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往裡走,宋甜甜問彭琦,這些蠟像是不是他做的。
“一部分是,但是外面這些展廳的,大部分都不是,我的是精品,都在裡面放着呢。”
彭琦說,“你們慢慢看,等到最後一個展廳,我再給你們詳細介紹,裡面都是我自己做的。”
“真的呀,看不出來啊,彭琦你太厲害了!”宋甜甜眼睛一個勁閃光,各種崇拜。
我在旁邊站的特無語,誰不知道她覺得厲害的是彭琦的錢,根本就不是蠟像。
帥比趴在我肩膀上,一直都老老實實的,反正我也看不懂蠟像,閒着沒事就偷偷往它嘴裡放個零食喂着玩。
到了最後一個展廳,我一看門牌,上面掛着兩個大字:百態。
百態?這展廳名字起的有意思,彭琦說,這個展廳裡放着的,全是他最得意的作品,都是從人生百態的縮影,所以就叫百態。
“我先帶你們參觀這些,參觀完以後,我還有個更特別的東西。”說這,彭琦就推開了那扇大門。
我進去的一瞬間,全身寒毛直豎,要不是彭琦一開始就已經說明白了這些是蠟像,我搞不好還會以爲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我聽到了旁邊幾個人驚訝的感嘆,這些蠟像,做的也太逼真了吧!
這些蠟像各不相同,看起來有窮人有富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表情各異。蠟像就算是做的再怎麼精緻,也不難看出來是蠟做的,可是,百態展廳裡放着的這些蠟像,怎麼看都能給人一種活生生的感覺。
右手邊,有個蠟像特別顯眼,是個矮胖子,手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油膩膩的表情看上去就噁心,眼睛好像正在貪婪地緊盯着什麼。
“這個蠟像……怎麼這麼讓人不舒服啊。”宋甜甜皺着眉,“色急……什麼意思?”
彭琦哦了一聲,跟我們解釋,說他做的這個蠟像,是個急着嫖、娼的嫖客,正在盯着小姐。
他這麼一解釋,我再一看,還真是這麼回事,那個油膩膩的胖子臉上的表情,的確就是那種色眯眯,被性慾衝昏的表情。
彭琦做的太逼真了,所以我們看見這個蠟像就覺得不舒服。
馬萱指着一個正在哭泣的蠟像,“這個我知道,是吸毒死了的人吧,可以啊彭琦,作品挺有深度啊,這個送去當禁毒宣傳都夠了啊。”
馬萱說的,是一個頹廢靠在牆角的女人蠟像,那個女人看上去年紀不大,臉蒼白瘦削,眼神空洞又絕望,眼淚流了滿臉。它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遍佈潰爛,胳膊上有着不少青紫色的針眼。
一隻注射器就丟在蠟像的腳下,最讓人看的毛骨悚然的是,在蠟像的胳膊上,竟然就連那個剛剛注射完,還在冒着血點的傷口都做的惟妙惟肖。
我現在簡直對彭琦刮目相看,這哪是什麼做着玩的,這根本就是大師級別的藝術品啊。
彭琦笑笑,顯然特別受用馬萱的誇獎,“我以前認識個朋友,吸毒,後來得了艾滋病,很年輕就沒了,靈感就是從
那來的。”
彭琦指着一個男人的蠟像給我們看,“這個是我最近剛做好的完成品,叫希望。”
那個男人的蠟像是跪着,又在後面,所以我們剛進來的時候都沒人注意,彭琦這麼一說,我們纔看到,一看見那蠟像,我們都哆嗦一下,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個叫希望……不大合適吧?”蘇曉說,“這鮮血呼啦的,我看着都肉疼,哪來的希望啊,這男的看上去都要死了。”
那個蠟像,是個跪着的男人,大概是四五十歲的樣子,外表很普通,兩條腿跪在地上,上半身向後仰着,手無力地撐在地上,很多把細長的刀子捅在他的身體上,有些細細的刀尖還刺穿了他的胳膊,肩膀。
那些刀子沒有一個是刺中他要害的,這個男人看上去很像在遭受酷刑,鮮血從傷口流遍了全身,他圓瞪着眼睛,臉上隱約可見凸出來的青筋,他應該是在咬牙忍耐着。
我看見這個蠟像都覺得身上一陣陣的疼,希望在哪兒,實在是看不到。
“這是有故事的,你們聽完就知道了。”彭琦說,“這個就叫希望。”
彭琦說,這個男人,是個單身爸爸,除了一個上幼兒園的小女兒,他沒有任何家人。
但是上天並不眷顧這個男人,他看的比眼珠子都重要的小女兒,竟然得了一場重病,小女兒的病可以治好,但是需要一筆他砸鍋賣鐵都拿不出來的錢,偏偏又在這個時候,男人被公司給炒了魷魚。
沒有錢,醫院就要斷掉他小女兒的治療,就在男人走投無路的時候,一個很有錢的有錢人找到了他。
“那個有錢人說,他願意幫他救他的女兒,不管多少錢都可以,還可以負責她將來一輩子的教育醫療所需要的費用。但是,那個有錢人的資助也不是白給的,他向這個男人提了一個條件。”
站在一羣蠟像裡,聽彭琦講故事,莫名其妙就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彭琦說,那個有錢人提出來的條件,就是讓男人陪他玩一個遊戲。
有錢人說他從來都沒見過活活疼死的人什麼樣,很好奇人對疼痛的耐受程度到底是多少,活活疼死的人,又會是什麼樣子。
所以,他說,只要男人可以讓他做個試驗,把細長的刀子,一把一把地插進他的身體,他還能忍住不掙扎不求饒,不從地上站起來直到死的話,那他就兌現他的承諾,讓男人的女兒這輩子都衣食無憂。
女人是男人唯一在意的人,所以男人最後還是同意了。
他按照約定,脫光衣服跪在了那個有錢人的前面,硬生生地忍受住了刀子一把又一把,慢悠悠捅穿自己身體的痛苦。
“在失血過多而死之前,這個男人竟然真的撐住了,沒有掙扎,沒有求饒後悔,他痛苦的要命,但他都撐住了。”彭琦指着那個男人的眼睛,“你們看,他雖然痛苦,可他眼睛裡閃爍着的全是希望的光。”
我嘴角抽了抽,所以……這就是這個蠟像叫做希望的原因?但我怎麼聽完這個故事以後
更絕望了呢!
這故事也太灰暗太考驗人性了吧,而且這個故事裡的有錢人是不是也太病態了點,好奇什麼不行啊,非得好奇這個。
不過,這個故事雖然扭曲了點,三觀不正了點,但是彭琦做的蠟像,還真是精緻到沒的可挑剔,男人那種絕望中的希望,被他在眼睛裡刻畫的活靈活現。
馬萱忍不住開口說,“你這故事略扭曲啊,是真的還是聽來的故事啊,真的話那個有錢人得坐牢吧……”
彭琦撓撓頭髮,“當然是聽來的故事啊,這怎麼可能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沒可能傳出來。故事是我聽來的,覺得特有靈感,所以就做了這個,做的還行吧?”
馬萱咋舌,“何止還行,這個做的也太像真的了,我看的都起雞皮疙瘩了。”
蘇曉挺不忍心看這種血肉模糊的東西,就想岔開話題,“你不是說有個特別的東西要送給我們嗎,你倒是給我們看看啊。”
彭琦看看宋甜甜,笑的很紳士,“現在還是半成品,不過,已經可以拿出來見人了。這個是我專門爲了甜甜做的,我覺得她特別適合當我這次蠟像的模特。我偷偷用了你的形象,你不介意吧?”
宋甜甜一門心思想勾搭上彭琦,怎麼可能介意,不光不介意還特開心,讓着要彭琦帶我們看看。
彭琦領着我們去了旁邊一個側門裡面,這裡面,就是彭琦的工作室,裡面堆放着各種原料,工具,亂七八糟,還有一股常年不見太陽的沉悶黴爛的味道。
在這個亂七八糟的工作室裡,只有一塊地方是乾淨的,是一個蒙着白布的蠟像。
彭琦輕輕扯掉了掛在上面的白布,裡面赫然放着一尊宋甜甜的蠟像!
蠟像穿着一件很性感的連衣裙,靠在一截樹幹上,微微側臉衝着旁邊微笑。
宋甜甜的神韻被他抓的很準,就連我們平時注意不到的一些小細節,都被他給清楚地加在了蠟像上。
不過……這個做的是不是有點粗糙?
我盯着這尊蠟像,仔仔細細地看,奇怪了,做工明明挺精細的,但怎麼就是有種說不出來的粗糙感呢……
而且,我總覺得這尊蠟像,看上去一點都不如外面的那些有神采,外面那些打眼看上去,甚至都分不出來到底是人還是蠟像,可是宋甜甜的這個,做的也是很栩栩如生,但還是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是蠟像。
不過人家宋甜甜不在乎這個,現在只要是彭琦對她示好,幹什麼她都高興,現在還熱淚盈眶的,各種表達着她是多感動,一個勁地往彭琦身邊湊,就差彭琦還沒開口,她就要趕緊點頭說願意交往了。
“你不用這麼感動,我就是覺得你的氣質特別符合我要做的這個,我對蠟像很癡迷,所以沒經過你的允許就做了。”彭琦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你要是想要補償也可以,我都沒意見,不過這蠟像,你同意我繼續做吧?”
“同意啊,當然同意!”宋甜甜頭點的跟雞啄米似的,“但你這個不是已經做完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