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王國林也是一個人精,我相信,他如此信任杜修明,肯定不只是因爲杜修明讓他的公司聲名鵲起,在復活王澤這件事上,杜修明定是用了什麼手段,讓他真的看到了希望。
“恐怕不只是這麼簡單吧?”我便問了一句。
“沒錯,王澤死後,他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王澤的屍體,我通過卜算之法,找到了王澤,隨後將其放置於銅棺之中,銅棺可保屍身不腐,我拍了一張王澤躺於銅棺中的照片給他看,照片裡的王澤與睡着的活人無異,他自然就相信我有大本事了。他曾多次提出要見王澤,我都沒同意,他便找了那莫凡,讓莫凡私下幫他尋找銅棺和王澤,我又豈能讓他如願。不過,爲了安撫他,我也會教他一些術法,讓他嚐點甜頭。”杜修明回答道。
我想起在公司的那天晚上,王國林先是用迷魂香把我迷倒,當我在他辦公室抱着米嘉往外走時,是他的聲音響起催動了五行兇陣,那日他念動的咒語是——元始安鎮,普千萬靈,太上敕令,超汝孤魂,五行兇陣,使者難行。
當日我聽得不是很明白,現在看來,最後這句“使者難行”,便是指的我了,而這五行兇陣也是王國林在杜修明的授意下,刻意爲我準備的。
在最後的“金”魂一關,王國林讓米嘉的魂魄顯現出了他自己的樣子,以期引誘我將他吞噬。後來,劉勁告訴我,第二天早上,警察在馮堅的辦公室裡發現了王國林,發現時,他的嘴角有血漬,房間裡有些燒過的香紙。
這幾點都說明,在杜修明的教授之下,王國林的確會了一些術法。不過,杜修明的目的並不單純是給王國林甜頭,更重要的是讓王國林順利地完成五行兇陣的啓動與運行。這樣的話,整個過程,杜修明就不用出面了,還真是老謀深算。
“原來,莫凡幫王國林做事,你早就知道了,在這點上,王國林又被你擺了一道。”我不由得佩服起面前這個白髮老頭了。同時我也明白,莫凡被抓後,杜修明保他出來,也是讓他成了一個幫手,十三舍鬧鬼一事中,院子中間的紅布包,水瓶裡的紅布包都是他放進去的。
“他要找,我便讓他找就是了,他哪裡知道,即便他找上一百年,也是找不到王澤的,哼哼。”杜修明在說到這話時,頗爲得意。
不過,他的這話卻是讓我有些疑惑了,他的意思是,莫凡永遠也不會找到銅棺與王澤,這是怎麼回事?我突然就想到我幾次到殯儀館,但凡是有外人同行,我們走進這間屋子時,臺子肯定沒有銅棺,而只要是我一個人過來,多數時間都能看到銅棺,在這中間,沒見到銅棺的幾次也是因爲我是私自過來查控的,鏡子並沒有發消息讓我過來。
如此看來,杜修明應該有辦法讓銅棺按他的意願出現,他想讓誰見到誰就可以見到。我不禁看向銅棺,此時它被安放於臺子之上,我剛纔猛然有個想法,會不會是這臺子上有機關,按下後,銅棺就沉入臺下,結果臺子下面是空的,之前我與劉勁過來,莫凡突然開門,我倆就是藏到臺子下的。那麼,杜修明是如何做到讓銅棺時隱時現的呢?
我想不明白,便問道:“爲什麼?”
“你既是去過隱玉村,自然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杜修明緩緩說道。
隱玉村?
經他一提示,我赫然想到,我在隱玉村也見過銅棺,當然,那只是銅棺的影像。那日,我與蘇溪墜入井裡,醒來時處於一個綠色的洞穴之中,我們找到了機關,當蘇溪將玉佩放進去時,在她身後那個凹陷的坑裡,閃現出了銅棺和米嘉的影子。
爾後,當我們順着石梯從洞中回到蘇家老宅後,卻再也找不到進去的口子了,難道,蘇亮也是把這口銅棺藏在了像那個洞穴一樣的密閉空間裡麼?
可是,這裡明明就是殯儀館裡的停屍間啊。
看着我皺起的眉頭,杜修明又問:“吳兵也沒有告知你銅棺的秘密?”
我搖了搖頭。
“他身已死,卻有些事沒有向你交待,看來,在他之後,還有貴人哪。”
杜修明這話說完,我馬上接口問道:“貴人?你是說,吳兵大師是我的貴人?”
“難道他幫你的次數還不夠多麼?”杜修明反問道。
他的話讓我瞪目結舌。
吳兵大師曾給我提過兩次“貴人”,第一次是說只要我身邊的貴人沒事,我就沒事,在“三祭”完成後,他又說“福星殞落,善挽貴人”,經歷了這麼些事,很多人都曾有恩於我,都算得上我的“貴人”,我卻是忘了向大師求證當日他兩次所說的“貴人”到底指的是誰。
現在杜修明的話卻是顛覆了我之前的認識,“在他之後,還有貴人”,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便是說吳兵是我的貴人。在這樣的觀點之下,再回頭看大師的兩句話,我一下有了醍醐灌頂的感覺。
誠然,蔡涵、柺子、蘇溪、米嘉、劉勁、志遠都曾幫過我,但是,他們要麼是在大師說了那話之後才與我相識的,要麼是很早便退出了這些事的,再就是,他們中的多數人都受到了大師的幫助,柺子、米嘉、蘇溪、志遠都是如此,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大師幫他們,他們便會出事,他們出了事,就不會在合適的時候幫到我,我也就會出事。這樣看來,源頭竟是在大師那裡。
原來,前後兩句話的“貴人”都是指的同一個人,便是他自己
。至於“福星”,與當時的情況對比來看,應該就是指的蔡涵了。大師雖然一直呆在文殊院,從來沒有親自出手幫過我,可他卻洞悉着全局,不時引導着我們下一步做什麼,並適時地告訴我們一些信息,要說“貴人”,還真的非他莫屬了。
杜修明當年與大師一起經歷過一次靈衣玉佩的復活,大師也承認他們那時也有這樣一個“先知”來告訴他們後面的事情,那麼,杜修明剛纔那話絕非隨口胡說。大師身死,我卻還有些事情不知,那麼,接下來會由誰來告訴我這些事呢?
三個人的名字閃現在了我的腦海,志遠,南磊,了因。
大師圓寂前的一段時間,除了我之外,應該是與志遠和了因接觸的時間最多,而南磊呢,雖然只與大師見了一面,可大師對他的評價很高,並且單獨與他談了好一陣子,他們三人都有可能。
“時間差不多了,準備開始吧。”杜修明的話打斷了我的思路。
“什麼時間開始?”我問。
“寅時正中,凌晨四點。”他回答道。
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三點五十五了,我竟是與杜修明談了將近一個小時。
看着還有五分鐘,我抓緊時間又問了句:“爲什麼要在這個時間點。”
“寅時又稱‘平旦’,是夜與日的交替之際,寅時的正中也是陰陽銅棺發揮功效最好之時。”
“這場儀式是要在銅棺裡進行嗎?”我確認着白天的猜測。
“正是,待我打開棺蓋,你躺進去便可,後面的事全由我施法完成,你無須再管。在這期間,屍衣銷燬,靈衣上身,你可能會有一些不適,忍一忍就行了。”杜修明叮囑着我,同時走到了銅棺跟前,伸手觸摸到開關處,“咔嚓”一聲之後,他推開了蓋子。
時間已經不多了,我爬上了臺子。剛纔站在地面上,看着臺子上的油燈還沒多大的感覺,現在站在臺子上,我低頭看去,9盞油燈擺放得很是規整。或許是內心忐忑,讓我需要說些話來緩解,我便又問:“這些燈是做什麼用的?”
“爲靈衣之靈照明的,讓其歸位。”
“爲什麼那裡沒有燈?”我指着銅棺後面問。
我問這話時,剛好看着杜修明的臉,卻他見的右眼往旁邊瞟了一下,隨後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不留條通道,它怎麼進來?快躺進去,時間馬上就到了!”
他這麼一催,我也沒有再問下去,看向銅棺裡面,這裡面也有些講究,銅棺的底層撒着一些紅色的硃砂,兩邊的壁上各貼着三張黃色的符紙。
我又看了一眼杜修明,他正盯着我,我邁進銅棺,頭向着門口躺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