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過了好一會,當蘇溪的手拿開之時,銅棺上的紅色已經變得很微弱了。蘇溪告訴我們,她剛纔是在念誦吳兵教她的控棺心訣,可以加強銅棺與她自身的感知,沒想到還能幫着銅棺消除污濁的血氣。隨後,我們打開銅棺的蓋子,發現內壁上的血紅色也淡去了不少。
我們一時不能帶走銅棺,米嘉便說讓蘇溪放心,她一定不會再讓柺子對銅棺做什麼了,對此,蘇溪很是感激。我想起米嘉體內的迷魂蠱是蘇婆所種,現在大師沒有辦法將其驅出米嘉體內,我便讓蘇溪再像上次大師教她的那樣試一下。我們回到客廳,將沙發上的兩個墊子置於地板上,然後蘇溪米嘉二人相向而坐,蘇溪拿出玉佩,兩手將其握到手中,遂閉眼念起了大師教她的口訣:“天地玄宗,萬氣本根……”
一邊念着,蘇溪一邊移動着雙手,開始在米嘉的面前畫着小小的圓圈,米嘉也配合地閉上了眼睛。剛開始,我看到米嘉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擔心她被弄得有些難受,可沒過多久,她的神色慢慢恢復了平靜,嘴角微微有絲笑意。
這樣持續了好幾分鐘,最後蘇溪將兩手置於小腹前停了下來,緩緩睜開了眼睛,我見着她的額頭上已布了一層細汗,看來做這種事還是很耗費她的心神的。
“米嘉姐姐,怎麼樣了?”蘇溪關切地問道。
米嘉睜開眼,長出了一口氣回答道:“神清氣爽,感覺到內心一片寧靜。”
雖是那迷魂蠱仍然沒有驅出體外,但能取到這樣的效果,也是出乎我們意料的。蘇溪聽後,就說以後會經常過來幫着米嘉驅除迷魂蠱對她造成的不好影響,米嘉看出做這種事會耗費蘇溪的精力,連忙擺手說偶爾爲之就好,蘇溪挽着她的手,笑着說“我沒事的”,好一幅姐妹情深的畫面。
從柺子家裡出來,我先是給劉勁打電話細說了此事,他聽後唏噓不已,對柺子的做法沒有過多責備,反倒是對吳兵坦言杜修明果真就是鏡子一事有些介懷,一來是覺得自己又被人的表像給迷惑了,二來是擔心杜修明東山事發後他所資助的那些貧困學生無法順利完成學業。這事我也不好安慰他,只有讓他自己慢慢去接受。
那天下午,我都陪蘇溪在學校複習功課,直到志遠給我打電話,約我一起回趟蘇家,他說大師吩咐他與我一道將那黑蛇頭找出來,將其蛇頭與蛇皮合葬在一處陰涼之處,再由他念一段經文超度。
當我們三人走回到蘇家時,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根據大師的推測,我挨着翻看了正對着房門的那些泥磚,最後還真在離着翻出蛇皮的那塊泥磚有半米遠的地方找到了一個蛇頭,只不過,那蛇頭並沒有直接放於泥磚之下,而是被埋在了泥磚下的土層中,所以昨天我沒有發現。
蛇頭的位置與房門相對,志遠將其拿出來,我看到它與昨晚出現的那個蛇頭之靈果然是一樣的,只不過要小了一些,有些詭異的是這蛇頭上的兩隻眼睛竟然是睜着的,頗有“死不瞑目”之意,看得我心中一陣發怵。
志遠帶着我們,在房子四周轉了轉,最後繞到了一處長有雜草的角落,用旁邊的樹枝掏了一個坑出來,小心翼翼地將蛇頭與蛇皮放了進去,再用泥土掩埋。埋好之後,志遠也不顧地上有塵灰,直接席地坐了下去,念起了經文。
我站在旁邊,竟是見到埋蛇的那處上方,隱約出現了一個蛇影,此時它的頭與身已經拼接在了一起,我連忙將蘇溪護於身後,卻是見着那蛇影直立着的身子向着志遠彎了一彎,像是在鞠躬一般,爾後,它的身影便慢慢消散了,又過了一會,志遠方纔睜開了眼睛。
“那蛇靈不是被我打散了麼,爲何還會出現啊?”我不解地問着志遠。
“那不是真正的蛇靈,只是一股怨氣,現在我們把它的頭與身合葬在一起,我再用經文超度,它這最後一股怨氣才徹底散了。”志遠解釋說。
我們幾人都還沒有吃晚飯,志遠幫了我的忙,我就讓他一起吃,他也沒和我客氣,應了下來。我想着劉勁也下班了,打電話讓他出來一起吃,哪知他說剛接了個案子要加班。
“學校裡又出啥案子了?”我好奇地問。
“其實不是學校裡的事,是浩哥家出事了,剛纔浩哥接到嫂子的電話,說家裡遭賊了,浩哥已經給轄區派出所打了電話,現在我們再趕過去看看,媽的,偷東西偷到警察頭上來了,真是自投羅網!”劉勁恨恨地說道。
“啥?那嫂子沒事吧?”我知道劉勁口裡的“浩哥”指的是楊浩,這人還是蠻不錯的,雖然後來與我接觸不多,但好幾次劉勁從所裡借車帶我去殯儀館,楊浩都是知道的,並沒有阻攔。所以,聽着他家裡遭了賊,我還是有些擔心。
“嫂子當時在臥室裡上網,聽着客廳裡有動靜,她沒敢出去,把臥室房門反鎖後給浩哥打的電話,我們已經在車上了,那邊派出所警察去得更快,應該沒事的。”劉勁簡單給我交待着案情。
聽着是這樣,我放心了不少,讓他們小心一些,呆會有了結果給我說一聲。掛了電話,我們剛好走出了巷子,夜幕降臨,街面一些小販推着推車沿街叫賣,三五成羣的大學生圍在推車周圍,好一派熱鬧的景象。
我無意間擡了一下頭,卻見着頭頂上迷霧重重,看不見一丁點月光。離着農曆的十五沒着幾天了,按理說月亮應該很亮纔是,卻被這厚重的霧氣遮住了。那迷霧讓我心頭閃過了一絲壓抑,這時我聽着前面的蘇溪喚我走快一些,志遠吃完飯還得趕回學校去,我回
過神來,快步跟上了他們。
我們都是學生,在外面吃飯也就沒那麼多講究,隨意找了家小飯館點了些菜。吃飯的時候,我留意到志遠只夾素菜,不沾葷腥,我不由得笑着說:“志遠大師,你這連肉都戒了,是真打算皈依了?敢問大師佛號是什麼。”
“你別取笑我,上午我就給你說了,佛在我心,我只是想讓自己更加虔誠一些而已。”志遠正色說道。
“不是有這樣一句話麼,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既然佛在你心,那也就不在乎這些形式上的東西。”我仍然勸着他。
“那些都是花和尚爲享口福杜撰出來的,大師說了,要想自身的佛性不沾雜質,吃齋是必不可少的,要不然,那些動物屍體上的殺氣與怨氣也會由嘴入腹,再到丹田,自身的氣息也就不那麼純正了。”
他說這話時,店老闆正好端上了一盤迴鍋肉,那肉肥瘦相宜、片切得極薄,看着很有食慾,他一句“動物屍體”出口,着實大煞風景,我連忙止住了他,笑着說:“得,你不吃正好,我還可以多吃幾片。”
吃完飯後,志遠回學校,我與蘇溪則往家走去。走至巷口時,劉勁打來了電話,我問他怎麼樣了,他說他們已經在回學校的路上了,只是虛驚一場。
“虛驚一場?沒有小偷嗎?”我很是疑惑。
劉勁隨後告訴我,他們趕到的時候,當地派出所的警察已經撞開了房門並且把房間全部檢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所謂的小偷,他們敲響臥室房門,最初楊浩老婆還不相信,生怕是小偷裝成的警察,仍然不敢開門,等着楊浩他們趕到,聽到楊浩的聲音纔打開了門。楊浩帶着他老婆,再次把整個房間都檢查了一遍,仍然沒有發現可疑之人。
整個過程,楊浩老婆臉上都帶着驚慌的神色,檢查的時候,她把沙發都是掀起來看了的,而事實上,那沙發一看就知道藏不住人。當她確定房間裡沒人後,臉上又出現了一副疑惑的神情,這時楊浩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才說她上網時,本來是戴着耳機聽歌的,後來有些口渴,想去客廳接杯水喝,走到臥室門口時,卻聽着外面有腳步聲,她知道楊浩今晚值班,不可能是楊浩回來了,嚇得不行,忙着反鎖了房門,並給楊浩打了電話。
“會不會是聽錯了?”我不由問了一句。
“當時我們都這麼想的,可嫂子堅持說沒有,因爲她給浩哥打了電話後,就一直貼在臥室房門上聽着客廳的動靜,他聽着那腳步聲一直在外面響動,甚至於,中途還有男人的咳嗽聲……”
“啥?如果真是小偷的話,這膽子也太大了吧。”我更是驚奇。
“可不是麼,嫂子給我們描述的時候,臉色都是慘白的。”劉勁回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