸,忽然一旁伸過來一支碧綠玉簫敲向我手腕,來勢極快,正是桃花島的聖手書生,他一簫擋開我一掌,輕喝一聲:“吃我彈指神通!”左手屈指向我肋下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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