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麪人大力一拽,花刺不小心將她衣服勾破了。
嘶啦一聲……
她的衣服破開了一大塊。
三四月的天氣,雖然天已經快熱了,但是還留有春寒。
她立刻被冷風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還還怎麼樣,這麼快就受不了了?”鬼麪人絲毫不憐香惜玉,脣邊是邪惡的弧度,眼眸裡是淡淡的戲謔意味。
聞人千絕不怒反笑:“你就這點能耐了?”
這種時候,她竟然還在頂風而上,根本不肯服軟!
那雙冷漠無情的眸子中,倒影出鬼面上的圖案,卻有種印刻在她身體裡的美。
是啊,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好玩的獵物。
當然要像貓捉老鼠一般,慢慢玩弄。
過早地欺負過頭了,就沒意思了吧?
鬼麪人忽然住手了,扯下自己身上的純黑色披風,將她裹了起來。
雙手一橫,將她抱在懷裡。
她原本算做身材頎長的,在他懷裡卻像是小貓一般。
鬼麪人的脣抿成了一條線,身體驟然躍起,聞人千絕只能感覺到風聲從耳旁呼呼而過,身體似乎被他抱着飛在半空中。
這就是古代的輕功麼,在半空中的感覺,彷彿有了翅膀一般美妙。
他沒說話,轉瞬就到了棠梨館,輕功絕佳地繞開衆人,一腳踢開了她房間的門,將她放在了牀上,撤掉自己的黑色披風。
身影消失在了房間裡。
如果不是門隨着他離去的風晃悠了兩下,聞人千絕甚至以爲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錯覺。
夜晚的棠梨館風景幽致。
一個疏懶落拓的人影站在了聞人千絕的房頂上,似乎在向下看着什麼,嘴角不時抽搐着。
看了半晌後,從屋頂的瓦片上揭開了一片瓦。
夜半時分,秀女們基本都已經睡覺了。聞人千絕的房間中也熄了燈,看起來似乎人已經睡覺了。
裴遠歌非常不爽。
要不是這個女人,他不會輸的這麼慘。
他是願賭服輸的人,可是……昨晚他們明明說好了啊!
如果她不願意,完全可以不答應嘛!
所以他決定深夜來此,找她好好說說這個事情!
“喂喂。”裴遠歌對着下面的空洞叫她,見裡面沒動靜,正打算放個迷煙什麼的,讓她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
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大批的腳步聲。
一個人的身影站在了下面,聲音冷淡:“給我拿下。”
頃刻間,周圍涌出了的大批侍衛,燈火通明,將千絕的屋子團團圍住。
燈火的映照下,裴遠歌的俊臉有點尷尬,向着下面的人揮手:“喂喂,是我啊。”
統領的聲音依舊很冷,仔細聽去,卻帶了一絲無奈:“我知道是你。”
裴遠歌笑嘻嘻的揮手:“那快讓他們撤啊,找個梯子讓我下去。”
“不行。”統領一口回絕,俊逸的臉上正義凜然:“還等什麼?把人給我從房頂拉下來。”
他從後面緩緩走到風燈下,暖黃色的光映照在他的臉上,竟然是跟裴遠歌一模一樣的面孔。
只不過裴遠歌輕佻雍容,完全的紈絝貴公子樣子。他卻冷毅堅定,一看就是不近人情。
侍衛們看着那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也很尷尬。
都知道精於武道的裴家出了兩兄弟,哥哥天生紈絝,什麼都不學,所以什麼都不會,倒是遛鳥鬥雞什麼的很在行。
哪裡有什麼好吃的,京城中又出現了什麼好玩的,沒有他不知道的。
而雙胞胎弟弟裴遠空纔像是真正裴家的人,可謂是練武奇才,就沒有他學不會的武。
無論什麼兵器,一上手,都能用得有模有樣。
年紀輕輕,就成爲了管理整個京城治安的年輕統領。
讓外人不理解的是,裴遠空卻對哥哥非常尊敬。
侍衛們十分不理解!
這樣的哥哥……哪裡來的尊敬呢?
於是只能認爲,自己的統領果然不是常人。
侍衛們上前,又不敢真的動手,只能用棍子捅來捅去。
裴遠歌來回跳腳,雖然狼狽,卻難以掩飾天生的風流紈絝。
這麼一鬧,很多秀女都出來看熱鬧。
站在下面看着房頂的那個俊逸身影,暗暗紅了臉。
裴家大少爺對待女人,可是要多溫柔體貼就有多溫柔體貼,她們其中有領教過的,非常食髓知味。
聞人千絕從外面走進來,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對跳腳的裴遠歌一點都不驚訝,只是輕聲問候了一句:“喲。裴大少爺怎麼在我的房頂上啊。”
裴遠歌見她從外面進來,立刻明白了。
她早料到自己會深夜來此,提前告訴弟弟來抓人的。
擦,自己竟然三次栽在這個女人的手裡!
“喂!你不要得……”
“意”字還沒出口,他一腳踏空,從房上滾落下來。
裴遠空剎那間起身,將他扶住,避免了一場尷尬。
冷酷神情多了一分禁慾的味道,他開口:“走吧,夜闖皇宮。哥哥也該跟父親交待一下了。”
裴遠歌知道這個弟弟不近人情,只能隨口胡謅:“我是來找七殿下的。給他送東西。”
這話也算不得作假。
他真的剛剛給七殿下送了秘籍去,臨走繞路來這裡找聞人千絕的。
越過衆人,他咬牙切齒地看向聞人千絕。
聞人千絕斜斜站在一邊,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眼眸中狡黠如狐狸。
一而再,再而三來她這裡。
真當她是吃素的?
秀女們看着他那一雙桃花眸,好像都以爲他在看自己,免不得臉紅心跳。
這時,一道慵懶卻極具磁性的聲音悠然響起:“哦?我怎麼不記得見過你。”
黑暗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近,他一襲黑色大氅,罩住了完美的身材,青絲三千,不束不扎,隨意地披散在腦後,更加顯得邪魅無比。
百里夙夜從容走近,眼神淡漠地從裴遠歌的身上掠過。
裴遠歌的桃花眸都瞪圓了,彷彿不相信七殿下竟然會這麼堂而皇之的、眼睛都不眨的,說謊!
他身上甚至還有燒掉秘籍的淡淡香氣!
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
“七殿下說沒見過你,哥,走了。”裴遠空倒是一副幫理不幫親的樣子,立刻拖走了裴遠歌。
裴遠歌被拖走時,還恨恨地回頭看聞人千絕。
她正倚在樹上,眼神無辜地對他伸出了手,然後左右擺了擺。
無聲地用脣語說:再見。
裴遠歌差點沒氣死!一口老血涌上來,就想噴她臉上。他玉樹臨風的形象啊,都被她毀了,這個惡魔一樣的女人,跟七殿下怎麼那麼像呢!
侍衛們都撤走了,沒有熱鬧可看了。
可是秀女們更加挪不動步子了。
天啊!七殿下親自來了棠梨館!
以前她們費勁心思也不能見七殿下一面!
可是現在……七殿下顯然要睡沒睡,白日裡生人勿進的模樣沒那麼嚴重了,暗若永夜的眼眸顯得有點朦朧。
雖然一樣的冷漠,足夠她們激動不已!
聞人千絕卻淡淡眯了眼。
大晚上的,這個冷漠若神的七殿下不睡覺,跑到棠梨館來做什麼?
她直覺對這個男人是敬而遠之的。
每一次跟這位殿下接觸,一定都沒有好事。她不想給自己惹無關緊要的麻煩。
拉了一下身上的披風,她從人羣中悄悄退了出去,剛要回自己的房間,那道上古名器般的嗓音再度響起:“見到皇子,你都不打招呼?”
那聲音,竟然是直直衝着她來的!
推開門的手頓了一下,聞人千絕回首:“見過七殿下。”
她的語氣沒有過多的起伏,彷彿是在完成一件任務。
聽到七殿下這麼說,其他秀女也彷彿恍然大悟一般,立刻福身:“見過七殿下。”
鶯鶯燕燕的聲音都響起了。
百里夙夜的眼眸裡多了一分看不穿的迷霧,他沒有進一步說什麼,等聞人千絕擡頭時,那個玄色的身影已經離開了。
“哼,又是她。”夏雲柔狠狠地瞪了聞人千絕一眼,然後甩手回屋了。
聞人千絕的目光落到她臉上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怔忪,夏雲柔的臉,似乎又變得好看了一點!
夜晚朦朧,看不清什麼東西。
就算是其他人,也都在月光下,顯得比平時好看幾分。
可聞人千絕知道,夏雲柔的美,絕不是藉助於月光,而是千真萬確地發生了變化!
究竟是什麼……
不知怎麼,心裡總有一種預警。這種變化太快的美,不是個好兆頭。
她斂了眸,細細思考着……
記憶中,初見夏雲柔時她的面貌,和現在的長相重合在一起。她的眸子一亮,是了,那個時候的她敷着重粉,卻仍然掩蓋不了皮膚的粗糙。
似乎是長期使用水粉,把臉弄壞了。
現在的她半夜出來,不上妝,依然皮膚細嫩,五官如畫,甚至眉毛都變得清楚有型。
只要一些細微的調整,就能讓整個人的美貌提升了一個臺階!
聞人千絕擡起眸子,目光深邃,看向夏雲柔緊閉的房門。
她一定,一定對自己做了什麼…
第二天,仍舊在迴廊之中,跟秀女約好的地點,秀女們卻一個也沒有出現。
眼看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聞人千絕有點納悶。
昨天還一個個興奮得要死的樣子,今天怎麼沒個人影?她們不想要七殿下的玉扳指了?
正好看到一個秀女匆匆過去。
聞人千絕叫了她一聲,她回頭見是聞人千絕,不僅沒有停下來,反而像是見了鬼一樣,跑的更快了!
聞人千絕幾步追上,攔住了她的去路:“怎麼?你不想要玉扳指了?”
秀女戰戰兢兢地擡頭:“不要了不要了。”低着頭又要走。
再次被聞人千絕攔住了去路:“發生了什麼?”
昨天還好好的啊?
眼下看這個秀女卻是嚇的不輕。
見實在躲不開了,秀女左右看看無人,才勉強開口:“我告訴你,你可別說是我說的啊。”
聞人千絕點點頭:“好。”
秀女哭喪着臉,躊躇半天,卻反問了一句:“你知道昨晚七殿下來棠梨館幹什麼嗎?”
聞人千絕眸子一暗,她怎麼會知道那人的想法:“你繼續說。”
秀女使勁兒搓着自己的手,咬牙道:“昨晚七殿下來,其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