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這話的時候,我心裡就琢磨開了。
他怎麼會剛好在這個點上山打獵?然後又碰巧到了聖女洞附近?就算打獵,他看到我有危險,最多是一箭把老太婆給射傷就行了,爲什麼要把老太婆給直接射死了呢?我不禁想着,難道他是怕老太婆說出什麼?
老太婆死之前嘴裡唸叨的那句話,什麼騙什麼的,莫非就是說蔡力騙了她什麼?
我心裡充滿了疑惑,最讓我覺得可疑的就是,他似乎對老太婆的屍體被屍蠱吞噬這件事,一點都不好奇。
他回答我說:“我不是姓蔡,我們苗人是父子傳姓的,我爸叫寶蔡,我就叫蔡力,我想讓我兒子叫力禾。”
我聽了點點頭,現在不方便質問他,還是等到回了寨子以後再說吧。回寨子的路上,蔡力問了我許多問題,我都避重就輕地回答了,後來,他竟是問:“你肯定好奇,我爲什麼會把阿婆殺死,而且很奇怪爲什麼我對阿婆死後的結果一點都不吃驚對吧?”
這些確實是我的疑問,聽到蔡力這麼說,我突然想起蔡涵以前也用過這招,在我懷疑他的時候,他倒是主動坦白了。
我此時不想與蔡力針鋒相對,心裡又擔憂着蘇溪和米嘉,沒功夫聽他的故事,就說道:“我不懷疑啊,你救了我的命,我謝謝你還來不及呢,我們快回寨子裡吧。”
蔡力一愣,沒想到我會這麼說,點點頭,然後我倆一路無話。回去的路上,我的步子很快,想早點追上蘇溪她們,一直到了寨口,我纔看到蘇溪在那等我,一見到我,她就撲進我懷裡抽泣了起來。
我拍着她的後背,輕聲安慰道:“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麼?”
蘇溪卻是哭得更厲害了:“學長,他們說米嘉姐姐沒救了,快要死了。”
我聽了心裡一驚,顧不上別的事,讓蘇溪趕緊帶我到米嘉那裡去。
因爲老太婆死了,寨子裡很多人都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鬼村一樣的小寨子第一次在夜裡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屋子裡傳來說話聲。天亮以後,這個寨子的命運恐怕就會徹底改變了。
出了這麼大的變故,有幾個寨子裡的老人,他們本就是苗人,對屍蠱一事也有聽說,精神穩定得最快,很快就接受了自己是被拐過來的事實,他們告訴蘇溪,米嘉中了屍蠱,必須要立刻放在女媧大神的看顧下,才能保住性命。
這個說法讓我很是奇怪,難不成女媧廟裡還真有女媧娘娘不成?我與蘇溪走進了女媧廟,進去之後我就覺得有人在看我,我立刻擡頭看去,正好與挨着屋頂的女媧神像頭部的眼睛對視上。
女媧的眼睛看得我心裡感覺怪怪的,對視幾秒後,我煩躁得不行,趕緊移開了視線,尋找着米嘉的身影。
米嘉躺在廟的正中央,阿蓓陪着她,她一臉茫然,兩眼放空,我
站在她跟前良久,她纔出神道:“阿哥,你回來了?”
“阿蓓,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這件事我以後再告訴你,不過你不要害怕,你想起來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你的精神出了問題。”我三言兩語跟阿蓓解釋不清這件事,就決定以後找機會再和她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弄清米嘉到底怎麼了。
米嘉的臉色其他並不蒼白,反而還有點紅潤之色,整個人身上帶着一股濃香,一聞到這個味道,我就覺得不對勁,這是屍蠱被催醒的香味。
李慶超保護鍾瑜琳這麼多年,可是在鍾瑜琳的屍蠱被催醒之後,他也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鍾瑜琳喪命,我難道也要眼睜睜地看着米嘉喪命?
我抱起米嘉,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我不讓你死,我一定要救你。”
既然寨子裡沒有辦法,我就要儘快帶米嘉出去。
我把米嘉背在身上,叫上蘇溪往外走去,走出廟門口時候,阿蓓追了上來,遞給我一個小小的玉像:“阿哥,這是我阿媽給我的女媧像,可以暫時壓制住米嘉姐姐身體裡的蠱毒,你們去寨子口等我,我去找騾子送你們出去。”
爲了米嘉,我沒有推辭,把女媧玉像接了過來。不過我想着族長自己也是喪身在屍蠱下的,可見這女媧玉像應該是壓制不了多久的。
本來米嘉身體裡的迷魂蠱是被蘇溪的玉佩壓制着的,可是這一回屍蠱太猛,連玉佩也壓制不住了。
等我們趕到寨子口的時候,騾子已經準備好了,趕騾子的人竟然是蔡力。說實話,這個人身上頗多疑點,我不是很信任他,可是現在我急着要帶米嘉出山,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進山的時候沒有騾子,出山的時候有蔡力帶路,又有騾子,我們的行程快了很多,到了縣上,我向蔡力道謝後,就乘車到了市裡,然後直奔機場買了機票,本來航空公司是不同意米嘉坐飛機的,不過經機場的醫生診斷米嘉只是暫時性昏睡之後,航空公司終於同意讓米嘉登機了,但是讓我簽署了協議,如果途中出了事,由我負全責。
上飛機前我讓蘇溪給柺子發了短信,我們一下飛機,楊浩他們已經在機場等着了。
看着人羣中的柺子,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這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執意要去找戒指,如果不是我沒有考慮周全同意米嘉跟我去雲南,她也不會弄成這樣。
楊浩開車,我坐副駕駛,柺子與米嘉蘇溪坐後排。去醫院的路上,我感覺到無比疲累,把腦袋深深地埋在雙手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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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你不要太自責了,我們誰都不想米嘉姐姐出事的。”蘇溪看着我的樣子,安慰我說。
楊浩說:“怎麼回事,你們去了這麼幾天,就又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在那邊到底遇到了什麼,怎麼也不提前給我透個風啊?”
我的手機丟了,楊浩說沒有接到我的信息,是指沒有接到我手機號碼發去的信息,可是我用新號碼是有聯繫過楊浩的啊。
我擡起頭來對他說,我給他打過電話,可是他沒有接,發了短信他也沒有回,楊浩卻堅持說沒這回事。
我翻出手機來看,發給楊浩的那條短信還在呢,顯示也是發送成功的,肯定是楊浩自己沒有看到,楊浩看着我的手機,不由皺起了眉頭。
“我每條短信都會看的,可是就是沒有你說的那條。而且你小子前幾天在電話裡,怎麼不說那寨子有那麼多怪事兒?”
我就奇怪了:“我什麼時候和你通過電話?”
楊浩以爲我要抵賴,邊開車邊摸出他的手機遞給我道:“你看,就在前幾天!”
我不敢相信,打開楊浩的手機,上面果然有我原來的號碼和他的通話記錄,不過通話的時間很短。這個號碼我早就丟了,肯定不是我打進去的,一定是偷了我手機卡的人打的。
我把這件事和楊浩一說,他當即破口大罵:“這人他媽的有病啊?”
我現在也沒弄清楚這個問題,到底是誰偷走了我的手機卡?他不僅是套取了我媽的身份證信息,還給楊浩打了電話,他做這些事的目的是什麼?
車子很快就開進了醫院,一路上,柺子都沒說話,下車後,他抱着米嘉快步往急診室走去。等我們跟上去的時候,米嘉已經被送進了急診室,柺子在外面的走廊上等着。
柺子看着我站在走廊裡,一副侷促不安的樣子,嘆了一口氣說:“你不用內疚,當初讓嘉兒與你同去,我也是同意了的。”
說完這話,柺子點了一支菸抽了起來。
我不知道現代醫學能不能治好蠱蟲,米嘉被推進了急救室後,我們幾人一直在外面守着。
雲南之行的種種在我腦海裡過電影一樣,我手上拿着戒指,想起老太婆最後說的話,如果在蘇溪和米嘉之間選一個,我會選誰?
其實在最後關頭,我已經快要做選擇了,正是這個選擇讓我現在無比自責,我看着急診室上亮起的紅燈,心如刀絞。
米嘉進去了好一陣子都沒有出來,這幾天實在太累了,我坐在走廊的長凳上,不知不覺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覺到有人推了推我。
我擡起頭來,發現是楊浩,他說我們這一路奔波肯定很累,他聯繫了一間病房,讓我去屋子裡睡。
我揉了揉睡眼,正想說不用,口袋裡傳來一陣震動,是有電話進來了。
我當時剛醒來,腦子還不清楚,沒有多想,就拿出電話來準備接。來電號碼會顯示在屏幕上,楊浩當時就站在我面前,見我醒來反應遲鈍,就把腦袋湊過來看了一眼,隨後,他驚奇地說道:“周冰,這不是你之前的那個號碼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