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人海中曾經有過一眼之緣的事物和人物,說不定哪天突然跑到你的眼前,那種似曾相似卻毫無記憶的奇幻感,有一種不真實的記憶重疊感。
夏櫻按高零的吩咐,獨自坐在開放式廚房餐椅上,端着水杯,忘了奔走一天的飢渴,目光始終無法離開獨自坐在沙發裡的高零。
第一次見到他,從沒想過會再有交集,連他的長相都沒有細看,反倒是深深記住了柯飛的樣子,尤其是他不停勸自己“多吃點”的樣子,每次肚子一陣疼,就無法將那張臉從腦海裡驅逐出去。
發現高零長得比柯飛還要好看,是在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第一天上班被使喚坐地鐵到城市另一頭去買一份特色肉包,回來呈上肉包,又被一大疊資料擋住視線,埋頭看了大半天,才發現老闆不知何時矇頭大睡。
太不靠譜,太奇怪了,難怪偵探事務所除了自己,再沒有第二個員工,連個保潔阿姨都沒有。
脾性如此怪異的人,誰能跟他共事?夏櫻還以爲,自己大概不能撐過三天,沒想到這就幹了一個多星期,漸漸也習慣他的古怪,每天早上拎着早餐走進偵探事務所,都做好了被使喚去繞城市跑一圈的心理準備。
沒辦法丟下他不管。
夏櫻竟然也會有這樣的心情,肯定是被柯飛的語言暗示了,莫名就覺得高零是個古怪孤單又可憐的傢伙。
如果自己辭職不幹,再沒有人每天早早來推開偵探事務所的門,再沒有人給他買一週每天都不同樣式的早餐,再沒有人陪他坐在這個冷冷清清的偵探事務所裡。
毒舌、壞心眼、天然黑、對別人挑剔對自己隨意,還有什麼?四處躺下就睡覺和亂丟衣服就不說了,竟然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在客人們面前吃起巧克力了。
啊,還吃的相當陶醉的樣子。
一個大男人一臉享受地感受巧克力在嘴裡融化的樣子,明明很奇怪,放到高零身上卻意外地合適,看起來像是在拍攝巧克力廣告的男明星一樣唯美。
夏櫻忙拍拍臉,抱起水杯大口喝水,一定是日曬風吹的,腦子有些不清醒,看東西都產生錯覺了。
“夏櫻!立刻幫我聯繫醫院!抽屜里名片盒的第三張那位護士,問她之前受傷住院的那名女高中生還在不在醫院!”
高零瞬間轉移似的,突然出現在夏櫻身後,手裡重新抓着林毅風帶來的那張照片。
夏櫻前幾秒還在悄悄欣賞他品嚐巧克力的俊臉,這會一大口水含在嘴裡沒來得及嚥下去就被他背後靈一樣嚇一嚇,嚥下去也不是,只能噴了出來。
“讓你乾點事,至於嗎?還噴水抗議?不是給你十分鐘休息時間了嗎?”高零沒有觸碰到夏櫻的血,哪猜得到她剛纔的小心思和此刻的慌張,便不解地吐槽了一句,直接把名片抽出來交給她。
夏櫻立刻反應過來,太不敢驚動還在會客廳沙發裡互相確認女兒失蹤
前情況的林毅風夫婦,
“咦?難道你在醫院見過林毅風先生的女兒?她受傷了?”
夏櫻自以爲的推斷,立刻引來高零的白眼:“你想太多了,你不需要想那麼多,你只是個助理,只需要按我說的去,打雜,懂嗎?”
夏櫻嘟噥着:“打雜就打雜,沒有一個出色的打雜,你能成爲一個優秀的偵探嗎?”
反正高零已經假裝沒事人一樣,重新走到沙發那邊,淡定從容坐下去問:“林安兒失蹤之前,你們最遲什麼時候見過她,當時,她有沒有和平常不同的言行?”
高零問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那張照片,一再地和腦海中見過的記憶畫面進行對照。
嚴格來說,見過林毅風女兒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自己在醫院裡讀取過血液記憶畫面和信息的那位受傷女高中生。
等待林毅風夫婦回想女兒失蹤前細節的空隙,高零邊品嚐着酒心巧克力,猜測嘴裡這顆正在融化的酒心巧克力是什麼酒,好像是蘋果酒的味道,眼神不自覺就飄向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少女笑容十分明亮,看起來很快樂,那雙眼睛裡卻不是純淨簡單的顏色,而是富有故事的韻味。出落得那麼標緻漂亮的年輕女孩,多少有些故事。
看着看着,高零才覺得這張臉有幾分眼熟,吃了酒心巧克力之後,大腦運轉的速度快起來,他很快從大腦中儲存着的大量記憶畫面中翻找到這張面孔。
接觸他人的血液,就會讀取到他人記憶的畫面和信息,一旦看到了,這些記憶畫面和信息就會儲存在高零腦部,即使他不想去記住別人的事情,這些記憶也不會消失。
再這樣下去,他的大腦會不會爆炸呢?
大概也不至於,畢竟人類對大腦的使用率很低,大腦未被開發的空間太大。這麼一想,他能夠從別人的血液中讀取到記憶這一種能力,說不定也是對人類大腦的有效利用,也算是人類的進化。
是誰產生了這樣的慾望,從而研製出什麼奇怪的東西,讓自己的身體變成這樣,讓自己擁有這種奇特的能力。
高零對這些問題有極大的求知慾望,可惜現在他什麼也做不了,在醫院給自己獻血的陌生男人是唯一線索,找不到這個人,後面的調查根本無從開展。
“高零偵探,醫院那位護士不在,問到了其他人,說那位女生出院了,她叫‘許文蕙’。”夏櫻悄悄湊到高零身邊,向他彙報結果。
高零沒有一簇,就問了名字而已?算了,她本來就是一個什麼偵查知識都不懂的外行,能幫自己跑腿打雜,還曉得把名字問出來,已經不易。
“不過,那位認識我的護士不在,你是怎麼打聽到受傷住院女高中生的事情?”
高零也就是隨口問一句,沒想到夏櫻一臉得意地笑了:“厲害吧?我說了,有沒有一個前刑警現任偵探的奇怪男人去過醫院,他想知
道那天受傷住院的女高中生的事情。”
“奇怪的男人啊。”高零沒有反駁,從很多方面來說,他是個奇怪的人,遊沐也說過這樣的話。
【高零是一個作風和想法都很奇怪的男人,這樣的人,有最強大的洞察力和行動力,我喜歡跟這樣的人搭檔。】
蘋果酒心巧克力的香味還在高零脣齒之間,他一說話,連氣息都帶着淡淡的蘋果酒味道,夏櫻對水果酒情有獨鍾,忍不住靠近一些。
“高零偵探,我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林毅風姓林,他的妻子好像叫吳芬,爲什麼他們的女兒會叫‘許文蕙’?你在醫院見到的女高中生,看來並不是他們要找的失蹤女兒吧?”
高零用鼻子哼笑一聲,用關愛智障的目光注視離他的臉很近的夏櫻:“哦,你終於發現這個問題了嗎?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說過在醫院見過的女高中生是林毅風夫婦的女兒。只是——”
“只是?”
夏櫻不自覺又好奇地湊得更近,兩個人高挺的鼻尖差點碰在一起,高零下意識往後退,冷冷道:“只是客人們的茶喝完了,你該去添茶,添完茶,我們要開始談正事,這裡也沒你什麼事,你可以提前走。”
“趕員工下班的老闆,我還是頭一回見識到!”夏櫻心裡暗暗打定主意:絕對不能讓高零小瞧。
那家醫院和護士的名字,夏櫻剛剛都記在心裡了,提前下班?正好,她要親自去調查一下,許文蕙和林毅風夫婦、他們失蹤的女兒,究竟有什麼關係!等自己查到了有用的情報和線索,讓高零目瞪口呆,對自己刮目相看。
“你們慢慢談,我先下班了!希望高零偵探能儘快幫二位找回女兒。”夏櫻笑眯眯地對林毅風夫婦打招呼,高零卻搬來一大疊傳單“啪”地砸在她懷裡。
“誰說你可以提前下班?我只是說,你可以提前走,不用在這裡坐班,去外面發傳單,發完這一疊之後,就可以直接下班回家。”高零一番話說的夏櫻臉上一陣紅一陣紫,還好傳單夠厚,擋住她的臉。
“知,知道了!”夏櫻抱着沉沉的傳單,走出偵探事務所,回頭做了個鬼臉,“哼,就知道高零沒那麼好心,黑心老闆就是黑心老闆!”
夏櫻轉念一想:高零隻是說要把傳單派完,沒有說不能找幫手!
她竊笑着拿出手機,給兩位最親密的“戰友”發去微信,立刻收到了支援的回覆。
“太好了,三個人一起派發,很快就能把傳單派送完畢,然後還可以順便讓胖妞和小不點陪我去醫院調查許文蕙的事情!”
夏櫻覺得自己也有些偵探範兒了,甚至幻想翩翩,覺得再過些日子她就能出師,找上胖妞和小不點一起創業開個女性偵探事務所!夏櫻連這個女性偵探事務所的業務都計劃好了,就專門爲女性發聲,接受女性的委託,幫女性調查小三、男友丈夫出軌證據和男性詐騙犯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