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眼,若華不知眼前是何地,純白的紗幔,上面好似浮着柔光,窗外的暖陽卻一絲也不曾透入紗幔之中,緩緩坐起身,身下是她從未接觸過的柔軟,就連蓋在身上的被褥入手就如同水波一般膩滑,卻帶着三分暖意讓人有些愛不釋手。
可是,面對這般無比舒適的環境,若華卻慌亂了起來,恐懼不安的打量着四周。將身子蜷縮在一角,警惕得看着四周。孃親說過,讓她跟着叔叔。可是,她完全沒想到,醒過來卻看不見叔叔了。
“醒了?”
一隻骨節分明潔白如玉的手挑開紗幔,景鑠看着蜷縮在一角的若華,微微有些晃神,沒想到洗乾淨臉之後的若華,五官精緻,膚白如雪,隱隱約約能從她身上看到雲月仙子的三分樣子。這樣子的若華,很是討人喜歡。
若華瞪大着雙眼看着景鑠,她本以爲叔叔會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可是看到眼前的人,之前的定義被現實衝擊的一乾二淨。
看了看景鑠,若華將頭埋在雙臂之間,雖然他也很好看,可是他不是叔叔,孃親說的,要跟着叔叔。
景鑠愣了愣,活了千百年,他從未帶過孩子,若華此舉,在他眼中就是若華不喜他。怎麼辦呢?
景鑠有些頭疼。
“你……”
“我要叔叔!”
若華悶聲道。
景鑠無奈的看着若華,若華口中的定是孔陽,可是孔陽把若華丟給他之後,就閉關修行了,現在自己也不可能去打擾孔陽。
“你先跟着我好不好?”
景鑠放柔聲音,哄着若華,在他記憶中,孩童應該都是被哄着寵着的,想雲月仙子這麼溫柔之人,定也是這般。
若華搖了搖頭,孃親要她跟着叔叔,眼角悄悄的暼了景鑠一眼,當看見景鑠身旁的空隙,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思緒什麼。
“不好嗎?”
若華搖了搖頭,景鑠有些無奈,活了這麼上百年,對待孩子,他還真的沒有辦法,不老仙山中即便是如同若華一般大的孩子,見到自己都是畢恭畢敬,極爲乖巧,可是若華這般,他還真的沒辦法。
若華見景鑠出神,手腳並用的朝着景鑠身旁的空隙爬去,落在地上,連忙起身朝着外面跑去。
景鑠微微一愣,完全沒想到人就這麼在自己眼前溜了,這小丫頭真是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若華跑的很快,剛剛跑出殿門,遠遠的就看見一片片茂林,腳下雲霧繚繞。若華見能逃離此處,便也顧不得腳下的景象,撒開丫子就朝着茂林處跑去。
可是,還未跑上幾步,腳下一空便朝着落入水中。冰冷的水一寸寸的侵襲着若華的思緒,原來繚繞的雲霧是冰冷的湖水散發出的霧氣。
身體漸漸下沉,眼前迷離起來。湖中很是陰暗,暗的若華努力想要睜開眼,卻什麼也看不到。腦中疼得厲害,冰冷的湖水朝着她的口鼻之中涌入,這一刻若華感覺到了窒息的恐懼,這種恐懼讓她與死亡這麼近,這麼近……
景鑠抱着懷中瑟瑟發抖的若華,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反應過來時,若華已經掉入水中。
他所住宮殿是建在寒湖中央,名喚寒水殿沒有路徑,他們修道之人也是不需要路徑的,卻沒想霧氣太大,若華看不清腳下,就這麼掉了下去,幸好自己發現的早,再晚一會這小丫頭只怕要凍成冰人。
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仿如若華口中,運用靈力將若華身上的水汽烘乾,隨後將若華抱會牀榻之上,爲她蓋好錦被。
正要起身,卻發現衣袍一角有什麼東西拽住,順着看下去,只見若華的小手拉着自己的衣袍。
若華睜着眼睛,眼中彷彿染上了門口的霧氣,彷彿下一刻就會落下淚來。
“別走。”
剛剛纔經歷過生死一線,聲音還帶着恐懼的顫抖。
景鑠一怔,看着若華這般孱弱的樣子,心下一軟,停了下來。
“我怕……”
若華微微垂着眼眸,顫抖的睫毛帶着微微的霧氣。她是真的害怕,孃親沒了,讓她跟着叔叔,可是她醒過來卻看不見叔叔了。
她就只剩下孃親就給她的幾句話,還有頸間的玉佩,其他的她什麼都沒有了。
剛剛要不是他救起自己,她真的有可能在哪個冰冷的地方死去。那種感覺,她現在回憶起來,都覺得就連骨頭都是疼的。
她此刻真的害怕極了。
景鑠坐在牀榻旁,溫柔的拍了拍若華冰冷的小手,隨後將自己腰間的玉牌摘了下來,放在若華手中。
“不怕,我去爲你拿些衣裳,只去片刻就回來。”
若華握緊手中的玉牌,不知是因爲景鑠纔剛剛從腰間摘下的原因還是其他,玉牌帶着微微的暖意,看着景鑠,確定景鑠沒有騙她,這才點了點頭,鬆開拽着景鑠衣角的手。
景鑠爲若華掖了掖錦被,這才緩緩起身離開。
景鑠踏出寒水殿,揮一揮衣袖,原本雲霧繚繞的水面水霧漸漸散開,景鑠塌上水面,從鞋底擴散,水面漸漸結冰,不一會寒湖水面全部結冰。
這般,若是若華再出來就不會再出事了,做完這一切,只見博藝帶着一名粉色衣裙的女子朝着自己走來。
“師兄,我來了。”
博藝朝着景鑠跨步走來,粉衣女孩也跟在博藝身後,微微喘着氣,臉色微紅,看的出來這一路上博藝定是施法帶着女孩趕過來的。
景鑠點了點頭。博藝便將身旁的女孩推到景鑠面前。
“師兄,這是南交峰的琉璃,你放心我和她關係可好了!她口風可嚴實了!”
琉璃有些害怕,縮了縮脖子,景鑠是不老仙山的大師兄,平常別說是和他說話,就是遠遠的,都看不到他的一絲衣袍。
還有博藝師兄,她什麼時候和博藝師兄關係好了,一直以來不都是博藝師兄欺負她,搶她的吃食不是嗎?
而且,她到現在還沒想明白,自己爲什麼就跟着博藝師兄上了仙中山,現在反應過來,她只覺得腿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