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方信祁從中幫襯着,阮懿很快就被安排了手術。
心絃繃得緊緊的,從來沒有經歷過手術的夏帆,就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在走廊裡,不住的徘徊着。
雙手合十在胸前的她,不住的祈禱着自己的母親可以安安全全的下手術檯。
“放心吧,帆帆,你母親吉人自有夭相,她一定會沒事兒的!”
幺姨作爲和阮懿在一起畫油畫的密友,今天也停下了手裡的工作,來醫院這裡陪夏帆等阮懿的手術。
聽着幺姨的話,夏帆苦澀的笑了笑——
“謝謝你幺姨!”
心臟移植手術不同於其他的手術,心臟移植手術不僅手術時間長,還有着高危險性,患者很容易下不了手術檯。
手術已經過去了進三個小時,手術室的燈,依舊亮着。
幺姨因爲畫廊那邊有事兒要她過去處理一下,夏帆再度孑然一身的等着她母親從手術室裡出來。
時間滴滴答答的走着,直到走廊裡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才下意識的擡起頭兒。
看着方信祁穿着西裝搭配白襯衫,長身而立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皺了下眉。
“你……怎麼來了?”
打從上次他說了那句“我方信祁還沒窮到讓我的女人出錢!”的話以後,她的腦海中反反覆覆的迴響着這句話,甚至因爲這句話,她昨晚很晚才睡下。
灰色的眸子,眸底泛着冷冽的眸光,沒有回答夏帆的質問,他動了動嘴角——
“手術多長時間了?”
“快三個小時了!”
一聽說快要三個小時了,方信祁輕抿了下脣,然後拿出手機,走到走廊的盡頭兒,按下了一個號碼!
等到方信祁從走廊那裡再折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支菸——
“你先去休息室歇會兒!”
冷不丁的從這個男人嘴裡說出來一句人話,夏帆有點兒不適應了起來。
“不了!”
不管方信祁是出於什麼目的要自己去休息,她都不允許自己去休息,哪怕是自己最近幾天一直在盯着她母親的情況而沒有好好的休息,她也不允許她去休息。
看着這個女人一副雷打不動的樣子,方信祁沒有說什麼,繼續抽着他的煙。
十幾分鍾過後,寂靜的走廊裡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方先生!”
石德川帶着一副眼鏡,臉上爬滿歲月雕琢的痕跡,畢恭畢敬的喚着方信祁。
對石德川示意的點了點頭兒,方信祁輕啓薄脣。
“石醫生,麻煩您了!”
“哪的話兒,方信祁,你太客氣了!”
寒暄了幾句話,石德川便帶着助手,進了手術室。
不知道這個戴眼鏡的男人是什麼來歷,但是夏帆清楚的記得,她在某篇新聞報道上看到過這個人,好像是關於心臟移植方面獲得過突出貢獻獎的一位醫者。
“他……是來給我母親做手術的嗎?”
夏帆相信,依照方信祁的實力,完全可能找到這樣德高望重的醫者爲她的母親做手術,只是……她完全想不通他爲什麼要這樣做?他最近的行爲,真的是太古怪了!
黯淡的瞳仁,看了一眼夏帆——
“手術室裡還有其他的病人?”
一句帶着磁性聲線的反問,讓夏帆顫了顫睫毛。
垂下遮住眸光的眼,被方信祁這麼一說,她才發現自己是問了一個多麼可笑,又沒有腦子的問題。
在石德川進手術室半個小時以後,手術室的燈便滅了下來。
“媽!”
看着從手術室裡推出來的擔架上躺着自己的母親,夏帆趕忙就衝了上去。
“這位小姐請您讓一讓!”
隨行的醫護人員伸出手,撥開了意欲走上前的夏帆。
被扯着身子到一旁,不死心的她,還想要走上前去。
“媽!”
看到夏帆在和兩個醫護人員之間拉拉扯扯,方信祁走上前,一把拉過夏帆,將她死死的按入自己的懷中——
“女人,你抽什麼瘋?”
在他拉着夏帆的空擋,石德川穿着白大褂,從裡面走了出來。
“石醫生,手術怎麼樣?”
摘下口罩,他鼻頭兒掛着汗絲的看着方信祁——
“病人心臟左心室和肺動脈挨在一起,處理起來有些棘手,不過好在手術還算順利,患者在注射營養針和生理鹽水以後,明天應該就可以醒過來!”
石德川如同強心劑一樣的話落下,讓處在不斷掙扎狀態下的夏帆,一下子就停住了掙扎。
等到石德川走開,平復了思緒的夏帆才發現,自己居然與方信祁之間以如此曖-昧的姿態,緊靠在一起。
彈開自己的身體,她如同規避瘟疫一樣的掙脫。
感受到懷中小女人在和自己彆彆扭扭地動着身子,方信祁的手,加重了圈着她的力道。
“動什麼?”
挑着眉,他不悅的挨着她的身子。
她的身子有哪一處沒被他摸過、被他碰過,他還沒做什麼過分的行爲,就讓她和自己這麼彆彆扭扭地着,不由得,他略帶薄繭的手,懲罰性的磨蹭着她腰間的細肉。
“再亂動一下,信不信我馬上要了你?”
“你……”
忌憚着這個男人至始至終都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夏帆連大氣都不敢喘的貼合着他的胸口。
實在是太過強烈的男性氣息,磁場巨大的纏繞着她,讓她沉寂片刻後,輕動着脣——
“放開我!”
對於這樣敵強我更強的男人,她不可能硬碰硬,只能智取。
“是不是還沒吃飯?”
頭頂上,低沉的男音像是大提琴一樣的落下,夏帆直覺性的擡起頭兒,一眼就對視上了一雙似溝壑般深邃的眼。
還不等她從怔忪中反應過來,柔白的小手便被寬闊乾熱的大手給包裹住,然後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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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滿一桌子的法式大餐,完全勾不起夏帆的食慾。
懷中就像是藏着一隻小兔子一樣惴惴不安,她垂着眸,心裡極度忐忑的坐在方信祁的對面。
小提琴悠揚的餐廳裡,侍者爲方信祁和夏帆醒了紅酒。
“82年的拉菲,口感還不錯,你試一試!”
“我不會喝酒!”
輕蹙着眉,她推脫的開口。
按照一男一女獨處的方式來看,有紅酒已佐,就是用來調-情,而且一般用完大餐之後,都會去酒店做一些男女之事兒。
雖然這個男人幫自己的母親安排了手術,並找人讓自己的母親成功的下了手術檯,但是一碼歸一碼,她不會因爲這個男人讓自己的母親下了手術檯,就和他做那樣的苟且之事。
“不會?”
挑着眉峰,方信祁玩-味的重複這兩個字。
“大學畢業那天,你們寢室的四個人不是都喝了酒,而且,四個人之中,只有你一個人沒有喝醉,不是嗎?”
一句不鹹不淡的話,聽在夏帆的耳朵裡,硬生生的聽出來另一番味道。
抿緊着脣,夏帆隱忍着胸腔中馬上有烈火焚燒的感覺,輕啓薔薇色的脣——
“方信祁,我說過尤畫的死和我沒有關係!”
部隊大院裡出來的女孩子,生性本就凜然,至始至終都被誤會着自己是罪魁禍首,這樣的黑鍋不該她承受,更不應該是她承受。
看着夏帆和自己一副辯解的嘴臉,方信祁掀了掀眼皮——
“我不過是讓你試一試紅酒,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
慵懶的伸展着身子,向椅背兒靠去,方信祁深潭般幽深莫測的眸,落在夏帆的臉上。
“一再向我強調尤畫的事兒,夏帆,物極必反這個成語,聽過吧?”
看不出來方信祁的眼底是怎樣的一片火光,只是他的話,讓她感受到了一種自己強行美化她自己的感覺。
緊握着捏住衣角的小手,再三用牙齒咬住紅脣以後,她“騰!”的一下子站起了身。
沒有心思去理會這個男人的心思有多重,她擡起腳就往入口處走去。
擦身而過方信祁的時候,她的手腕,倏地被擰住。
“嗯……”
從手腕一陣脫筋的感覺中反應過來,夏帆驀地發現,她的身子又一次曖-昧的貼合上了方信祁。
被收攏着腰身,坐在他大腿上面,雖然離着他的鼠-蹊還有一定的距離,但是她明顯感受到了滾燙着她的溫度。
“方信祁,放開我!”
推搡着男人健而不碩的胸口,她像是一個溺了水的小鴨子,不住地撲騰着她的身子。
“女人要乖一點纔對!”
無視夏帆的掙扎,方信祁悠悠的開口——
“出於報答我,你是不是應該敬我!”
端起手中晶瑩剔透的高腳杯,方信祁送到了夏帆的眼前。
被一種曖-昧不堪的姿態桎梏着,夏帆皺眉的看着眼前殷紅的液體。
直到薄脣被蹭出來一層血痕,她才下意識的伸出小手。
只是小手還不等觸及到高腳杯,腦海翻滾而至方信祁不擇手段折磨她的瘋狂場景。
破碎的尖叫,徹骨的撕毀……這個男人魔鬼一樣悍然的佔有自己……
不……
心尖兒處發出反抗的聲音,夏帆梗着脖子的別開眼,將視線落在別去。
連一個側臉都不留給自己,只是將烏黑髮生的後腦正對着自己,讓方信祁狹長的眸,冷鷙的縮緊。
扣緊她腰身的手一攬,將她倏地就放倒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大手由夏帆的腰身移送到扣緊她後脖頸的位置,使得她不得不仰面對着他。
凝了一眼夏帆對自己皺眉的樣子,方信祁端起紅酒酒杯,將杯中三分之一的紅酒飲入性-感的薄脣中,然後猛地俯身,對夏帆棉花糖般粉-潤的脣,壓去——
醇香的紅酒順着夏帆的喉嚨裡流去,被清冽的酒精味道刺激着味蕾,夏帆收緊的眉頭兒,都要打成結了。
“唔……”
嗚嗚囔囔的咕噥着含糊不清的話,卻給了男人有機可乘的機會。
大腦中昏昏沉沉的感覺越發的強烈起來,就像是突然落到了海面上溺水的人,夏帆倏地咬住了那讓她支撐自己不去下沉的浮木。
“嗯……”
忽的被咬住了舌尖兒,方信祁下意識的皺緊着眉。
擡手掐住了夏帆的下頜,疼得她本能反應的張開了貝齒。
酥-麻感覺的舌尖兒被釋放了出來,方信祁的動作,變得強勢霸道起來。
不顧及外人注目的眼光,方信祁吻得夏帆難捨難分。
好久好久,直到夏帆馬上要斷了氣,他才放開了她。
重新獲取了呼吸的權利,夏帆脣齒間還流溢着紅酒的醇香。
手撫着心口,她溺水一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睨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小女人臉色泛起潮紅的樣子,他勾着涔薄的嘴角,擡手,輕拭着她櫻脣上,牽引的銀絲。
“我的帆,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麼叫見機行事,像你這樣忤逆我的行爲,叫愚蠢!”
指腹蹭過她嫣紅的脣,愛不釋手的摩擦着。
腦袋混沌的厲害,夏帆連反抗都忘了,就那樣任由方信祁的指,在自己的小臉上蹭過。
直到一道驚異的聲音傳來,纔打擾了兩個人之間纏-綿的接觸。
“夏帆?”
剛步入旋轉餐廳最頂層這裡的貴賓區的入口那裡,在整個貴賓區最搶眼的位置,夏柏眼尖的看到了夏帆和一個男人以曖-昧姿態親暱在一起的身影。
有好幾次她都想過要訂夏帆現在所在的位置,只是每一次都被高價提前預約了。
而此刻看到淨身出戶的夏帆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坐在挨在臨窗的位置那裡,讓她詫異的同時,也讓她心頭兒生生劃過了嫉妒。
聽到有人喚着自己,夏帆本能的擡起頭,一眼就落在了夏柏精緻妝容的臉上。
不同於自己打小受過部隊大院裡的訓練,夏柏在國外出生,也受了國外的教訓,以至於她們兩個堂姐妹之間,性格和個性完全不同。
尋着夏帆的眸光看去,方信祁看見了一個亮藍色流蘇裙,梳着公主髮髻的女孩子,手挽着涼城地產界大亨的手,高調的出現在了門口那裡。
瞧見了夏帆眼中的眸光的呆滯,他挑着眉問道——
“她是誰?”
雖然他對夏家的情況知道的很多,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夏家的這個夏柏。
夏柏投射過來的眸光都夏帆,轉到了方信祁的臉。
雖然沒有看見方信祁的正臉,但從他被勾勒的深邃的側臉看去,山巒般高蜓的鼻樑和削薄的脣,還是完美無瑕的落在了她的眼仁中。
看着自己的堂姐現如今淨身出戶還能傍-上這樣出色的男人,讓他帶她來這樣的高檔餐廳,夏柏忍不住譏誚的勾着脣。
扭着水蛇腰,夏柏走上前去,不顧及方信祁冷下來的一張臉有多麼的鐵青,硬生生的從他的懷中,扯過了夏帆——
“喲,堂姐,你什麼時候飛黃騰達的傍-上了這樣一個男人啊?我是不是該叫姐夫啊?”
勾着笑的嘴角甚是妖豔,可看着夏帆的眼中,刺眼的厲害。
雖然拆不穿自己的堂妹是什麼心思,但是她突然橫在她和方信祁之間,還叫方信祁姐夫的話,讓她很不舒服。
“誒喲,這姐夫還真是闊啊!”
瞥着眼,夏柏將眸光落在了方信祁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上。
看着這個臉部輪廓比從側面看還有飽滿、深邃的臉,她的心絃都下意識的抖了抖。
重新將眸光落在了夏帆的臉上,她依舊揚着招牌的笑——
“能訂到這個位置的人非富即貴,堂姐,你這還真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啊,離了夏家照樣能找上好男人,呵呵,這手段夠狠吶!”
皮笑肉不笑的話,讓傻子都能聽出來這裡面嘲諷的意思。
沒有將夏柏的話納入耳底,看着這個讓她生厭的堂妹,她拂手打開夏柏勾着自己手臂的手,作勢就要走開——
“誒呀,堂姐,你這急着走什麼啊?怎麼,看到我這個妹妹,你不高興嗎?還是說,我的出現,打擾到了你和姐夫用燭光晚餐啊?”
說着話的同時,夏柏的眸光總是有意識、無意識的拂過方信祁一張冷峻倨傲的臉。
許是沒見過過多男人的原因,她怎麼看這個坐在座椅中,不怒自威的男人,都有一種讓她亂了心跳的感覺。
聽着夏柏越來越酸冷的話,夏帆眉頭兒都打成了結。
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失了分寸的和夏柏爭吵,她緊握着垂落在體側的小手,一再剋制着自己的情緒。
坐在一旁一直都危險眯着眸子的男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吱聲,就那樣看夏柏冷不防的放暗箭給夏帆。
本以爲這個女人的犀利勁兒會讓她劈頭蓋臉的反擊着夏柏,卻不想她對她,完全沒有對自己時的那股子勁兒。
站起身子,方信祁倏地伸手,扯住夏帆的身子,將她重新按回到了他的身邊。
以保護的姿態將夏帆圈在懷中,他垂眸看着懷中臉上蒼白的小女人——
“這家餐廳的口味好像不太對口,我們換一家好了!”
低沉的話,透着磁性的揚起。
尾音劃落的同時,方信祁收手攬住夏帆的肩頭兒,擁着她,無視夏柏的存在,兀自往外面走去。
被這樣冷麪的男人瞥都不喜歡瞥自己一眼的無視着,夏柏一邊氣得幹跺腳,還不忘一邊拿犀利的眸光,噴火一樣的打在那離開的兩道身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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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餐廳,已經是晚上十點鐘。
華燈璀璨的涼城,被裝點的如果白晝一樣燈火通明。
神情呆滯的夏帆,任由方信祁攔住她出了餐廳,然後再將她塞入車廂。
眉眼中落下的不是耀眼的燈火,而是一片灰黑色的寂寥。
想着剛剛夏柏說出口的話,夏帆沒有心痛,只有麻木。
如果是外人諷刺自己,她可能會憤怒,但恰恰是這樣一個和自己有血緣羈絆的堂妹的諷刺,竟然讓她覺得好笑至極。
手把控着方向盤,方信祁一邊開着車,一邊別開眼,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看着夏帆一張蒼白的臉。
因爲夏帆從夏家淨身出戶的原因,他一再告訴自己說她和夏家沒有任何的關係。
尤其是看到夏柏今天對夏帆連仇人都不如的姿態,他更加堅信的將她從夏家的一份子中排除在外。
想着和自己坐在同一個車廂中的女人與夏家沒有關係,他嘴角無意識的噙着笑。
驅車直奔酒店,他滿腦子裡想的都是要好好獎勵這個女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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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房卡劃開了總統套房的房門,隨着夏帆的小身子被蠻橫的拉住,強勢的抵靠在牆壁上,她那一直飛脫的思緒,才猛地一下子有了反應——
“方信祁,你幹嘛?”
拉着她的手,將她的手桎梏在她頭的兩側,方信祁俯首,氣息灼熱如火的纏着她。
粉頸間是火熱的感覺,驚得夏帆擰動着她的兩隻手,本能的掙扎了起來——
“放開我,方信祁!”
“都跟我來了這裡纔想着拒絕我,是不是太遲了?嗯?”
邪魅氣息十足的說着話,方信祁的呼吸都要和夏帆交融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