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奇光飄過,將三個人連同怪物一起包圍,水流從他們的身邊涌過,對於那些水流而言,他們就如同不存在的物體一樣,奇光帶着幾個人慢慢地升空,轉瞬之間,已經來到了田少傑與淚琦剛剛來到這裡的那一處地方。
一道光影身披白衣出現在了她們的面前。
“孃親,你還活着。”田玉琳在看到面前的人影之時,先是呆了一呆,隨後已經向着那道光影撲了過去,沒想到卻撲了一場空。人影在接觸到她的觸碰之時,緩緩地消失,在她離去之後,又緩緩地複合。
“孃親?”田玉琳淚如雨下,然而卻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白色身影眼中泛着光,“琳兒,我雖然沒有魂飛魄散,卻已不再是這世上的人,當年意念一族的長老看我可憐,所以將我的魂魄收起,送入無幻界中癒合,多年來我始終放不下你們,因此長老們才許我前來了結這裡的恩怨,琳兒,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田玉琳連連搖頭,“爲了自己的父親,能有什麼幸苦可言呢!只是孃親,女兒好想你。”
白色身影也略有傷感,她看着她緩緩說道:“人總有一死,琳兒不必太過悲傷,人人如此,只是早晚而已,當年我就是因爲看不透,才鑄成大錯,這些日子我便想着來解決這件事情,無耐我一縷靈魂,對於你所設下的結界無可奈何,所以才爲自己找了一個破開媒介的人。”她笑盈盈的看向了淚琦,“我能早些來到這裡解決這裡的事情,還要多謝這位姑娘的幫忙呢!”
“我?”淚琦不解地看向她。
白色身影笑道:“若不是帶有塢堖聖物璨瑰佩的你去取下雪凝石,我恐怕還不知要在這四處徘徊多久呢!”
淚琦可不認爲自己幫了多大的忙,她勉強笑笑,“我,前輩也不必謝我,我若是知道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我想我是不會管這個閒事的。”她很認真的說道。
白色身影繼續微笑,“好了,時間也不多了,淚琦,既然你有塢堖聖物璨瑰佩在身,就請你利用璨瑰佩的靈力將精弦的靈魂引出來吧!”
“璨瑰佩是——!”淚琦看向了田少傑。
田玉琳道:“孃親既然說了,淚琦姑娘,就請你將精弦的靈魂引出來吧!”
淚琦皺眉道:“可是我不會啊!我根本就不知道璨瑰佩的使用方法,璨瑰佩本不是歸我所有的。”
白色身影皺眉道:“即是這樣的話!”她嫣然一笑,“倒也無妨,既然你不懂,就請你將璨瑰佩借給我一用如何?”
淚琦再次看向田少傑,田少傑微微點了點頭。
淚琦道:“不過前輩,你只是一個形體,我該怎麼才能交給你呢?”
白色身影道:“你只需拿出來即可。”
“哦!”淚琦從懷中取出了兩塊一模一樣的璨瑰佩。然後捧在手心中看向了白色身影。
白色身影伸出右手的中指與食指指向璨瑰佩,然後默唸咒語,璨瑰佩立刻發出耀眼的光芒,一紫一紅兩處光芒直入那半人半妖的身體中,怪物雙手抱頭,仰天大叫一聲,接着“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再無一絲聲響。
兩處人身慢慢地從怪物的身體中呈現出來,一白一紫。
兩個人的面色慘白,雙眼緊閉,慢慢地垂直仰躺在地上,而那怪物般的形體也在這之後便緩緩地消失不見了。
“孃親,她們這是怎麼了?”田玉琳皺眉問道。
白色身影收起手指,“因爲在一個身體裡面待得久了,思想與行動已經成爲了一個人,剛剛經過分離,就如同將人的另一半硬生生的從身體上奪走,難免會有苦痛。琳兒,你要好好珍重自己,我和你父親會在意
念一族好好看着你成長的。”
“孃親——!”田玉琳萬般不捨的喊道。
白色身影看向田少傑,“無眠山莊之後,琳兒已經再無親人,你是她的兄長,長兄如父,望你好好待她,讓她一生衣食無憂。”
田少傑點了點頭,“您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白色身影又看向了躺在地上的精弦之靈,“精弦不是意念一族的人,她的靈魂該歸於北國,我不能將她帶走,璨瑰佩既能引出靈魂,自然也能寄存靈魂,等她醒來之後,望你能讓她附身於璨瑰佩之上,有機會將她送回北國。”
“好,我明白了。”田少傑答應着。
白色身影最後看向了田玉琳,接着微笑着消失不見。
“孃親——。”田玉琳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一襲紅衣的精弦悠悠醒來,她晃動着腦袋,“這是哪裡?我怎麼會?”
“精弦姨,我是琳兒啊!你可還記得琳兒?”田玉琳伏在她的身邊,卻又不敢觸碰於她,生怕這一觸碰,就像是她碰到自己的孃親一樣撲空。
“琳兒?”她皺了皺眉,“言殤?田元啓?熊妖,這裡是洛山邊緣的清水潭下?”
田玉琳點頭哭道:“是啊!精弦姨,你還記得你爲了父親保命續靈的事情嗎?”
精弦緊皺雙眉,她雙手抱頭,“啊!我,頭好痛。”
田少傑道:“先別說了,以後有很多時間來說,我們先離開這裡。”
田玉琳點了點頭,然後推動魔法,將精弦的靈魂附在了璨瑰佩上面。“精弦姨,我們先出去,我慢慢地跟你說發生的事情。”
“師妹,我們。”田少傑回過頭,淚琦卻已經倒了下去。他連忙去到她的身邊,“師妹?師妹?”這才注意到她面頰上的燥熱,“師妹,醒一醒。”
田玉琳道:“想必是受了風寒,這裡陰暗潮溼,她身上的衣服也沒有乾透,加上,再受些驚嚇。”微微嘆了口氣,“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田少傑點了點頭。
——
柳長青找了大夫,又着人爲她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淚琦體內的熱還是沒有散去,人也一直處在昏迷的狀態。
“她這樣一直昏迷不醒,沒法子喝藥,怎麼能好呢!”柳長青微微嘆息着。
田少傑默然不語,只是一直在她身側守着她。
柳長青道:“大哥,你也去換件衣服吧!這裡有靜兒守着,不會有事的。”
田少傑搖頭道:“她這個樣子,都是我不好,怪我沒有考慮到她,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柳長青知道勸不了他,因此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房裡。
柳長青走後不久,田少傑便將那個名叫靜兒的婢女也打發了出去。
看着牀上憔悴的嬌顏,他的心中十分難過,就如剛剛所說,他實在沒有好好考慮到她的心情,更不知對於妖類一事她有着這麼深的芥蒂,若只是發燒,她絕對不會昏迷不醒。
只是,她的膽子一向不小,怎麼會突然害怕起了鬼神之事,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璨瑰佩的作用?他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深夜,她悠悠醒來,牀邊的田少傑正不知在思索着什麼,竟連她醒過來都沒有察覺,她望着他發自內心的笑了,“師兄,你在想什麼啊?”氣息微弱,更是沒有什麼氣力。
“你醒了啊!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田少傑見到醒來的她,心中甚是開心。
淚琦搖頭,“一點都不好。”
田少傑起身道:“我去把藥端來,喝了藥就會好了。”
“師兄
。”淚琦連忙叫住了他,“別走好不好,我害怕。”她緊張地抓住了他的手。
田少傑溫柔地說道:“藥在桌子上,我只是想拿出去叫靜兒熱一下,好給你喝,馬上就回來。”
淚琦沒有說話,卻鬆開了他的手。
當田少傑把藥端給了靜兒,回到牀前,淚琦已經轉過了身,並把被子蒙到了頭上,只露出散落的秀髮留在外面。
田少傑重新坐到了牀邊,卻什麼都沒有說,他真的不知該從何說起。
“公子,藥好了。”好在靜兒很快地就將要端了過來。
靜兒走進來的時候,田少傑才說道:“師妹,吃了藥,你的病就好了。”
淚琦也沒使小性子,雖然不愛動,卻還是坐起了身,堅持着把藥喝的一乾二淨,她也實在不想讓他擔心。
“靜兒,麻煩你了,這裡有我守着就好,你去歇息吧!”田少傑說道。
“是。”靜兒微笑着接過了空碗,“奴婢就在隔壁,如果公子有什麼需要,就傳喚奴婢便是。”
田少傑點了點頭。
淚琦坐在牀上,自靜兒離開之後,便一直注視着田少傑一動也不動的。
田少傑露出點點笑意,“怎麼了?怎麼這麼看着我?”
“我在想,爲什麼你對每個人都那麼好,好到我看得嫉妒。”
“呃——!”田少傑露出一絲苦笑。
淚琦道:“從前我以爲,你的微笑只會留給我一個人,可是現在,我漸漸覺得,原來你的好,你的笑,不光是對我!對南宮野荷,對南宮玉霜,對菊花芳芳。還有,田玉琳,甚至還有靜兒,你對每一個人都那麼好,那麼溫柔,那麼。”
“淚琦。”田少傑微笑道:“我可以想成你這些話的意思,是在吃醋嗎?”
淚琦側過臉,“吃醋?好好地我吃哪門子的醋。”嘴上雖然說着,但心裡實實在在的不是個滋味。
田少傑還想再說什麼,窗子卻在這時候被風吹開,吹滅了屋子中的蠟燭,房中突然地一片漆黑,“師兄。”淚琦緊張的叫道。
田少傑起身去將窗子關了起來,淚琦這個時候也下了牀,她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田少傑道:“快回去,你的病還沒好,怎麼下來了。”
“我來幫忙啊!”淚琦笑着說道:“我幫你點蠟燭。”
田少傑笑了笑,但是整間屋子卻也沒有找到可以點燃蠟燭的火石,田少傑道:“你先回牀上去,我去別的房間拿火石過來。”
“師兄。”淚琦連忙叫住了他,“既然沒有就算了,就這樣黑黑的也蠻好的,還記得我剛剛上黃山的時候,因爲怕黑又不敢跟師父說,多虧了你和大師兄天天晚上陪着我,哄我入睡呢!”
回憶起兒時的事情,田少傑也是發自內心的微笑,“是啊!你還記得。”
淚琦道:“我當然記得了,只是慢慢長大了之後,也不管我是不是怕黑,大師兄和二師兄都沒有再陪過我。”
“那是因爲男女有別,所以。”
“這個我也知道,但是現在我們不是已經決定在一起了麼!少傑。”她拉過他的手,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她的心咚咚的亂跳,就好像要跳出來了一樣,她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熱,好在屋子中漆黑一片,所以不會被他看到自己此時的表情,但是她卻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聽見她說的話,又或者他聽見了,可是聽見了這句話的他又會思索着什麼。
她的雙手一直緊緊地抓住他的雙手,在等待着他的回答,明明纔剛說出口的話語,卻如同說出了許久一樣,這種等待的滋味,卻叫她的心更加的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