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鈥兩重天的撕扯折磨下,夏帆的理智都要塌陷了。
她不要自己活得這麼累,她要跑,只有跑,她才能擺脫掉這一切,只有跑,她纔會是自由,纔會是不被束縛的。
腳下飛馳的步子,讓她離大門口那裡,更近了……
似乎,她看到了曙光的到來!
不遠處兒,她看到了她爺爺慈祥的笑臉,母親淡然的淺笑,還年毅南和煦般溫暖心扉的笑。
跟着,她也咧開了明媚笑顏的嘴角,那笑,是逃脫束縛後,粲然暖心的笑,像是三月盛開的朝陽花……
就在她徹底的走在了大門口那裡時,忽的一道出現的身影,徹徹底底的震懾住了她全部火熱感情的撕扯,嘴角的笑也瞬間斂住。
“滾開,讓我進去!”
挺拔身姿的年毅南,在別墅大門那裡,和幾個黑衣人交涉着,交涉不過,他和四個身懷本事兒的黑衣人直接大打出手。
一拳接着一拳的扭打着,聲聲悶重作響的在五個人之間火花四濺。
身體受着傷的原因,年毅南根本就抵不過四個訓練有素的黑衣人,哪怕他曾經在部隊裡待了整整十二年,他也扭打不過那些個黑衣人。
“嗯……”
年毅南悶痛一聲,吃了黑衣人狠狠的一拳。
“……毅南!”
看到受了傷的年毅南,夏帆失控的尖叫一聲,跟着就跑了上去。
沒想到年毅南會來了這裡,夏帆震驚之餘,是心裡一種說不清的感受。
不同於之前兩個人之間是戀人的關係,現在有了血緣紐帶這一層的牽連,她根本就無法釋懷的去看待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小帆!”
皺緊着眉頭的年毅南,聽到夏帆的聲音,下意識的擡頭看去。
看待夏帆一襲素白的裙子,就像是遺世獨立的仙子一般不食煙火,隨時都可能消失一樣,他的心跟着繃緊了起來。
被黑衣人阻隔着自己和夏帆之間的距離,年毅南起身,踉踉蹌蹌的就要衝上去。
前不久的受傷,讓他在醫院待了好久,突然間發生了措施不急的一切,讓任何人都始料未及。
他的母親和夏帆的二叔死在了不明分子的槍眼之下,而犯罪嫌疑人是誰,警方完全不知道。
一時家門變故,他的奶奶險些背了氣昏過去,整個人在一-夜之間就老了十歲。他父親的情況也不好,如果說之前他父親之前還像是個傻子一樣不知道姜靜和夏宏濤之間的事情的話,經過兩個人緊抱在一起死亡這件事兒,他才恍然發現自己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在爲他人作嫁衣裳!
一心都在想着夏帆,他在醫院那裡整天坐立不安,但不想沉寂在他母親離世的悲傷中的奶奶傷心,年毅南還是安安心心的待在了醫院那裡,陪着他的奶奶。
直到前兩天尤薇打來電話說夏帆在方信祁那裡,還親眼看到了方信祁侵犯夏帆,一直坐立不安的他,再也無法冷靜下來。
方信祁侵犯了夏帆,聽到這樣讓他神經敏-感的字眼,年毅南簡直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一樣無法自拔,直接就發了瘋一樣的找來這裡,不管不顧他現在還沒有好利索的身子,他整個人的腦袋裡想到的都是要把夏帆從水深火熱之中救回來。
帶着這樣越發強烈的想法兒,他昨天連夜坐上了飛往德國的飛機。
“滾!”
年毅南眼見着夏帆在與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他再度和黑衣人扭打在了一起。
寡不敵衆的年毅南很快就受了傷,讓一旁把這一切都看到眼裡的夏帆,心驚膽戰。
其實年毅南今天來這裡不光光是爲了救夏帆,將她帶離出魔窟,更是有重要的消息帶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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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扭動成一片,年毅南被扯壞的襯衫裡,他的胸口那裡明顯貼合着紗布。
“放開啊……你們都別再打他了!他的身上還有傷啊!”
夏帆失控的吼出聲,卻抵不過這些人殘忍的對待。
身子孱弱的夏帆,牟足勁兒的掙扎着。
知道夏帆是方信祁喜歡的女人,他們這些黑衣人根本就不敢對夏帆動手,只是一味的拉着她、鉗制着她,讓她不能走上前去。
“滾!”
上來了火爆脾氣的夏帆,一把推開黑衣人,向紮在人堆中的年毅南衝了過來。
雖然確定了年毅南是她的堂兄,但他們兩個人之間沒有了愛情,還是有親情在支撐着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想到這裡,她沒做任何的思考,一如她曾爲年毅南擋過槍那樣,用她孱弱的小身子,直接就擋在了年毅南的身前。
“嗯……”
一計悶重的拳頭砸下,夏帆皺眉悶痛一聲。
“小帆!”
夏帆突然衝過來,和以往一樣爲自己抵擋住他人的入侵,年毅南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重擊了一番似的。
抱住倒在自己懷中的小女人,他鋒朗的眉峰都皺到了一起。
“小帆,你……怎麼這麼傻啊?”
年毅南的聲線都在飛速的顫抖着,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承受本該不是她承受的一切,他抱住她的身子更緊。
年毅南的話讓喬慕晚虛弱的一笑,擡起手,夏帆想要去觸碰眼前這個男人的臉頰,可在想到兩個人之間頃刻間變得天翻地覆的關係時,她的手還是僵硬在了半空中。
手指從半空中滑落,讓年毅南的心,沉入海底一般的沉了沉。
夏帆突然的轉變,讓年毅南心裡有了一種不好的念頭兒。
她是被他母親叫去醫院那裡的,然後又去了監獄那裡,可以想象,他母親在臨死之前一定是對夏帆說了什麼,而她說的話基本上就是關於他的身世,不然她不會在準備撫摸自己時,流露出來這樣悲傷的表情。
想到兩個人之間被確認下來的關係,年毅南頃刻間就溼了眼眶。
他是部隊裡出來的錚錚男兒,有淚不輕彈,卻因爲這個女人,暌違的落下了淚。
心裡難受的厲害,他想要伸出手去抓她的手,像兩個人之前戀愛那樣的去抓眼前女人的手,可那種微妙的關係,讓他終究是沒有伸出去自己的手。
“小帆……”
心裡無比酸澀又痛苦的喚了一聲夏帆,兩個人彼此相互的依託,讓年毅南不允許自己再感情用事兒。
努力吸着鼻子,想到這裡是方信祁的地盤,他倏地抱起了夏帆。
“小帆,我現在必須馬上帶你離開這裡,方信祁這個人城府太深了,他將你留在這裡,是準備要折磨死你啊!”
聽到尤薇說方信祁傷害夏帆那會兒,再知道監獄出現那事兒,他才知道方信祁到底是有多麼的喪心病狂。
一早他就應該想到方信祁會因爲尤畫的死的事情,百般折磨夏帆,都是他疏忽大意了,纔沒有過多的去想這件事兒,才讓夏帆吃了這麼久的苦。
夏帆沒有做聲,算是默許了年毅南的話。
只是他剛抱起夏帆,轉身的瞬間,四個訓練有素的黑衣人直接就橫在了他們的面前。
“我不鬆口,我看你們誰能走出這裡?”
身後,一道沉穩中沁着黯啞的聲音,聲嘶力竭的傳來。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讓夏帆和年毅南下意識的轉過頭去。
一眼看去,方信祁手扶着胸口,後脊背上可笑的纏着一圈又一圈的紗布。
隱忍着額際有豆大的汗珠滾落而下,方信祁眉眼間卷雜着毀天滅地的風暴一樣的看着年毅南懷中的夏帆。
原來這個女人會這麼心狠手辣的將刀子插入到自己的身體是,是已經做好了和年毅南雙宿雙飛的打算。
該死,爲了她,他把自己折磨的非人非鬼,她倒好,當做這一切像是沒有發生一樣,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和年毅南兩個高調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眉眼間的怒氣燃燒的更甚,幾乎到了一種毀天滅地的地步。
小手下意識的緊了緊,夏帆看出了這個男人要掀起一場風暴的陰騭。
她怕,這個男人的手腕有多狠,她很清楚。
察覺到了夏帆對這個男人的懼怕,年毅南挺了挺脊樑,之前,他並沒有過多的去向夏帆受到方信祁脅迫的事情,今天想到了以後才愕然的發現,這個男人是有多麼的禽-獸不如。
“方信祁,你到底要再做多少傷害小帆的事情才肯罷手?”
年毅南把夏帆護在懷中,用一種陰冷口吻的語氣,不服不忿的開了口。
“你算什麼東西?”
方信祁冷冷的抽-動着嘴角,就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撒旦,陰騭而殘忍。
冷笑聲,徹骨而瘮人,但年毅南不允許自己退縮。
緊了緊手心,他眉眼間同樣染上了戾氣的看向方信祁。
“不管我算什麼東西,方信祁,你他媽-的真的是太喪心病狂了,就因爲尤畫的死,你就把這一切都歸咎到小帆的身上!你傷害她,暗殺她爺爺,綁架她母親,然後再殺害她母親,你做了這麼多的事兒,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年毅南向方信祁尖銳的控訴出聲兒,這一切,他不管自己和夏帆之間到底是怎樣的一個關係,就算是站在一個正義的旁觀者的角度,他也會出面維護夏帆。
他的小帆受苦了,如果他一早知道這一切,他一定會把夏帆從水深火熱之中,給救出去的。
“什麼?”
年毅南的話,讓夏帆怔忪的擡起眸去看他。
你傷害她,暗殺她爺爺,綁架她母親,然後再殺害她母親,你做了這麼多的事兒,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她的爺爺,她的母親……這……
“我母親怎麼了?”
提及到了她母親,這個讓她全部心絃都會坍塌瓦解的人,夏帆黑白分明的眼珠裡,立刻就泛出來了驚恐。
兩個小手抓住年毅南襯衫的前襟,夏帆的緊張,無異於言表。
事到如今,年毅南並不想過多的去隱瞞夏帆,這樣能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的事兒,讓夏帆這樣烈性的女子後知後覺的知道事情全部的真相,指不定會出現什麼難以預料的事兒。
“小帆,我之前這樣的事兒告訴你對你來說很殘忍,但是你有必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抿了抿脣,年毅南嗓音略微發緊的開了口——
“你母親已經離開,在被方信祁手下綁架以後……讓他的手下給開槍打死了!”
“什麼?”
夏帆根本就不願意相信這樣事情的輕動着脣。
隨着夏帆吃驚驚訝間,年毅南從衣兜裡拿出來了一個微型錄像帶。
無聲的錄像帶中,她的母親被死死的捆綁在一根柱子上,封住了口和眼的阮懿,驚恐的掙扎着。
隨着影以及幾個殺手的走近,影端起槍,對着阮懿的頭直接就按下了扳機,跟着,錄像帶裡呈現出來的畫面就是阮懿倒在地上的場景。
眼圈裡驚厥的泛起了一層霧氣,手掩住脣的夏帆,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這盤正在播放的錄像帶是真實沒有任何虛假成分的。
“這是我來德國之前,一個寄給我的匿名快遞發給我的,我已經找專業人士看過了,這盤錄像帶是真實的,毫無合成成分!”
眸光顫抖而驚悚,夏帆的心臟都要懸到了嗓子眼裡的往外凸起。
她母親死了,是被方信祁派人暗殺死的。
各種灰色的字眼在她的腦海中盤旋着,死亡、冰冷、絕望……
這一刻,夏帆心如死灰,痛心的合上了雙眼,她的每一處肌膚都在顫抖。
她的母親也死了,在這個世界上,她所珍惜的一切都沒了,這個世界上,所有支撐她活下去的東西,都徹徹底底的幻化成了一片不見暖陽的黑暗。
心裡悽楚而悲哀,再睜開眼時,兩行清淚,在她透着失血蒼白的臉上,一點兒、一點兒的往外面溢出無力、心死的絕望……
“爲什麼?方信祁,你……爲什麼要做一切?”
捏緊着小手,夏帆的骨節到了一種想要攥緊卻完全攥緊不了的狀態。
“難道就因爲我害死了尤畫,你就要將我在這個世界上所有支撐我活下去的人和物,都毀滅個徹徹底底嗎?”
比死亡更可怕,是黑暗的夜更難捱,夏帆這一刻算是深深的明白了,萬念俱灰是什麼概念了!
抿緊着菲薄到不着一絲溫度的嘴角,他隱忍着身體上那股子撕裂開的痛,眉眼間淬染上了冷鷙的看向眼前的男人。
灰暗的眸底,將夏帆的悽絕,一刻也不放過的納入眼底。
“夏小姐,其實這件事兒和方……”
見不得自家先生被夏帆誤會着,影生平第一次出言,用調節者的口吻開了口。
只是還不等他多說一個字,方信祁已經伸出來鮮血蔓延的手,阻攔住了影。
“和你沒關係,別多嘴!”
一計沒有人情味的冷漠眼神兒,讓影知趣的閉上了嘴巴。
隱忍着額際汗珠越流越快的撕裂感,方信祁將眸光,清冷的落在了夏帆一張慘白到不能再慘白顏色的臉上。
“你母親是我殺的怎樣?要爲你母親報仇嗎?那就殺了我啊!”
方信祁最後一句話從齒縫間咬牙切齒的吐出口。
方信祁不解釋,一味和自己對抗的話,讓夏帆不再奢望從這個男人的口中得到任何一句有用信息的話。
他之前就曾對自己說過,只要自己安安心心的待在他的身邊,他就會幫自己找自己的母親,可到頭兒來,他帶給自己的不過是一句冷冰冰的屍體。
一襲白裙的夏帆,在渲染了血色的夕陽下,她忽的笑了。
那笑,淒冷而絕然,就像是帶着某種不再寄託的留念一樣……
“呵呵……”
她所珍惜的全部都被這個男人給毀了,她的親情不在了,愛情也被殘酷的現實給幻滅,現在,她整個人所剩無幾的留念,全部都隨風飄散了。
想到自己現在已經孑然一身的狀態,她笑得越發的空靈起來。
忽然的某瞬間,她看到了門口那裡停放的一輛跑車。
在方信祁和年毅南誰也沒有料想下,夏帆忽的衝到了那輛跑車那裡。
打開車門,關門,夏帆動作一氣呵成。
在看見車上有車鑰匙的時候,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啓動了引擎。
早早就學會了開車,現在的夏帆只想要速度,將她這些漫無天際的悲傷,全部都付諸於隨風飄散的速度中。
“該死的!”
“小帆!”
看着夏帆開着車,在他們兩個人已經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將車子開出了大門,方信祁和年毅南同時抓狂的吼了一聲。
該死!
方信祁惡狠狠的踢了一腳空氣,如果說之前囚禁她,不給她逃跑的機會,他什麼也不怕,但現在,夏帆不是用雙腿,而是開車,這是隨時都會發生車毀人亡的事情啊!
越想越憤怒,他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走到了旁邊的車子那裡。
看着方信祁要出去追夏帆,年毅南快速的走上前,死死的握住他的手——
“方信祁,爲什麼你事到如今還在刺激小帆,她有精神疾病,你不清楚嗎?”
年毅南對方信祁咆哮出聲,之前以爲夏帆患有精神類疾病是被生活所迫,後知後覺才發現,夏帆的精神病,是被方信祁逼出來的!
“滾!”
顧不上年毅南對他的指責和控訴,方信祁擡起腿,猛地一腳踹開年毅南。
該死的,都是這個沒腦子的男人拿了什麼見鬼的視頻給夏帆看!
越想胸前裡的怒火越發的強烈起來,方信祁片刻不敢再去耽誤,發動車子引擎,以極度癲狂的速度,不顧及自己現在遍體鱗傷的身子,將車子衝上了馬路。
看着開車離開的兩個人,察覺到事情不妙的年毅南,也趕忙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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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輛車子,在盤山公路上,急速的飆高着。
在德國境內,沒有限速一說,只要你想,你可以將車子開到任意的速度。
“滴滴滴滴——”
身後,方信祁瘋狂的按着車笛,他知道夏帆不同於其他的女人,不然不會連開車的速度,也一如她現在這樣,剛烈的如同一匹劣馬。
“該死的,夏帆,你是瘋了嗎?”
拉下車窗,方信祁破碎的嘶吼出聲,每喊一聲,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絃在劇烈的發顫,嗓子裡瀰漫着毀天滅地的血腥味。
沒有去聽方信祁對她的吼聲,夏帆憑着自己的感覺,流淌着悲傷的淚水,將車速不斷的攀高。
她要逃,要獲得自由,也要速度,她不要讓一切都在自己的世界裡失去顏色,她只要可以握住在她掌心裡的曙光,指引着她前行。
跟隨在夕陽落下的餘光,那一束束金燦燦的陽光,就像是在招呼她,讓她跟隨他們前行一樣。
流不盡的淚水漫溢過夏帆的眼簾,迷濛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切。
眼前出現了她母親的笑顏,在向她不斷的招手。
“媽,我累了,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徹心徹肺的吼出聲,夏帆眼淚瓣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住的往下落着。
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她早就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本來她的母親是她存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絲支撐的力量,但是最後連這絲力量,也消耗殆盡。
阮懿始終在夏帆不遠處那裡對她淺淺的微笑着。
“帆帆,如果累了,就休息吧!媽媽……媽媽很想你!”
聽到自己母親對自己說那一句,“帆帆,我很想你!”,夏帆的心狠狠的被重擊了一下。
“媽媽,我也想您!”
有眼淚要奪眶而出的感覺,讓夏帆的眼圈泛起了溼潤。
“……媽,我馬上就來陪您!”
隨着夏帆聲音的低落,她緊合上了自己的眼……
“該死,夏帆,前面有車!”
方信祁半個身子都要探出了車窗,嘶聲的喊着。
“嘀嘀嘀……”不住響起的車笛聲,震耳欲聾的傳來,方信祁幾乎都要把方向盤給按壞了。
終於,在身後男人破碎的聲音中,夏帆倏地瞪大了眼,跟着眼前一輛大卡車與她迎面衝來。
千鈞一髮的瞬間,夏帆大腦裡本能的反應,讓她將車子,猛地向一旁打輪。
“唔……”在夏帆的一聲驚顫下,她的頭狠狠的撞到了方向盤上。
頓時,一頭飄忽的血,順着她的額角便往下流淌下來。
看着夏帆停下了車,方信祁幾乎要彈出了嗓子眼的心臟,被死死的揪緊着。
剎住車,他剛想下車去查看夏帆的情況,夏帆的車子再度被啓動了。
“夏帆!”
方信祁狂肆的吼了一聲,顧不上再去扣安全帶,他將車子重新啓動引擎,發了瘋一樣的向夏帆再度追去。
方信祁還是在夏帆的身後不住的按着車喇叭,但就是叫不住夏帆。
將油門猛地一腳踩到了地上,方信祁拼了命的將車子開到和夏帆並駕齊驅的同一線路上。
“該死的,夏帆,停車!”
這個女人的烈性,他今天算是有了見識。
“方信祁,我要自由,我不要聽你的,我一句話也不要聽你的!”
加速了腳下的油門,車子“咻!”的一下子就像是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好不容易追上了這個女人,車子卻在他眼前又一次飛馳而過。
該死!
“夏帆!”
一直在德國境內,方信祁很清楚,這條路的盡頭是哪裡。
看着夏帆這麼高的速度,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方信祁的心臟完全停止了跳動。
“該死的,夏帆,我要你停下來!”
方信祁嘶吼的聲音,夏帆已經聽不見了,她的腦海中,剩下一個冷冰冰的字眼。
死,只有死,纔是她最好的解脫!她一天不死,她就一天要忍受這個男人對她精神和柔體上的摧殘!
看到了眼前波光粼粼的盡頭沒有了路,夏帆並沒有打算停下來。
在看見前方又出現了一輛大貨車的時候,她忽的悽絕的笑了。
降下車窗,她對將車子開到她旁邊那裡的方信祁,萬念俱灰的一笑。
“方信祁,你的尤畫是被大貨車撞死的,我……還你!”
最後三個冷冰冰字眼滑落,夏帆晶瑩的淚珠,在車廂中,隨着飆高的車速,落下一串亮閃閃的弧度。
“不……”
方信祁知道夏帆要做什麼,他發不出聲音的脣間,無聲的吐出一個蒼涼無力的字眼。
我還你!這三個字,帶給了方信祁太大的震撼,她從來都不欠他什麼,現在居然說出了這三個字眼,他的心,瞬間出現了一個缺口,而那塊缺少的缺口,正是眼前,極速開着車子的夏帆。
“不……夏帆!”
薄脣間噴出一口濃稠的鮮血時,方信祁拼命的吼出了這三個字!
沒有將方信祁的聲音納入耳底,對着眼前那輛和她迎面開來的大貨車,直接抱着必死的決心,衝了上去——
“嘭!”
劇烈的一聲爆炸,在絕美的夕陽中突然爆炸出來了一團巨大的蘑菇雲,跟着,夏帆開着的那輛車子,直接跌入了道路盡頭的懸崖那裡!
轟隆巨響的聲音,帶着漫天卷地的火光,比天邊的火燒雲,都血染一般的殘冷。
*的山崖處,有汽油油箱溢出硝煙的味道,和濃重的黑煙,驚顫的震撼到每一個看見這一幕的人的心扉。
夏帆不知道,這條路,叫“絕情路”、車子墜毀的地方叫“絕情谷!”
渾身上下被血水包圍着的方信祁,踉蹌着步子走到懸崖邊,看着焚燒成了一團巨大焰火的車子,他的心,被無形的刀子,狠狠的插-入,再拔-出,讓他直接成了一具沒有心的軀幹。
“撲騰”一聲,方信祁雙膝灌鉛一般沉重的跪在地上,全身上下鮮血都在流淌的感覺,讓他的心,撕裂個粉碎。
不曾有一人生還的懸崖這裡,他再清楚不過夏帆墜崖,意味着什麼。
心痛的沒有痕跡,夏帆車子決然向大貨車開去那一瞬,方信祁清楚的聽到了她對自己說的那八個字——
方信祁,你,我愛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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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帆碎碎念:
方信祁,今天,我總算可以解脫了,這麼久的糾纏、折磨,終於有一天我是自由的了。
我想說其實我並不懂你,卻是無意,偏偏入了你的局。
被你傷害時,我是該討厭這般懦弱的自己,還是討厭自己所謂的骨氣。
其實,我從來不喜歡自己。
很多時候在夢裡遊離,我在想,若你低頭說句對不起,若我回頭說句沒關係,我們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
可最終的答案,不過是沒有結局的獨角戲。
你和我今天終於可以不再這麼糾-纏嘶磨了,給你最後的死亡方式,是尤畫當初的死亡方式,就此,我不再欠你。
至於你說的那句,夏帆,我不允許你不愛我。
對不起,方信祁,你,我愛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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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信祁碎碎念:
夏帆,我拿血來獻祭,我拿性命爲記。
一具軀殼的我,爲的不過是找到一個唯一,堅持不棄,可是供我走下去。
沒有生離沒有別棄,有的只是失去,當我失去你時,我誰也不會在記起。
你的凜冽,是我融入骨血的刺青。
我想,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和曾經一樣,霸道的不允許你不愛我。
我霸道、偏執,只因你能牽動我的全部情緒。
我們的故事猜不到結局,可是我還是在期待,某天仰着溫暖的笑臉,再見到記憶裡的你。
哪怕是死,我也要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