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翼一陣風撲進林啓輝懷裡,扭着小身子告狀,“爸爸爸爸,媽媽欺負我,她揪我耳朵,疼死了。”
陶麥含笑走過來,作勢還要揪林翼耳朵,林翼立刻雙手捂耳把小臉深深地埋進林啓輝懷裡,嘴裡咕噥着讓爸爸主持公道,林啓輝淡笑着看着胡鬧,目光在陶麥肚子上稍稍停了碧煙湖邊不知爲何聚集了不少學生,個個雙眼放光地望着前面的某一點,祁蓮心繫祁悠,遍尋不見祁悠的身影便擠到人羣前面,楊澤護着她緊隨其後,祁蓮一眼看到前面的景象,徹底愣在當地武極巔峰。
朦朧細雨中,g大的碧煙湖邊,一圈一圈圍成心形的蠟燭在夜空裡不停跳動,紅色的蠟燭流着紅淚,火焰在空中跳躍,鮮明耀眼的幾乎灼目,心形中央,一串五彩繽紛的霓虹燈拼成了她的名字,石頭站在裡面,腳下居然踩着一塊凹凸不平的石頭,高高地站在那裡,好似在等待。
而祁悠小姑娘,撐着一把透明的雨傘,乖巧地站在一邊,可愛的小臉上帶着莫名的雀躍,在細雨中看着自己的爸爸,雙眼燦若星辰,漂亮的不像話。
“爸爸,加油加油……”祁悠跳着大喊,她懵懂不知道眼前一幕是什麼意思,只覺得好看好玩,尤其是爸爸對她說這麼做媽媽就會和他住在一起了,小姑娘更是開心的不得了。
石頭一眼便看到了人羣中的祁蓮,心中驀然一跳,她來了,在這細雨紛飛的旁晚,在這期待的一刻。
祁蓮剛想朝前走去,手臂上卻是一緊,楊澤竟拉住了她,而石頭欲出口的話忽然頓住,他發現祁蓮並不是一個人來的。
楊澤皺着眉頭,眼前的一幕顯然是大學生中最爲流行的求愛方式,雖然祁蓮早已不是大學生了,但眼前的年輕男人畢竟與她有過一段深深的糾葛,甚至爲他生了孩子,可見他在她心中的分量有多大,這求愛的方式俗到幼稚,難保祁蓮不會勾起往事與他破鏡重圓,一番思量,忍不住便拽住了她。
“媽咪……”祁悠也發現自己的媽媽來了,立刻高興地大叫,可她也看到了楊澤,站在原地猶豫着到底該不該跑向媽媽。
石頭頓了一下,無視楊澤的舉動,低頭看一眼他的精心佈置,而後揚起臉深深凝睇着祁蓮,“這裡,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你還記得嗎?”
記得,當然記得,她至今記得初見時他清朗的眸子,明朗的臉,一下子便刻進她的腦海裡,其實她對陶麥的敵意並沒那麼大,可當時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便出言不遜,好似隱隱約約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想要認識他,乃至後來他因爲於穎受傷攬下責任被看押,她毫不猶豫的就去找人想要弄他出來,她去見他表明好意,可卻被他惡狠狠地責罵了一番,說她驕縱蠻橫、仗着自己的父母有點權勢欺負人,可惜他壓根不領她的情,他不願意出去,就要待在裡面。
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她當時真是氣壞了,可氣壞了的同時又暗暗歡喜,她一向被人奉承巴結,周圍更不乏對她大獻殷勤喜歡她的人,可那些人多多少少衝着她家裡如日中天的權勢,一下子遇到這樣對她冷言冷語壓根瞧不起她的男生,她居然就動心了。
心念一動,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石頭見祁蓮神色恍惚,顯然是在回憶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情景,雖然不夠和諧,可從那以後卻給彼此帶來了諸多糾纏,或許,這就是一種緣分。
“祁蓮,我愛你,如果你像三年前一樣愛我的話,請你走過來。”深呼吸一口氣,他們倆的過去沒什麼好值得回憶的,他勾起往事不過是想喚醒她曾經對他的愛,點到爲止就好,過了反而弄巧成拙,誠如情敵所說,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
“爸爸,加油~”稚嫩清脆的女童聲音,伴着石頭重複的吶喊:“請你走過來,請你走過來…..”
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和勇氣,喊的氣壯山河,那語氣間的情意和期盼強烈地渲染開來,感染的周圍看熱鬧的學生們也激動起來,紛紛催祁蓮快點走過去。再加上祁悠的可愛靈動,大家看到他們連孩子都有了,更是迫不及待地催着祁蓮上前。
那抓着祁蓮始終不放的楊澤,一瞬間遭受到無數白眼和輕視,居然破壞人家家庭,這種人太可恨了。
楊澤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鬆手又捨不得,不鬆手又受不住這麼多眼神的討伐,不由出口:“祁蓮,我們離開撿寶。”
祁蓮被眼前聲情並茂的情景早弄的震住了,被楊澤一提醒立刻回過神來,心中千般滋味涌上來,感覺到周圍人強烈注視的目光,臉頰火辣辣地燒了起來,任她臉皮再厚也受不住這樣的關注。
不給祁蓮細想的時間,楊澤硬是拉着她往外走,祁蓮下意識的就想躲開這些目光,也沒反應,很快她的身影就要消失了。
石頭心裡一涼,竟靜了下來,周圍人也都靜了下來,想不到這麼令人感動的表白,女主角居然就這樣退場。
“哇……”寂靜中,清涼的雨絲裡,一聲啼哭驚天動地地響了起來,祁悠扔了傘朝前跑了幾步,哭着說:“媽咪壞,媽咪好壞,不要爸爸也不要小石頭了……”
這麼柔弱稚嫩的哭聲,帶着濃濃的傷心害怕,聽的直教人斷腸,更何況是那生她養她的人,祁蓮一驚回神,再也忍不住地甩開楊澤的手奔了回去。
“小石頭……”一停,陶麥下意識摸了摸肚子,揚起笑臉說:“沒事啦,而且跟其他人比我的妊娠反應也不大,能吃能喝,我都感覺自己胖了呢。”
陶麥揉着自己腰上新增的一點小肉有點抱怨,林啓輝目光一跳,她除了對諸如皮蛋味會產生惡性外其他確實沒什麼妊娠反應,這樣真是太好了。
“我就喜歡你身上有肉,胖了纔好。”
林啓輝的語氣飄忽而婉轉,浸滿絲絲熱度,聽起來總覺得別有意味,陶麥看他一眼,深邃的黑眸裡似有熱度,白皙的臉立刻透出粉紅櫞。
林翼敏銳地感覺到氣氛有變,好奇地轉過腦袋看看自己的父母,這兩人對望着,那眼裡有他看不懂的光芒和神采,雖懵懂,卻也覺得有種類似羞羞的氣氛,“你們在做什麼?”
“沒什麼。”陶麥回過神,轉身朝廚房走去。
身後,一大一小的對話傳了過來嚳。
“爸爸,你剛剛爲什麼那樣看媽媽?”小的。
“嗯,覺得你媽媽漂亮就那樣看了。”大的。
“哦,那媽媽不穿衣服的時候一定更漂亮。”小的。
“怎麼說?”大的,帶着一絲驚訝。
“因爲爸爸的目光比剛剛還要厲害啊,就像要吃了媽媽一樣。”小的誇張地感嘆,還露出一個怕怕的神情。
陶麥聽着身後的話,兩條腿忽然打結,差一點摔到地上,嚇得緊盯着她的林啓輝忽然叫了一聲,陶麥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她很想轉過身衝林翼大吼一聲問他什麼時候看到的,但以她的經驗和林翼不斷飆升的惡魔指數綜合考慮,還是紅着臉摸摸鼻子進廚房幫張姨做飯是最好的選擇。
晚上睡覺的時候,林啓輝親着陶麥的耳朵,熱熱的問:“老婆你什麼時候滿三個月?”
“嗯,快了,我都不急你急什麼。”滿三個月她就可以去公司不必整日待在家裡了。
“誰說我不急?你摸摸這裡,急的不得了。”大手抓住小手往某處一放,那小手立即受驚似的縮回去,“醫生說三個月以後纔可以,還有一個多月。”
“唔……睡覺,我好睏哦。”伴隨着充滿睏意的聲音,陶麥整個人都埋進了被窩裡,這個人,剛消停了幾天就忍不住了。
“流氓。”她蒙在被子裡,被子下的大手卻毫不客氣地在她身上游走,她忍不住被子一掀罵了一句無限之升級系統。
林啓輝的目光對上陶麥黑白分明的眼睛,溫暖的脣慢慢壓到她臉上,低沉的說:“我只對你流氓。”
明明是在一方臥室裡,卻似聞見了花香,美妙的不可言喻。
石頭並沒有貿然地去找祁蓮問她把祁悠送到哪一所學校了,而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守在祁蓮小區的出入口,祁蓮也挺謹慎,每次都查看周圍,可最後還是讓他知道了祁悠的學校。
這兩天裡,小丫頭明顯不高興,臉上的笑容都沒了,她媽媽跟她說話她也愛理不理的,見媽媽生氣了又怯怯地主動和媽媽說話,可說的卻是問媽媽爲什麼要換學校,爲什麼爸爸不來見她,委屈而可憐的樣子,看得人心疼不已。
偏生祁蓮硬着心腸什麼也不說,石頭遠遠看着,那心裡跟有一把鐮刀在割他的血肉一樣,疼的他恨不得衝上前質問祁蓮爲何這般狠心。
週五下午,石頭直接去祁悠的學校接她放學,這一次,並沒告知老師通知祁蓮,石頭自己也沒告訴。
祁蓮到學校沒接到人,嚇得魂都沒了,一問老師才知道被人接走了,聽形容很像石頭,當即打電話給他確認,還真是他,不由氣得火冒三丈。
“你在哪?”祁蓮的語氣驟然冷了下來。石頭靜了一下,“你先消消氣,過兩個小時之後再打電話給我。”
不等祁蓮再說什麼,石頭已經掛斷了通話,祁蓮再打,他竟然不接,再過兩個小時,他搞什麼?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再過兩個小時天差不多都黑了。
握着手機,祁蓮氣怒不已。本來已經和楊澤約好一起共進晚餐,現在怎麼辦?正煩惱,楊澤的電話卻打了過來,言明瞭情況,楊澤體諒地說先見面,然後再說。
兩個小時足夠吃一頓晚餐,在楊澤的勸說下,祁蓮答應了。
時間剛剛好,餐畢正好是六點,祁蓮忙拿出手機打電話給石頭,“告訴我你把小石頭帶到哪去了?”晚餐前她特意到石頭住的地方找過,沒人,一心急,便忘記改口了。
那邊的石頭聽見了,不敢笑出聲,只說:“在g大的碧煙湖,我等你。”
祁蓮皺眉,怎麼在哪裡?但她沒問,掛了電話站起來就準備離開,浪漫的燭光裡,她苗條的身段顯得很急切,坐在對面的楊澤不由苦笑,好端端的一個燭光晚餐就在她焦急的等待中浪費了。
“我陪你去。”楊澤很快跟上祁蓮,語氣間透着堅持。
祁蓮沉吟着,跳動的燭光映出楊澤誠摯的俊臉,她覺得今晚實在有點對不住他,便點了點頭,楊澤爽朗一笑,隔空摟着祁蓮的肩膀往外走,祁蓮見他手臂擡起的瞬間還僵了一下,但見他光明磊落地並不碰她,反倒顯得自己有點小家子氣。
不由友好地衝楊澤笑了笑,楊澤面色一喜,看祁蓮越看越美。
去g大的途中居然下起了濛濛細雨,不太大,下了十幾分鍾地面上才現出溼意,只是要到時,彷彿大了一星半點。
祁蓮看了看車外,已經有人打起了傘,她的車上也有傘,但她現在坐的卻是楊澤的車。好在雨不大,等一下要快點帶祁悠回家。
停好車,楊澤竟拿出一把很大的花傘,足夠兩個人躲在下面,祁蓮訝道:“很漂亮。”
楊澤笑了一下,撐起傘罩住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碧煙湖走去。這裡是祁蓮的母校,她當然不陌生,爲了避免尷尬,便和楊澤說些她念書時的趣事,就這樣很快就到了碧煙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