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她是高權的女兒,我就在不經意之間躲避着她,對於高權反叛浴火鳳凰軍團,參與了對我家族的圍剿,我已經在心中不再責怪,但是如果說我心裡沒有芥蒂,那時不可能的,而且高權目前那半死不活的狀況,就是由我一手造成,當我面對高秋雨時,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愧疚,我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那會影響我對事物的判斷,而且高秋雨確實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她的爽朗,她的豪情,還有她和我獨處時,令我心中慌亂的摯熱的目光,讓我對她越來越有好感,那好感隱隱有向愛慕的方向發展,但是我不能,我不能愛她,首先我們是敵對的雙方,說不定在什麼時候就要對決沙場,第二,如果高權身亡,那麼我就是她的殺父仇人,我們之間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在加上行蹤依然是一個迷的小月和對我隱露好感的梅惜月,我不能,也不可以對一個仇人的女兒產生好感,不過感情這種事情真是難以琢磨,你越是躲避它,可它越是追逐你而去,我已經發現如果一天不見高秋雨,我心裡反而會有些不舒服。莫非我真的……不行!我要將這裡的事情儘快處理,然後趕快返回涼州,不然就要在這裡越陷越深了……
看了看時間,我在桌上扔下了一個金幣,起身離開茶館。昨天我已經和高秋雨約好,前往天京城外的臥佛寺上香,我本來是不想去的,可是一來黃風揚那老頭一個勁的在旁邊煽風點火,二來小雨那副傷心欲泣的神情讓我難以拒絕,更重要的是可能我自己也想和她在一起,矛盾呀!我走在通往黃府的大街上,看着嘈雜的人流,心中在默默的想着心事。突然我感到脊背有些發冷,一絲驚悸在我腦海中劃過,我隱隱感覺到有人在暗處盯着我,那種感覺讓我十分不舒服,就好象有一條毒蛇,潛伏在暗處,隨時要擇機而噬,我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感覺,那是在我初到東京,在校場和丁顏比武以後,高飛看我時的感覺,好陰冷。我將我的腳步放慢,突然扭頭觀看,只見一道人影在大街的拐角處一閃而逝,好熟悉的身影,我似乎是在那裡見過,可是一時之間我又想不起來,大街上人流嘈雜,我也沒有辦法展開身形,以免驚駭世俗,所以我只好放棄追過去的念頭,但是我的心中卻產生了一絲不安。
正午時分,我和高秋雨天京城外的三柳山,這三柳山之所以叫這個名字,主要是因爲漫山的翠柳。只是已是隆冬,木葉蕭蕭,一聲悲唳惟過長空,西風捲起漫空黃塵,兩行垂柳,無復當日的翠拂行人,垂煙滴綠情景,禿條兒儘自迎風搖曳更憑添了幾分蕭瑟氣氛。臥佛寺是建立在羣山深處,它依山而建,迤邐直達峰嶺,金碧輝煌,軒敞宏偉,雖然是在羣山之中,但是卻遐耳聞名,相傳千年前,文聖樑秋曾經帶領弟子在此過夜,夜聞清風徐徐,觀星辰變化,參悟大道,創下了舉世聞名的破劍決,也就是後來大魏帝國的太祖皇帝曹玄威鎮天下的破劍七法。
臥佛寺歷經千年,始終持守遁世之道,雖然炎黃大陸千年來戰火不斷,卻依然完好,沒有受到任何的騷擾,一來是因爲它身處羣山,不問世事,二來此地是文聖樑秋鍾愛之地,也是天下士子心中的一塊聖地,所以許多年來,它一直坐落在這亂山荒嶺之中,見證着炎黃大陸的發展。寺中第三進靈骨殿中,安放着歷代僧衆歸西后,火化骨灰,是臥佛寺中靈氣最旺的所在,寺中主持將金殿也放在這裡,爲的是讓歷代的高僧能夠永受膜拜,而且也使得臥佛寺的香火旺盛,廣場下端,階石兩側植有兩株參天古柏,蒼勁插雲,高二三十丈,圍可四人合抱,據說是樑秋在得道後,親手所手植的,樹齡已達千數百年,歷代無數的名人曾在這裡參拜,希望能夠得到樑秋的冥冥指點。
我和高秋雨循循而進,來到了這臥佛寺的靈骨殿,主持明亮大師早已經接到了黃家的通知,在殿中等候我們。這明亮大師,年逾古稀,老和尚少年時爲一不弟秀才,文章憎命,屢試不中,灰心之餘,寄情山水,遍歷名山大川,在北天山遇一得道高僧,指示迷津,爲其削髮受戒,剃度出家。老和尚滿腹經論,琴棋詩書,無一不精,金石之學,更具心得。休看老和尚今年七十多了,長年身着一襲灰白色布質僧袍,行起路來,腰幹挺直,健步如飛,頷下銀鬚飄拂,直似三四十歲中年人,一點都不顯龍鍾老態,他是黃風揚的摯友,據黃風揚說,明亮大師是一位奇人,只是他看破世情,從不理會塵世中的俗事,無論是姬昀或是姬昂都曾經多次請他出山,但是都被他婉言拒絕,只是醉心於佛學之中,佛法無邊,當真是一個不出世的高人。
對此我原本不信,但是當我一踏進靈骨殿,我就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使我的氣機極爲不順,好象有一種無形的力道將我的真氣抑制,而那壓力,則是來自於肅然站立在佛前的明亮大師,要知道我的武功在當世之中已經是個中翹楚,即使是面對摩天之時,我也沒有這樣的感覺,更何況到了今天,我的武功又有了精進,沒有想到在這裡,竟然碰到了如此人物,我連忙運轉噬天決,妄圖擺脫那種壓力,可是那壓力卻似千絲萬屢,將我的真氣牢牢的束縛,當我運功相抗,卻有無處着力,這是自我出道以來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難道這明亮大師當真是佛法無邊?老和尚似乎感到了我的抗衡,他原本微合的雙眼突然睜開,眼中電芒一閃,臉上也露出驚異之色,但是轉眼之間,他又恢復到了那種古井不波的肅穆神態,我感到那壓力也隨之消失,我驚異的看着老和尚,這次我是敗了,敗的徹徹底底,敗的無話可說,我甚至沒有出手,因爲我根本就沒有機會出手,這是我敗的最慘的一次,也是我一生中敗的最慘的一次,但是我敗的心服口服。我不理一臉疑問的高秋雨,恭敬的走到老和尚的面前,躬身深深的一拜,“大師高人,晚輩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