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漩洞表面上無法看出,純屬以氣勁形成,堪堪將凌玉棟的身體籠罩其中。氣勁噬人肺腑,凌玉棟感到自己的全身似乎已經被束縛住一樣,氣機凝滯,行動呆澀!大喝一聲,凌玉棟借聲提力,真氣狂涌,手中長劍做刀使,瞬間劈出了三劍!三劍的落點玄之又玄,卻都不是向鍾離華劈去,而是在她的身前和兩側劈砍,看似是漫不經心,卻恰恰的砍在了鍾離華腳步的三處落點,頓時漩洞消失,鍾離華神色一變。
破去了漩洞,凌玉棟毫不停歇,手中長劍劍勢綿絕,滿天的劍影忽現,長劍在一片虛影之中瞬間此擊三劍,劍勢籠罩鍾離華胸前膻中三處大穴!
嬌聲笑道,“淩統領好功夫呀!”鍾離華雙手突然出現兩柄尺二短刀,漫不經心的隨手舞動,只聽一陣劍刃交擊鳴響,可比擬驟雨打在芭蕉葉上的急劇和疾快,雙方瞬間不知道接觸了多少下!
凌玉棟一陣腳步踉蹌的退下,臉色蒼白,剛纔那短暫的接觸,每一劍都是實在的和鍾離華那對尺二短刃碰實,凌玉棟只覺得每次的兵器碰撞,都有一股炙熱氣流涌入,那真氣詭異非凡,似乎是在燃燒自己的身體,讓他產生了一種想要吐血的難過心情!
鍾離華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嬌聲笑道:“好厲害的淩統領!剛纔你我連擊三十六下,換做別人,早已經口出鮮血了!淩統領卻只退了七步。好,淩統領小心了,你既然已經攻過,下面要讓鍾離華攻擊了!如果淩統領能夠躲過我這一輪攻擊,就帶着你的兒子離開吧!”
聽着如此大的口氣,凌玉棟心中絲毫不敢有半點的輕視,看來自己是真的選錯了!這鐘離華恐怕纔是這三人中功力最高絕的人物。不敢有半點鬆懈,凌玉棟說道:“請賜教!”
他話音還未落,鍾離華雙腳虛空踩踏,瞬間來到了他的面前,手中短刀接連向他砍去!這短刀本不是如此的用法,尺二短刀更適合小巧靈活的近身搏鬥,可是鍾離華這一刀完全脫出了短刀的理念,刀勢古樸,看上去沒有半點奢華,但是其中卻又蘊涵了千般的變化!
凌玉棟完全沒有躲閃的餘地,他感到那短短的尺二短刃已經將他所有的退路封死,不得已手中長劍連封……
鏜!鏜!鏜!連續十一聲響,兩柄短刃和長劍再次交擊,接連不斷的封砍,兵器傳出的氣勁,使得兩人身邊形成了一個絕大的氣漩,凌玉棟臉色蒼白可怕,耳邊突然響起鍾離華的聲音:“統領再接着最後一刀!”短刃隨着話聲在空中劃出詭異弧線,刃身火紅,似乎已經燃燒一般,帶着絕死的氣勁和轟鳴的沉雷聲響凌玉棟砍來。
聲嘶力竭大喝一聲,凌玉棟運集全身的功力,手中長劍光華閃爍,寒流涌動…
“鐺!”一聲巨響,真氣交實,鍾離華臉色蒼白飛退下來,嘴角掛着一抹血絲,面孔上去帶着微笑:“統領可以離去了!”
凌玉棟宛如天神般站在那裡,鬚髮皆張,面孔通紅!他喉頭抖動了兩下,突然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父親!”凌飛大聲的喊道,但是苦於被縛,無法動彈。
凌玉棟臉上帶着微笑,他心裡明白,雖然自己最後一擊將鍾離華擊退,但是自己心脈已被震斷。他緩緩的看看鐘離華,眼中沒有半點恨意,突然仰天大吼道:“朱瀚,無知小兒,以小人之心度我,你害人害己,飛天完矣!”說罷,一口鮮血再次噴出,身體直挺挺的倒向地面……
堆積了無數的屍體,整個戰場上寂靜無聲,只有那如同朽木一般的死屍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息!無主的戰馬徘徊在戰場之上,它們尋找着自己的主人,不時的發出一聲悲蹌的嘶鳴,聲音劃破的戰場上空的寂靜……
樑興面無表情的站在朔方城頭之上,遠眺西方,呆呆的出神!他沒有思考任何的東西,相反他的心沉浸在一片悲傷之中,這就是戰爭!他沒有看城頭下的戰場,因爲他不忍心看,雖然歷經了無數次慘烈廝殺,雖然他在戰場上一個無情的夜叉,但是每當戰役結束,他的心中總是有一種莫明的悲傷和恐懼!
戰爭是無情的,戰爭中不需要理性,但是人畢竟是人,而不是一個殺戮機器,當樑興看到遍地的屍體時,他的心中總是會涌現出無限的悲哀!
“王爺!”此時一身閃族戰袍的子車侗疾步走上了城頭,他來到了樑興的身邊,低聲的說道:“王爺戰果已經出來了!”
“我們傷亡有多少?”樑興沒有回頭,他的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哀愁和悲傷。
遲疑了一下,“王爺,我們此次一共陣亡了八千名勇士!”子車侗輕聲說道。
長嘆一聲,樑興緩緩的說道:“子車族長,此次我們南進,已經有近兩萬名勇士犧牲了!兩萬名,你閃族大軍有多少陣亡?”
“大約有一萬人!”子車侗低聲的說道。
“加上東京和建康兩戰,我從閃族帶來的十幾萬閃族勇士已經只剩下了十萬,而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知道最後回去的勇士能夠剩下多少!”樑興眼中流露出悲傷。
一陣沉默,子車侗突然擡起頭,他的眼睛微紅,“王爺,我相信我們閃族的勇士能夠爲王爺和許王的大業獻身,他們心裡會很高興的!從來沒有人象王爺這般的對待我們閃族人,中原人都是以爲我們閃族人是蠻子,只有樑王和許王,沒有看不起我們,反而給我們閃族人的生活帶來了許多好處。中原人有一句話,叫做:士爲知己者死!我們閃族的勇士別的沒有,有的就是一腔的熱血和對王爺的忠誠!”
扭過頭來,樑興輕輕的拍了拍子車侗的肩頭,“子車大哥,我知道的,不用說了!今天有你子車大哥這一句話,我樑興向你保證,只要我和許王一門在世一天,閃族的待遇就不會改變,我們欠閃族的弟兄太多了!”
“王爺!”子車侗有些哽咽了,從閃族的建立那天起,沒有一個人如同樑興這般的公正對待閃族,就連那千年前的聖祖狼王曹玄也沒有,這讓他感到心裡面一陣的溫暖。
呵呵的笑了笑,樑興轉身手扶城垛,遙望天京方向,輕聲說道:“不知道阿陽進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