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鬱玄海所心愛着的女人,現在居然被另一個男人以關心的姿態,喂着粥,這一幕,真的是好諷刺、好諷刺!
鬱玄海整個人近乎是以石化的狀態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看向病*那裡。
聽到了門口這邊有聲音,周婉和任迅平一同擡頭向門口這麼看去。
三個人的眸光在半空中交匯那一剎那,瞬間有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病房內瞬間變得寂靜無聲,連同那淺淺的呼吸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看着僵直狀態下的幾個人,鬱晚歌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足足靜默了十幾秒,鬱晚歌才侷促不安的打破了這份過分安靜的氛圍——
“媽,您醒了!”
她淡淡的一句話,讓思緒已經飛回到二十幾年前的三個人,全部都收了回來。
放下粥碗在*頭櫃上面,任迅平起身——
“我先出去一下!”
說着,他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沒有了任迅平這個人的存在,病房內的尷尬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下。
“爸,媽,我去看看任叔叔!”
發覺了任迅平出門時候的面色很是難看,鬱晚歌轉身就追了出去。
追上了任迅平的步子,鬱晚歌在走廊的盡頭那裡,看到了那道已經年邁的身影,穿着白大褂,寂寞又孤寥的站在窗口那裡吸着煙。
看到這一幕,鬱晚歌莫名的有些心痛,不知爲何,她從任迅平的身上,找到了落寞的滄桑感。
走上前一步,輕輕的動了動脣——
“任叔叔!”
聽到了鬱晚歌的那一聲輕喚,任迅平轉過身,看向那素淨無暇的小女孩。
“是晚歌啊!”
“嗯,任叔叔,您……”
她並不知道任迅平和自己母親的關係居然可以要好到親自爲她粥喝。
重重的吸了一口煙,略顯無力的嘆息悠悠的溢出他的脣——
“晚歌,你母親她是個好人!”
“……”
“不管你母親和多少人之間有着糾~纏不清的瓜葛,叔叔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你母親她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聽着任迅平的話,鬱晚歌在那一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麼事情。
“任叔叔,您和我母親不是普通的大學同學的關係,對嗎?”換句話說,你們曾經是戀人對嗎?
鬱晚歌的話,讓任迅平指尖夾着香菸的動作一滯。
足足過了三秒鐘的時間,任迅平才掐斷了指縫間的香菸,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那裡。
深呼吸了一口空氣,任迅平恍若回到了二十幾年那般的開口——
“我……深愛着你的母親,從大學到現在一直都深愛!只是……她心愛的男人,不是我,也不是你的生父!”
不是任叔叔,也不是自己的父親?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鬱晚歌的下意識的蹙着眉,難道說自己母親不願意回國的原因是……她深愛着的那個男人已經娶妻生子了?
“任叔叔,那我母親……”
“你母親深愛着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想着容辰憲在自己的眼前離去,任迅平的眼圈微微泛紅着。
雖然他們三個人之間的糾葛從大學就已經開始,卻一點兒也沒有影響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兄弟之情,而且,任迅平知道周婉喜歡容辰憲的以後,自己便主動的退出了。
只是那掩藏在心底裡二十幾年的感情,在重新見到周婉的時候,還是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莫名的,聽到任迅平說自己母親深愛着的那個男人已經不在了的時候,鬱晚歌的心,有些難受。
原來,自己母親愛的人不是自己的父親,不是眼前的任叔叔,而是一個已經不在了的男人。
發覺了鬱晚歌的情緒似乎被帶動着有些落寞,任迅平重新囁嚅着脣瓣,淡淡的扯開脣——
“晚歌,你母親所承受的一切,不是你所能想象的,現在你母親又出現了間歇性精神疾病,叔叔希望你處理好沈城這裡的事情,就帶着你母親回到德國去,這裡真的有太多你母親痛苦的回憶了!”
聽着任迅平的話,鬱晚歌氤氳在眼中的淚水,已經滾落了下來。
“嗯嗯嗯,我會的,尹叔叔!”
如果一早知道回到沈城會遇到這麼多的事情,她真的不會讓自己的母親回來。
“對了,晚歌,叔叔聽說你是學醫的!”
“嗯,我學的臨*醫學!”
若有所思了一陣過後,任迅平突然做出來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晚歌,我認你做我的乾女兒吧!”
任佳萱不是他的親生骨肉,但不可否認的是,任佳萱來到這個世上,他是有着一定的責任。
楊蘭鳳和周婉,還有蕭沁嵐是隔壁舞蹈學院的校友,因爲周婉的緣故,楊蘭鳳認識了任迅平,並且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了他,但是因爲任迅平不喜歡她的原因,楊蘭鳳就去酒吧買醉,並被人施暴,生下來了任佳萱。
任迅平知道周婉不喜歡他,也算是心灰意冷,就娶了楊蘭鳳。
聽到了任迅平對自己說要認自己做乾女兒,鬱晚歌先是錯愕的一怔,但下一瞬間,就不解的看向他。
“呵呵,晚歌,別誤會,叔叔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從你的身上看到了你母親年輕時的影子!”
或許是自己這個突然的舉動嚇到了鬱晚歌,任迅平趕忙解釋着。
看着眼前這個和藹又慈祥的老人兒,鬱晚歌說自己不喜歡他絕對是假的,但是不知爲何,總覺得自己也叫他父親,有種怪怪的感覺。
就好像是在某種程度上,把他和自己的母親劃入了是夫妻的感覺。
發覺了鬱晚歌那越來越糾結的樣子,任迅平感覺自己真的是嚇到了她。
“晚歌,叔叔年輕時也學醫,所以叔叔也想和你交流一下醫學上面的事情!”
這麼宛轉的說法,應該不至於讓鬱晚歌繼續這麼不自然。
“好了,晚歌,你也出來好一陣了,去看看你媽媽吧!”
像是生怕聽到鬱晚歌拒絕自己,任迅平便遣開她。
“嗯,任叔叔,那我先走了!”
說着,鬱晚歌邁着步子便離開了。
等她回到了自己母親的病房那裡,隔着虛掩的門,她便聽到了裡面細細碎碎的聲音。
“婉婉,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了,你還在怨我啊!”
自己父親那痛苦的聲音傳來,鬱晚歌的心被揪的緊緊的。
“婉婉,你到底要我怎樣做,你才肯原諒我啊?我是真的愛你啊!”
對於鬱玄海的話,周婉不做任何的迴應,就好像鬱玄海的存在如同空氣一樣。
“婉婉,你倒是和我說句話啊,你這個樣子,我很心痛的,你知道嗎?”
依舊沒有任何的迴應,讓鬱玄海都落下了痛心的淚水。
安靜的病房裡,靜的可以清晰的聽到那失控的啜泣聲,不絕如縷的傳來。
足足過了好久好久,才聽到周婉用着無力的聲音,說了兩個清冷的字眼——
“出去!”
“婉婉……”
“出去!”
不想再去聽鬱玄海和自己說任何的話,周婉加重了聲音的說着話。
周婉清冷的樣子讓鬱玄海痛心,但不想影響到周婉的情況,他還是默默的起了身,離開……
出門的瞬間,鬱玄海遇到了站在門口那裡的鬱晚歌。
“爸……”
蠕動着脣瓣,鬱晚歌喚着他。
“進去看看你媽媽吧!我先回醫院了!”
說着,鬱玄海身子形單影隻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
將複雜的思緒收攏了回來,鬱晚歌心情難受的推門,走進了病房。
“媽!”
看見鬱晚歌走了進來,周婉胡亂的抹了兩把眼淚。
雖然周婉把她的情緒掩蓋的很好,但還是被鬱晚歌發現了她的眼底的落寞。
與一個不是自己所深愛的男人生下孩子,自己的母親當年一定是傷心欲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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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玄海醒過來的消息,很快就被鬱晚音知道了。
挺着個大肚子,鬱晚音明眸如睞的來到鬱玄海的病房這裡。
雖然病房裡有鬱氏的高層在,但絲毫壓制不住她那狂暴的怒氣。
自己那夜被鬱玄海設計,懷了那個崔先生的孩子,讓她的人生抹上了最黑暗的一筆。
“喲,醒了?”
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讓衆人紛紛擡眸看向門口那裡。
“鬱經理!”
雖然鬱晚音休了產假,但還是鬱氏的掛名經理,幾個員工向她頜首問好着。
而看到了自己的女兒已經挺着個大肚子的樣子,鬱玄海下意識的皺緊了眉。
看來現在的情況已經是木已成舟,改變不了任何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