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冷清的女子聲音響了起來,田少傑與白崢都轉過了頭。
“玉琳?”田少傑似有不信。
一襲落地白衣長裙,清秀素雅的面容,長髮挽起,只落下星星點點的碎髮至兩鬢邊緣,她笑容款款,卻是叫田少傑的心更加的沉重,田玉琳,他今生最最虧欠的人。
“人人都道魔由心生,想來也是此言非虛的。”她緩步走來扶過了倒在一旁的白崢,輕輕斥責道:“你又何必勸他,紫玉劫現,妖魔出世,熊妖卻已化作內丹,若是連一顆小小的內丹都控制不住,那就證明他心中的魔性未減,妖只是妖,若妖成魔,後果又可想而知,不但會害了淚琦,更會害了天下,就連田家的聲譽都會毀於一旦。”
“姑娘說得是。”白崢十分感激的望着面前的人。
只見田玉琳微微一笑,接着極地而起,然後雙手捏了一個令人看不懂的指法,閉上雙眼,雙掌併攏指向田少傑,田少傑微微一怔,人已愣在原地。
仿若被抽離了到了一個無形的空間一樣,田少傑的身體恢復了正常,人也清醒了許多,面前的人還是那麼清秀可愛,“玉琳,你回來了。”他言語中有着許多說不清的複雜情緒。
田玉琳看着面前的男子,道:“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嗎?”
田少傑皺眉,卻慢慢回憶着,璨瑰佩與那一縷魂魄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就進入了他的身體中,他心中的氣與恨大大的增加,義憤難平的回到了鳳莊,有着璨瑰佩賦予的靈力,使得自己整個人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直到最後竟然還傷了白崢。
“可想起了自己所做的事情?”
田少傑點頭,又莫名的看向了四處,道:“這是哪裡?”
一片灰色,毫無色彩,什麼都沒有,說起話的時候,隱約還能聽到自己的回聲。
“這裡是意念一族的禁地,是我將你的善心帶來,大哥,如果你是爲了正義而戰,爲了淚琦而戰,那就隨我回去,拋下你的恨。如果不能,爲了免受迫害,就讓你的善心永遠留在這裡,任由你的心魔在外面生靈塗炭的好。”
田少傑不語。
“如果你還是恨多爲愛,熊妖的殘魂一定會收納你的善心,與其便宜了他,倒是不如成全你。”
“我跟你回去,我可以放下仇恨。”田少傑擡起頭意志堅定的說道。
田玉琳露出了點點笑意,道:“田家的後人永遠都會是有擔當的那一個,大哥,希望你記得自己所說過的話,放下心中多餘的仇恨。”
只是她卻不知,原本靠着仇恨活下來的田少傑,若是將仇恨真正的放下了,該會是一個什麼樣子,若是他早就放下仇恨,又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意念一族的確有能力說服他,但是田玉琳卻不能,因爲她不是意念一族的人,懂得的也只是一些皮毛。
田少傑的意志隨着田玉琳出了禁地之後,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接着握起了拳頭,“這些年來,支撐着我活下來的理由除了仇恨,就只有淚琦,如今淚琦被逼入魔,而仇恨便是我的唯一,你想讓我放棄,簡直就是妄想。”
田玉琳在想催動意念的時候,田少傑卻已經將雙眼擋住,不去注視着她的眼睛,道:“還想將我帶去那個鬼地方麼!有了一次的教訓,我怎麼可能再上當。”
揮了揮衣袖,一陣風向着田玉琳吹了過去,白崢衝上前去將田玉琳帶到了安全的地方,道:“大哥,你清醒點。”他焦急的說着,放開田玉琳的手臂便想着上前去。
“別去。”田玉琳急忙拉住他,“連意念一族的法力都沒有效果,你更奈何不了他。”
白崢急道:“這可怎麼辦?絕對不能讓他見到淚琦,如若見到淚琦那個樣子,只會增加他的恨,到時候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我們需要從他的身體中將熊妖的內丹引出來,只有徹底毀了那顆內丹,大哥才能清醒過來,不過。”她遲疑道:“此種做法若真的成功了,大哥的身體會陷入到極度虛弱的狀態,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
白崢道:“只要不會入魔,便是最好,怎麼做你告訴我就行。”
“這個。”田玉琳面露難色,“你怕是不行的,你的靈力不高,修爲不夠,怕是近身不得,更別說將熊妖的內丹取出來。”
而田少傑此時此刻,卻是不想去看阻止他救回淚琦的兩個人,他心中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東西,彷彿所有攔下他的人,都不是好人,任何人都算上。
他只堅定着一個信念,那就是要將淚琦帶回來,從落舉良的身邊帶回來。完全不去考慮自己如今身體的叛逆,原本不該做的事,不該說的話,是被控制住了嗎?一個小小的熊妖內丹,他輕蔑的一笑,他怎麼可能被一顆內丹控制住。
再不去看那兩個人,轉身尋着淚琦的氣息飄身而去。
如今的他,擁有着塢堖族無爲天魔人的靈力,加上璨瑰佩的幫助,又有熊妖內丹的輔助,他深知落舉良不會是他的對手,殺了落舉良,淚琦會回來,他的仇也可報了,多麼美好的事情。
“你竟然爲了她跟我動手,你竟然真的不在乎我的感受,田少傑。”
“從今以後,你我恩斷義絕,我淚琦今生今世,再也不想與你有任何瓜葛。”
可是,一想到那日她說出的這兩句話,他的心就好像被人挖出來又安上,安上了又挖出來一樣,反反覆覆的折磨着他,“淚琦,等着我,我就來找你了。”
“想要找到淚琦,沒有我的幫助,你找起來不是會很麻煩。”耶俞蟬的身影緩緩地顯現,停留在了他的面前。
“你還敢來。”田少傑冷聲說道。若不是他,紫玉劫難不會打開,淚琦也不會成魔,若不是他,這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他如今卻又說是幫他,他怎麼可能會信。而且,淚琦明明在柳長青的身邊,他明明可以好好的保護她,爲什麼卻還是讓
落舉良有機會利用了她,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耶俞蟬很難得的笑了笑,“我只不過是爲了讓紫玉劫難提前,好早些解決而已,命鬥不過天,妖同樣的鬥不過魔,你若成魔,一個小小的熊妖內丹又怎能奈何得了你,紫玉劫難的主人,把握不好,便會誤入歧途,如今,你不正是想要藉着妖力而將自己逼成魔嗎?”
“這是我的事情,與你何干。”說着,已經飛身而去,五指虛拿,向着耶俞蟬的咽喉抓去,耶俞蟬閃身右掌將靈力聚集,然後點出一道光影飛向田少傑。
田少傑迎着光影而去,光影瞬間在他的四處炸開,而他卻是毫髮無損。
“果然變強了很多,但縱使是這樣,卻也不會是落舉良的對手,畢竟只是一個凡人,塢堖族的魔法再強大,璨瑰佩再神奇,放在你的身上,也只是寄存,你的靈力雖然可和無爲天魔人相比,但實力卻也不過是一個天魔人而已,一個天魔人,對付我尚且吃力,何況是歐戴人的魂魄與落舉良的身。”說着雙掌變幻,又是一道勁力打過來。
田少傑雙掌合十,唸了一個術法的口訣,然後指向耶俞蟬發來的那道勁力,勁力被衝散,耶俞蟬一個不備,被田少傑的術法打中,他回退數步,一口鮮血便直衝上來,他咬緊了牙,硬生生將那口鮮血又咽了回去,“就這麼點本事麼?”他嘲諷的看着面前的田少傑。
“找死。”田少傑怒極,整個人向着他衝了過去,耶俞蟬也向前衝來。
田少傑雙掌拍向他的胸口,沒想到耶俞蟬卻不躲不閃,硬生生的接了下來,一副不想活了的架勢。田少傑不曾想過他會不還手的讓他打,更是不知他在算計着什麼,只想趕快速戰速決,因此更加用力。
耶俞蟬口中鮮血噴出,吐在了田少傑的衣襟上,就在田少傑放鬆警惕以爲他已經毫無威脅的時候,耶俞蟬左手忽的抓過他的脈門,接着右手狠狠地向着他的天靈蓋拍去,田少傑驚慌想要阻止,卻已然不及。
灌入靈氣於右手之上,順着天靈蓋,一直用力。
田少傑只覺得自己的神魂彷彿被抽走了一般,整個身子痠痛無力,卻又好似有鐵錘在敲打自己身體的神經,每每一下,便是那生不如死的疼痛。
一個圓形閃着光的東西自他的天靈蓋吸出。
“這就是熊妖的內丹?”白崢一直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
田玉琳微微點了點頭。
耶俞蟬這時候已經放開了田少傑的脈門,然後帶着那熊妖的內丹閃身後退,與田少傑保持着相對來說很遠的一段距離,他將熊妖的內丹託於掌心之上,然後用力,將熊妖的內丹打碎,散化做無數碎末,消散在風中。
而田少傑在內丹消失的那一刻,仿若沒有了生氣一般,從空中落下,直直的掉落在了地上,身心被掏空的疲憊,“淚琦,我怎麼才能救你—。”
他的眼神渙散,神情呆滯,伏在地面上,沒有一絲力氣的昏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