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飛忙道:“你也不用太着急,你別忘了,餘曉佳和貝奇還在外面呢,餘曉佳一定在全力想辦法救我們,只要我能撐住這個空間,就一定還有希望。”
小惠一怔:“你是說,餘曉佳姐姐還活着?是了,我也糊塗了,餘姐姐雖然被打飛出落地窗玻璃,可這樓也就三層高,她又能異能護身,怎麼可能就這樣遇難。她現在一定在想辦法救我們。”
白小飛這話其實也是爲了安撫小惠,餘曉佳肯定在想辦法救大家,但能不能救也是兩說,這近20層樓高的金鼎大廈倒塌後,形成的廢墟如同一座小山,除非動用大量的重機械,要不然,依靠餘曉佳操縱空氣的異能,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搬走壓在三人頭頂上的廢墟的。
但白小飛知道,人在絕境中,有一絲希望很重要,如果小惠和露露失去了希望,自己就能把自己壓垮。
白小飛悄聲問小惠:“咱們這空間四周,有沒有可以穿行的小洞什麼的?那青蛙屍兄住的豪宅裡,肯定有些吃喝的東西,如果能找到這些物資,我們又可以撐好幾天。”他頓了頓:“而且,我現在需要大量吃的,吃得越多,我恢復得越快,甚至還能進一步增強。”
小惠道:“前幾天你都昏迷着,我忙着照顧你,也沒時間到四周探索,現在我就去找找看。”她勉強一笑:“沒準我們運氣好,能找到直接通往外面的逃生通道。”
白小飛能在黑暗中視物,當下指點着小惠,往幾個大一點勉強能爬行的洞口鑽去,進了洞後,小惠就得不到白小飛的幫助了,只能摸索着在黑暗中一點一點往前挪,不時有沙石和不知名的液體掉在她的身上,裸露的鋼筋頭勾着了她的衣服,稍一掙扎就撕開一個破洞。
有好幾個洞口爬行了一段就再也爬不動了,但有一個洞裡,小惠收穫卻極大--她找到了衛生間隔壁的廚房,那廚房倒塌後,裡面的油鹽醬醋大米白糖都壓在了碎石之下,小惠摸索着,收集了不少食物回到衛生間,其中還找到了一個打火機。
叮,當打火機在衛生間裡點燃時,小惠纔看清了白小飛的全貌--他躬着腰,用並不寬厚的背將一塊樓板死死頂住,雙手高舉,託在樓板下,頭上被碎石砸開了一個口子,滴在自己衣服上的血就是從這個傷口流出的,只是現在血已經止住了。
露露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了亮光:“小惠阿姨,我們從大樓底下爬出來了嗎?”她一睜眼,纔看清亮光是從小惠手裡的打火機發出的,頓時失望地嘆了口氣,但立刻又看到了小惠找來的食物,咯咯笑道:“小惠阿姨,你這是要舉辦野餐燒烤嗎?”
小惠找來的物資很雜,小半瓶子醋,因爲玻璃瓶破了,只有底部的醋被保留了下來,一瓶醬油,這醬油瓶是塑料的,只是壓扁並沒有破碎,一袋白糖倒也完好無損,還有一捧雜夾着大量泥沙的鹽,米倒是有不少,那米原本裝在米箱裡,米箱被壓破後,米都漏了出來,小惠一把一把將米捧到了衛生間。
這亂七八糟的一堆瓶瓶罐罐倒真象是野外燒烤後留下的垃圾雜物。
白小飛道:“給露露弄點鹽吃吧。”
露露看了眼夾雜着沙石的鹽,連連搖頭:“這樣髒,我不要吃,我有零食可以填肚子。”
白小飛正色道:“露露,你必須吃鹽,人體需要電解質,失去鹽份,人體就會痠軟無力。”
露露嚇了一跳:“真的嗎?”小惠點點頭:“沒錯,這鹽可重要了。”她在打火機照明下,細細將乾淨的鹽挑了出來,分別喂露露和白小飛吃了一些,露露覺得太鹹,湊到自來水管旁接了好幾滴水喝,不過,這鹽水的確對恢復衆人的體力有效,三人精神振作了不少。
白小飛又吃了不少生米,嚼一嚼就吞到了肚子裡,他現在需要每一份的營養。
白小飛的體力恢復得很快,他生冷不忌不僅吃生米,甚至連醬油米醋也喝了下去,對他來說,這一切都是營養物資,這也虧得青蛙屍兄背上的男孩子呱呱生於大富之家,連吃的醬油米醋也是頂級的,由黃豆大米釀成,而不是街頭小店那種用頭髮化學制成的醬醋。
然而,白小飛的恢復對三人的逃生與事無補,事實上,情勢反而惡化了。因爲,斷水了。
自來水管裡的水終於滴完了,這水原本就是管道內留存的,總量有限,連續滴了數天已經是奇蹟,當小惠用嘴接了半天,管道內卻沒有一滴水掉下來時,她的臉色變得分外白。
吃的東西還有,有些生米、白糖以及露露套服裡的棒棒糖,可是,沒水喝比沒飯吃更可怕,死的,也更快。
廢墟之中不知歲月長,斷水後不知道過了多久,露露第一個撐不住了,迷迷糊糊呻吟着“渴死”了。
小惠心痛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她自己的嗓子也象冒煙一樣,乾渴得恨不能將喉嚨撕扯開,就是想渡幾口唾沫給露露也做不到。
露露呻吟了好一會兒,陷入了半昏迷之中,突然她睜開了眼睛:“白小飛叔叔,露露夢到一個長翅膀的叔叔來找露露玩,他說帶露露去天堂找媽媽。白小飛叔叔,我媽媽真的在天堂嗎?”還沒等白小飛回答,她頭一歪,昏迷過去。
白小飛知道,這是露露身體脫水極度虛弱,出現幻覺了!死亡的幻覺!
白小飛體質異於常人,又喝了不少的醬油和米醋,一時倒還支撐得住,可看着小惠和露露的委靡的樣子,知道留給三人的時間不多了,他一急之下,雙臂稍稍一鬆,嘩啦一聲響,一大堆碎片從上面掉落了下來,小惠尖叫一聲,撲過去將昏迷中的露露護在懷裡,自己的背上頭上捱了好幾下,血都冒了出來。
白小飛大驚,再也不敢動彈。
只是這樣一來,衛生間內的空間更加窄小,連原本可以爬動的餘地都沒有了,那根自來水管更是消失在碎片之間,小惠抱着露露,只能蜷縮在白小飛的腳下。
白小飛哀嘆一聲,你妹的,老子這次真的要死了嗎?象一隻老鼠一樣,死在一個密閉的洞內。
他輕聲喚道:“小惠,小惠,你沒事吧?”
小惠擡起頭,她的額頭被碎石砸了個傷口,血正在緩緩滲出來,她啞着嗓子道:“我沒事。”頓了頓:“露露也沒事,她只是因爲太渴而昏迷了。”
白小飛言不由衷地道:“堅持住,我們一定能逃出去。”
小惠臉上嗯了一聲:“我相信你,白小飛,你從來沒讓我失望過。”
白小飛一怔,的確,自從自己與小惠相識以來,兩人不知道經歷過了多少危險,遇到了多少強敵,以無比的堅韌和勇氣,生存到了現在。白小飛自己知道,這裡面多少有些運氣的成份,可在小惠心裡卻是無比地信任自己,甚至到了現在這地步,依然沒有絕望。
呵呵,難道自己一個大男人,還不如一個女人嗎?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白小飛飛快地思索着,這裡一定有逃生的地方,別的不說,三人在這狹小的空間堅持了這樣長時間,居然還沒有死,就說明有逃生的通道。人如果被困在一個封閉的空間,會因何而死?不是餓死、渴死,而是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