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試探虛實

莫惜帶着蘇季雪躲到了一個小土丘的後面,然後低聲交待道:“小姐,你在這裡暫避一下,我先去看看其他人,一會兒在這裡匯合。”

“好,你自己要小心。”蘇季雪回答道。

莫惜點點頭,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外面的情況依舊十分混亂,喊殺聲,刀劍相碰的脆響,蘇季雪甚至可以聽到不斷有人倒地,但是她不知道是她這次隨身帶來的那幾十名侍衛,還是對方的人馬。她儘量讓自己不去亂想,但是腦海中卻一直翻出慕宸最後望向自己的那張蒼白隱忍的臉,彷彿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很擔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面的打殺聲漸漸小了,蘇季雪將手中那已經被揉皺了的手絹又攥了攥,決心悄悄走出去看看情況。

然而,變故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她才從小丘後面慢慢站起身,忽然感覺自己身後一道犀利的目光投射過來。讓她渾身上下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想要回頭一看究竟,可是還沒等她轉頭,眼角的餘光就已經瞥見了一道刺眼的寒光,那寒光她十分熟悉,是刀刃劍鋒特有的冰冷的光澤。

“別動!否則,我的刀劍可不長眼睛。”

身後一個低沉的男聲響了起來。

蘇季雪暗暗皺了皺眉,問道:“你是誰?”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那個男聲又道,“說,你是不是蘇季國的國君蘇季雪?”

白皙細嫩的手掌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蘇季雪踟躕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我就是。”

“很好,那麼,我想要知道,你這次來我們東瀾,確實就帶了這麼多人馬嗎?”

呵呵,原來是試探她的。蘇季雪冷冷地勾起了嘴角,但是那道攝人心魂的冷漠轉瞬即逝,她隨即又恢復了自己慣常的表情,回答道:“東瀾國君給我的書信上,不是寫的明明白白,隨行人馬不許超過百人嗎?”

蘇季雪拋出一個反問句,算是回答了那個男人的問題。這個回答可謂是十分巧妙的:表面意思是她蘇季雪自然是按照東瀾國君的要求做的,而且她此行所帶的人馬確實整整百人不多不少,對方也沒法挑什麼;但是,實際上她也並沒有告訴對方自己到底帶來了多少人。讓對方回去可以給上司一個交代,但是卻依舊沒有摸清她的底細。

“嗯,”那名男子點了點頭,手中抵在蘇季雪頸上的劍卻依舊沒有移開。

蘇季雪微微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想要看看對方的長相,卻被對方呵斥住了。她便只好放棄,然後問道:“那麼,如果你的問題問完了,是不是就可以放開我了?”

“現在還不行,麻煩你跟我走一趟吧!”男子的聲音陡然提高,用沒有握劍的那隻手,推搡着蘇季雪朝反方向走。

蘇季雪心中暗道不好,腳下的步伐也跟着慢了,她有些焦急的說道:“這位大哥,既然我已經如實回答了你的問題,你爲何還不放我?”

“放你?”那男子似乎聽到了一件十分好笑的事情,呵呵的笑了一會兒,又道,“我們家老大要見你,還請你跟我走一趟吧!”

“等等!我可是東瀾國君請來的貴客,怎能容你這樣一個下人無禮!”蘇季雪不得已搬出東瀾國君來,希望可以震懾住這個男子。然而,她的計劃卻落空了。

只見那男子哈哈大笑着說道:“東瀾國君?那可跟我沒有關係,我家大王是這附近山頭的老大,就是早聽聞蘇季國君主是個女的,想要見一見,纔派我在這裡守着,你還是老實跟我走吧。”

“你家大王找我做什麼?”蘇季雪納悶,“我只一屆女流之輩,有常年悶在深宮,目光狹隘、見識短淺,我看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少廢話,走就是了!你要是痛快點,或許我家大王一高興還能送你回來去見那東瀾國君一面!”那男子頗有些不耐煩道。

“你......”蘇季雪徹底沒了辦法,只得小步小步緩緩向前挪着步子,希望莫惜能快點趕來,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裡了。

然而,這一次卻沒有那麼幸運。她被那男子挾持着椅子走出去好遠,也沒見有人趕來相救。漸漸地她開始失望起來,加上又想到慕宸他們還生死未卜,由失望漸漸變成了絕望。

但是,唯一一點讓她有些疑惑的是,那個男子一直口口聲聲說他們大王、說什麼山頭,而他們走的路卻不是通向荒山的路,反而是平坦些的大道。

他們又沿着大道向前走了一會兒,突然從旁邊的岔道口處傳來一聲馬的嘶鳴,蘇季雪的目光被吸引過去,只見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坐着一個身穿大紅色騎馬裝的女子,那女子帶着一層薄薄面紗,蘇季雪一時看不清她的面貌。

只見那女子停在了他們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口中悠悠道:“站住!大膽狂賊,我上官婉兒的貴客你也敢劫持,簡直膽大包天!”

這尖細的女音一想起,蘇季雪頓時認出了馬上的人,竟然就是東瀾國公主上官婉兒!

那男子頓時嚇得瑟瑟發抖,跪在地上不斷的求饒,頭磕地那叫一個響。

“哼,看在你還沒有釀成大錯的份上,暫且饒你一回!下次若再讓我看見你劫持過往路人,小心你的腦袋!”上官婉兒頗有其氣勢的威逼道。

“是,是!公主饒命!小的不敢了!”男子誠惶誠恐的一連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利索的從地上爬起來,一眨眼就不見了。

此時,荒涼的大道上就只剩下了上官婉兒和蘇季雪二人。只見上官婉兒翻身從馬上下來,解下了自己臉上的面紗,有些歉意的對蘇季雪道:“陛下千里迢迢趕來,一進我們東瀾國就發生這種事,是我做主人的疏忽。婉兒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了,稍候我們到了宮裡,我再叫人大擺筵席,爲你接風洗塵!”

“那就有勞公主殿下了。”蘇季雪揚揚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哎,對了,其他人呢?怎麼沒見陛下的同行車隊?”上官婉兒,朝蘇季雪身後張望了片刻,問道。

“剛剛遇到這夥強盜,大概是被衝散了。”蘇季雪淡淡的回答,“公主若不着急,我們稍候片刻,他們興許就趕上來了。”

然而,上官婉兒卻搖了搖頭,朝着遠處遙遙一指,道:“我想不必了,他們已經趕上來了。”

蘇季雪朝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一輛馬車緩緩朝這邊駛來,但是隨行的人卻已經減少了大半,想必是剛剛與那夥人廝打的時候死傷不少。

莫惜和慕宸他們很快也趕了上來,見到蘇季雪和上官婉兒在一起都大爲吃驚。蘇季雪簡單的將剛剛事情的經過和他們講了,然後便商量着由上官婉兒帶路。

上官婉兒此行只帶了十幾個騎馬的隨從,並沒有馬車。而蘇季雪他們的馬車在剛剛打鬥的時候已經損失了一輛,所以現在車子已經不夠坐了。

上官婉兒自己也看到了這樣的情況,只見她笑嘻嘻的走到慕宸近前,說道:“那就讓慕宸和我共乘一騎吧。”

慕宸沒有說話,卻不動聲色的朝後退了一步。

蘇季雪見此,揚了揚柳眉,道:“公主殿下,這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你也知道,慕宸他原本就是我這邊的人吧?”上官婉兒微微揚起下巴,話說的理直氣壯。

蘇季雪低頭笑了:“哦,是嗎?科四如今,他已經是我們蘇季國的丞相了,所以還是讓他和我一起乘馬車吧。倒是我的隨身侍女莫惜,她腳力好,剩下的路程,讓她走着就行了。”

“呵呵,沒想到陛下有挖人牆角的癖好,真是讓婉兒大開眼界。”上官婉兒強裝微笑,但是說出的話卻是酸溜溜的。

蘇季雪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知道自己已經大大的打擊到了她。

“不過陛下,慕宸如今身中情花之毒,和你共乘一輛馬車真的好嗎?”上官婉兒話鋒一轉,又問道。

蘇季雪暗暗蹙眉,三兩步走到慕宸面前,當初抓住了他的手,臉上揚起一個燦爛的微笑,回答道:“這個公主不用操心,我們蘇季國還是有能人的,他體內的毒已經被暫時壓制,短時間沒有大礙。”

“呵呵,既然你們蘇季國能人這麼多,那還來我們東瀾做什麼?我看陛下這次前來,可沒帶上多少誠意啊”上官婉兒剛剛幾次被蘇季雪噎的無法接話,說話的語氣顯然有些衝了。

蘇季雪卻是不慌不忙,她抿了抿脣角彎起眼睛笑了笑,道:“話是如此,但是東瀾國君既然給我發了邀請密函,我肯定要賞這個臉不是?況且,這解鈴還須繫鈴人,慕丞相的情花毒,非得來你們東瀾取解藥不可。至於公主殿下說的誠意,你請親自看看我這隨行的車馬隨從便可知曉。歷來那個國君出行不是前呼後擁,隨從侍衛少說也得幾千人,我這次按着東瀾國君的意思辦事,公主殿下還有何不滿嗎?”

上官婉兒徹底被噎住了,她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回到道:“沒有沒有,陛下做的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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