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身份,在這個時候做這個事情,已經是讓周家有了天大的面子,女人扶靈並不是不可以的。?在風水學上根據傳統,扶靈者須符合三個原則,一是扶靈人數是雙數;二是非親屬但必須是生前好友;三是男性。不讓女性扶靈是因爲傳統上認爲女性陰氣重之故並沒有其他的說法。可是這個女人的身後是霍南天,有他在她的身後,她便不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她的身上早已經沒有了陰氣,站在那裡的時候,雙眼清澈,正氣凜然。周秉業看着眼前的女人,帶着尊重與感謝。今天若不是她,還不知道這個場面怎麼收拾呢。如果今天大頭強硬要搗亂的話,在場的人也不太敢插手,也不可能有人來扶靈的。在澳門大頭強的勢力已經是越來越大了,有很多人都不想得罪他的。可是這個女人出面就不一樣了,她是霍南天的妻子,她的後面站着霍南天,以至於整個霍氏集團。分量不可小覷。
:“我父親一生交友廣闊,行事不拘小節。有這麼美麗的女士陪他走完這最後一程,想必他也是欣慰的。”周秉業對着簡曼鞠了一躬,今天她替周家保全了面子,也替他解了圍,他算是欠了她一個天大的人情。
後面的人已經遞上了一雙純白的手套,簡曼正要接過去,卻被攔住了。她轉頭一看,還是那個令她覺得有點反胃的男人,紅紅的酒糟鼻與貪婪的眼神那得令人覺得厭惡。她的眉微微的皺了下:“你這是幹什麼?”這個男人真是沒有一點教養,再有什麼過節,人都死了,就不能讓死者安靜一點嘛?
:“你的母親叫什麼名字?”血液裡的興奮的因子開始竄動着,天底下不會有那樣無緣無故便如此相似的兩個人,而且她的面容是像林曼儂沒錯,可是她擡起着驕傲而不屑的看着他時的神情卻是像足了那個天才的賭徒邢飛。她的身上帶着邢飛與林曼儂的混合體,有着脆弱的美麗又帶着倔強與驕傲。
:“人要衣裝,佛要金裝。你連做人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怎麼就敢在身上穿着金裝呢?”那身金色的長袍看着真是刺眼,外面的長長的金鍊子上帶着一個冰綠的翡翠雕像那是一尊晶瑩剔透的彌勒佛,笑口大開着。這樣好的佛像戴在這種人身上真是可惜了。
霍南天站在一旁,他看着簡曼的身上如同長起了無形的刺般的,眼底的光芒慢慢從清澈識變得銳利起來,她的身上有好多面,每一次都會帶給他不同的感覺。特別是在澳門,她在這裡好像便會帶着各種不一樣的情緒,如同與生俱來的一般,難道她真的就是那對夫婦留在世上的孩子?澳門在她的身上烙下了最深的印跡,即使她是第一次來,踏上了這片土地之後,所有的在她身體裡的沉睡着的基因被一一喚醒起來。
大頭強的手捉着那副純白嶄新的手套,那顏色白得令人心悸。霍南天冷笑着走上前去,大手捉住了大頭強的手腕,慢慢的手力,感受着那手骨幾乎快要被他捏碎了的感覺,這只是個小小的教訓.............
痛,鑽心的疼從手腕骨似了地過來,中年男人的額頭滲出了汗,他幾乎可以感受到手腕骨頭細微的聲音如同斷裂了一般,鬆開了手,那副手套落回到了托盤上,白得令人心悸。霍南天鬆開了手,拿起了那副手套,執起簡曼的小手,給她戴了上去:“他與你有淵源,你該送他一程的。”霍南天薄脣輕啓,眼神裡帶着欣賞與鼓勵。轉過頭去,眼神變得寒徹心骨,淡漠的看着大頭強:“死者爲大,我們的事情總是有了結的時候。”他不喜歡他看着簡曼的眼神,簡曼的美麗自然會吸引很多男人爲她着迷,可是這個男人的眼神卻是那麼的猥瑣與不堪,讓人覺得噁心。
簡曼以爲霍南天說的是她與老虎強在前幾天賭場裡的交集,可是她永遠都沒有想到霍南天說的淵源是什麼意思。當年邢飛與周強也算得上是朋友,周強也曾經幫了邢飛不少忙。今天簡曼這樣做也算是爲她的父親還了這份情。如果當年不是周強,或許邢飛與林曼儂的下場會更加的悽慘。
時間已經到了,周秉業手捧着照片,走在最前面,簡曼站在左邊的第一個,戴着白手套的小手輕輕的撫在了周強的靈柩上,表情莊重而肅穆如同聖女一般。這是一個她有過一面之緣的長者,看似風趣而爽朗,可是現在卻變成了一具沒有知覺的冰冷的屍體躺在了這個棺槨裡面,再也發不出聲音,再也看不到他的兒子繼承家業,看不到子孫滿堂,他的眼睛已經永遠的閉上了,這何嘗不是人生的一種遺憾呢?
她試圖忘記過去,她想要和這個男人好好的生活,因爲這個世間充滿了太多的變數了。如果,如果他的欺騙或者他所犯的錯誤不會觸及她的底線的話,她會嘗試着原諒他的。她很珍惜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趁着她還不知道過去的時候,就讓她盡情的放縱着自己的心吧........
低垂的眼眸,長長的睫毛如同棲息在花朵上面的蝶一般的,偶爾會輕輕的顫動一下,霍南天與徐莫謙遠遠的跟着,她在一羣男人中,顯得特別的嬌小,特別的令人心生憐惜。霍南天的眼眸如海般的一眼看不到底,這個人情周秉業總是欠下了,如果有一天,簡曼需要幫助的話,他相信周秉業必定會伸出援手。他的直覺告訴他,簡曼與澳門有着不解之緣,基因的遺傳?或者是天意?或者是緣份?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科學所不能解釋的,人們只能無奈的稱這些事情的發生爲命運的安排,霍南天是不個信命的人,可是從他與簡曼相遇開始,命運就用它那奇妙的手,安排着兩個人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可是下一步他們會被帶向何方呢?
簡曼就在前面慢慢的走着,黑色的衣服襯着膚白勝雪嬌美無雙,黃緯強看着她那凝重而哀傷的小臉,那麼的像,就如同很多年前的那一夜,那個女人沒有籌到錢,卻是依約而來,走到了他的房間裡,將被五花大綁的邢飛隔絕在房門這外,如同上了絞刑架一般的一件一件的脫下了自己的衣服,那一夜是自己這一生最難忘的一個晚上,老天爺竟然又將那個女人的女兒送到了他的面前,真是天意呀.......
霍南天看着大頭強那貪婪而幾乎快要令人作嘔的目光,不消多想他也能猜到他一定是想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女人。那個大概就是簡曼母親的女人,他眼中的那種帶着**的興奮難以遮掩,霍南天的眼底帶着刺骨的冷意,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只不過是讓他的頭在他的脖子上多留些日子而已。
一切結束之後,簡曼回到了酒店裡,整個人的經神都有一些的恍惚,洗過了澡,換過衣服坐在沙發上,霍南天端了一杯熱茶走了過去,遞給了她。
:“想什麼呢?曼兒?”雖然他是不相信鬼神之論,但是畢竟今天簡曼親自去扶靈了,她會不會有點嚇到了?霍南天有一點點擔心她,還是這樣的葬禮讓她想起了什麼?
:“我在想人生無常,霍南天如果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也好,我們可以這樣的生活下去。現在我們要好好的過着每一天,就算有一天我想起了什麼,當我必須要離開你的時候,至少我們還曾經擁有這樣寧靜的夜晚不是嘛?”長長的頭髮垂在她的臉頰,也掩住了她沉沉的心事,霍南天的心臟彷彿被人從胸腔裡猛的拽了出來,再丟進冰水裡一般,又冷又痛,整顆心彷彿不在自己的胸腔裡似的。她明明說的是要好好的生活,可是他聽起來卻是那麼的可怕,好像是在道別一般的。
:“曼兒,別這麼說,我受不了的,我受不了.............”抱着她,緊緊的抱着,如同她就快要消失在他的身邊一樣的,他埋在她的髮絲之中,低低的說着。簡曼沒有迴應他的話,只是伸出了手,攬住了他寬厚的肩膀,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任由着他的氣息將她慢慢的包圍着,絲絲縷縷的從四面八方的侵襲着她的所有的感知的神經,提醒着她,這個男人是多麼霸道的存在着........
窗外的月光照在了兩個人緊緊相擁的身軀上,看着溫暖而動人,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淡淡的哀傷如同離別的前奏一般的,在整個偌大的空間縈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