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帆儘量讓自己的話,說的有力度,能消除樑倩的心理壓力,可當她把話真的說出口時,還是有些無力。
夏柏被解救出來的事情,能不能做到,並不是她所難決定的,她也要看蔣馳那邊,究竟能起多大的作用,如果真的是靠她一個人勢單力薄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救出來夏柏。
ωwш. ттkan. co
“真的能做到嗎?”
樑倩又一次緊張的問到,不是她不信任夏帆,只是,自己的女兒現在身處在德國,她人在中國,隔着十萬八千里遠的距離,很多幫忙,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她擔心夏帆是爲了安慰自己,才誇下海口。
如果到最後,真的是夏帆爲了安慰自己,才誇下海口,自己的女兒非但沒有被救出來,她自己更是不可能受到安慰,相反,夏柏出了事兒,自己無疑受到的是心靈上最無情的鞭撻。
她現在除了這對兒女,真的什麼也不剩下了,如果連同自己最後的這兩個命根子,自己都保不住,樑倩真的覺得自己沒有什麼繼續活下去的必要了。
本來,要她這個孤兒寡母帶着兩個孩子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就夠辛苦的了,現在兩個孩子都接連出事兒,她真的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了。
樑倩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很多的壞事兒,以至於自己中年沒了丈夫,失了家庭,現在連自己最後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支柱都要坍塌了,她整個人的周圍世界,都是一片灰黑色。
被樑倩問的自己心裡也沒有了底,夏帆自然是能聽得出來自己二嬸對自己的質疑。
捏緊着手機,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這個話題。
她想語言很中肯的告訴自己二嬸,自己能做到,卻又怕,如果蔣馳那邊沒有辦法兒做到救出來夏柏的話,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讓自己的二嬸,讓夏家,再度陷入到水深火熱之中去!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得到夏帆的應答聲,樑倩急得流下了淚水。
果然,夏帆是爲了安慰自己,才說出來那樣的話。
突然就好像自己手裡握住的最後一絲希望的曙光,也徹底的幻滅了一樣,樑倩低聲的抽噎着。
“我……打電話給毅南吧!”
年毅南是樑倩最後唯一一個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去找年毅南,畢竟年毅南曾經是夏帆的男朋友,自己現在爲了救自己的女兒而找了年毅南,她不知道這樣的關係算什麼,一直以來,年毅南肯幫助夏家,完全是看在夏帆的情面上,所以,她想從夏帆這邊,徵求意見。
樑倩突然提及到了年毅南,夏帆在夜色中孱弱的小身子,忍不住輕顫着。
對於年毅南的存在,她有說不清的感情,太過複雜的夾雜在裡面。
年毅南是自己曾經的戀人,可他真實的身份是自己的堂兄。
心想着,如果讓年毅南幫忙去德國找夏柏,那麼他一定會與自己遇見,夏帆不想再去惹年毅南,揭開他的傷疤。
兩年前,她就已經帶給了他無盡的傷悲與傷痛,自己的出現,帶給他的,除了無盡頭的感傷之外,無盡頭的麻煩之外,她不覺得自己會帶給他什麼快樂可言。
既然自己當初被方信祁帶去德國以後,自己就沒有和他聯繫,就讓她做個無情無義的人,讓他覺得自己現在和兩年前一樣,已經在這個世界上不復存在好了。
“二嬸,我……能把這件事情辦妥!”
捏緊着手,她原本水潤的脣瓣,此刻就抿緊成一道凜然的弧線。
“您先給我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內,如果我做不到這件事兒,您再想辦法兒!”
三天的時間,樑倩根本就等不了,現在自己女兒的情況就是如履薄冰,別說是三天,就算是一天,她都覺得度日如年。
“小帆,二嬸……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啊!”
樑倩哭噎的說着話,夏柏打電話給自己時,那歇斯底里的聲音,近乎要震碎了她的耳膜。
可憐天下父母心,自己的女兒,就是自己身上掉下去的肉,她自己都承受不住,何況是自己女兒那樣心高氣傲的大小姐,承受這樣的對待,比任何無情的鞭打都來的犀利如針。
夏帆無措,她被咬在齒縫間的菱脣,都要沁出血絲了。
隱忍着心頭兒處,可能會辜負樑倩對自己期待的愧疚感,她將手,死死的握緊。
“一天,我就要一天的時間,一天以後,我幫您把夏柏帶回國!”
夏帆掛斷電話,覺得自己就好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頹廢的蹲在了地上。
一天的時間,這話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她自己再清楚不過。
現在從涼城,哪怕是做連夜的飛機,也需要十個小時的時間,自己再把夏柏帶回國內,依舊需要十個小時,前前後後就需要二十個小時,一天的時間除去這二十個小時,她只剩下四個小時去救夏柏,這對她來說,難如登天。
就算是蔣馳有幫助自己的辦法兒,時間真的是太短了。
將手從前額,穿cha進發絲間,她往後攏着頭髮,知道自己沒有多少的時間來讓自己磨蹭。
她蹲在地上,撥了蔣馳的電話。
電話被接通,聽到蔣馳的聲音,她險些哭出聲。
“……蔣馳!”
喚着蔣馳的聲線中,夏帆帶着顯而易見的顫抖,如同如履薄冰的情況,讓她覺得自己就算是再過凜冽,也承受不住這樣捉襟見肘的境況。
她沒有辦法了,除了蔣馳這邊能夠給自己一些依靠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怎樣做。
聽到夏帆的聲音,忙着找關係處理找夏柏線索的蔣馳,不由得蹙起眉。
對於夏帆,他早就已經不再是那種簡簡單單的朋友關係,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他早就已經把她放在了心上,聽到她現在這樣明顯在壓制自己情緒的聲音,他幾乎感覺自己的耳膜,在接受刀子一般的凌遲。
“……我在!”
他說出口的話,都不由得發緊起來,整個人的神經,都因爲夏帆,緊緊的蹦成弓弦狀。
“我堂妹的事情,你……有沒有線索?”
能察覺出來夏帆是因爲夏柏的事情纔會這樣,蔣馳捏緊手,不想欺騙夏帆說事情處理起來很棘手,但是他還不想讓夏帆因爲這件事兒,變得患得患失。
一再權衡,他說了謊。
“有點兒線索了,再過兩三天,應該就可以鎖定你堂妹所在的位置了。”
“不行!”
想也沒有想,她情緒很激動的出了口。
“兩三天太久了,我等不了那麼久!”
準確的說,是自己的二嬸那邊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
覺得自己說話的口吻很是強勢,也給蔣馳施加了一定的壓力,夏帆隱忍着心口,鈍鈍的疼痛感,平靜了一下口吻。
“我……今晚坐飛機連夜回到德國那邊!”
一聽說夏帆要回到德國這邊,蔣馳的神經,繃得更緊。
讓她回到這邊,如果知道自己沒有找到夏柏,那豈不是要讓她親眼看到這一切,在自己的眼中,幻滅成泡影嗎?
“小帆,你先不用急着來德國這邊,你不是要處理你母親畫展的事情嗎?你堂妹的事情,我能幫你處理好!”
如果是之前,她可能會聽蔣馳的話,安安靜靜的等待着他的處理結果,但是一想到自己二嬸如訴如泣的聲音,她根本就承受不住。
“我今晚是一定要回到德國去的!”
夏帆斬釘截鐵的說着話,蔣馳想要再說些什麼,她卻不給他任何再繼續說服自己的可能。
掛斷了電話,她深呼吸了幾口夜色薄涼的空氣,自己一再敏-感的情緒,被舒緩了下來以後,她才踉踉蹌蹌的站起來身體。
不知道是自己蹲着的時間太長了的緣故,還是自己最近太累,以至於頭腦一陣眩暈,她站起來的時候,腳下不自覺的打着趔趄。
還好她眼疾手快的將手撐在一旁的路燈燈柱上,纔沒有讓自己的身體,因爲體力不支而倒下。
似乎察覺到了身後,有一抹頎長筆挺的身影,站在自己的不遠處,夏帆本能的回過頭兒去。
在昏黃不明的光線投射下,她看到了方信祁穿着黑色襯衫的一抹筆挺身軀,偉岸如鷹一般的站在石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