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膽子可真大!”聽了我的話,冷易寒似乎有些意外。
“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我微笑着說。
“算了,我馬上通知工人過來拆機檢查,你快回辦公室去。”
冷易寒是人事部經理,我的直接上司,他都這樣說了,我只得悻悻地離開了。
走到辦公室門口時,我回頭看了一眼,冷易寒面對飲水機而站,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快到中午時,冷易寒告訴大家,飲水機裡面已經被完全清理過了,除了幾絲頭髮,再沒有其他雜物。他說維修飲水機的工人也解釋了,飲水機後面有一個透氣孔,估計那頭髮是被人搞惡作劇塞進去的,最後,他說這次就算了,不追究,同時警告那人別再做這種事情,否則的話,一旦被查出來,直接開除。
爲了證實飲水機沒問題,冷易寒帶着大家走到了飲水機那裡,當面接了一杯水喝起來。
有了官方的解釋和冷易寒親身試水,大家臉上的表情明顯輕鬆了許多。冷易寒不愧是人事部經理,一件鬧得人心惶惶的事被他幾下就解決了。
其他人臉上的神色輕鬆了,我卻沒有。這件事我覺得還是太怪異了,誰會沒事做塞幾絲頭髮到飲水機裡去啊,並且偏偏我在那裡幾次見到了劉思思的鬼魂,她的頭髮還很長。我猜測那頭髮就是劉思思的,也正是因爲這頭髮,她纔會出現在那裡。
至於那人把劉思思的頭髮塞進水裡做什麼,我一時半會就猜不出來了。
那天下班的時候,我與米嘉一起往外走,走到外面時,我見着冷易寒對周登在說着什麼。我一直留意着周登的一舉一動,所以從他們身邊經過時,我豎起了耳朵,就聽着冷易寒說:“周登,前幾天你與我一道去了殯儀館送思思最後一程,現在你們行政部沒有主管,等思思頭七的時候,就由你組織行政部剩下的員工一起去她家裡看望一下她父母,也好讓思思放心地投胎做人。”
周登聽了這話,忙不跌地答應了下來,臉上竟是有一絲興奮。我明白他在高興什麼,行政部半個多月沒有主管,現在冷易寒讓周登組織行政部員工對劉思思父母進行看望,話裡透露出來的意思很明顯,周登可能要升官了。升職本來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可別人正在說看望過世同事的事,他好歹也該收斂一下吧,再一個,不是傳言他很喜歡劉思思麼,這種時候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看着他的樣子,我越發地討厭他了,心裡對他的懷疑也更甚了。聯繫到冷易寒剛纔所說的話,我突然想到,劉思思死於家中,死後直接被父母擡到了公司樓下,在這之前並沒有與其他人接觸過,她的頭髮也就不會被人扯下。而後來周登與冷易寒一起送劉思思的屍體去殯儀館,在這個過程中要偷偷弄下劉思思的幾絲頭髮並不是什麼難
事。
想到這裡,我再看周登,眼神就很不友好了。周登也察覺出了我在看他,往我這邊看了過來,我想起蘇亮讓我小心的話,忙着把目光看向了別處,然後與米嘉一起出了公司。
“你今天怎麼了?”出公司後,米嘉有些疑惑地問我。
“什麼怎麼了?”我反問。
“飲水機出了問題,那麼多老同事都沒啥反應,你一個新人那麼積極跑過去問東問西的,我之前就告誡過你,在公司低調一些,別弄得生怕其他人注意不到你似的。”米嘉說這話時語氣有些冷,這還是我們認識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用這種口氣對我講話。
我聽了一愣,尷尬地說:“我也是好奇嘛,一時沒想那麼多。”
“好奇害死貓。”米嘉的表情仍然沒有緩和。
雖然米嘉此時的態度並不好,可我知道她這也是出於對我的關心與擔心,想着也就釋然了,心裡反而很感激她。
這天我想回寢室去拿點東西,就與米嘉一道回了學校,從東門經過時,我往門衛室裡看了一眼,裡面沒有人。我們繼續往前走,走了一會,我覺得背後像是有人在看我,我扭過頭去,就看到向軍正站在校門口往我們這邊看,只不過當他看到我回頭時,就往側邊轉過了身去。
“你向叔這麼大年紀了也沒結婚嗎?”我隨口問了米嘉一句。
“沒有,他當保安一個月也就一千來塊錢,還喜歡抽菸喝酒,這點錢只夠他一個人用,哪敢結婚啊。我爸倒是給他介紹過幾次,對方都覺得他沒啥能耐,就吹了。時間久了,他年齡大了,大家也就都沒再提此事。”米嘉回答我說。
看來這個向軍還是個老光棍。
走了一段,又到了東門樹林外,我往裡看了一眼,再次想起了王澤的死。當年王澤突然失蹤,雖然他的死一直沒得到證實,但從鬼屍衣上有他的一魄來看,他應該是死了。
想到這裡,我腦子裡突然靈光一現,柺子說過,屍衣是死人身上扒下來的,有些慘死的人被扒了衣服,怨魂附着在衣服上就成了“鬼屍衣”。而附有王澤怨魂的鬼屍衣最初是由蔡涵拿到寢室裡來的,這至少說明他們對王澤的死應該是有所知情的。在昨天晚上與蘇亮的交談中,樹林裡這個坑也是他的忌諱之一,這兩點聯繫起來,我更加懷疑當年王澤是死在樹林裡的,說不定就被埋在那個坑裡!
我還想起了一件事,當王澤的一魄還在我體內時,我腦子裡有着姦殺案的記憶,可其他人對此一無所知,就連在校派出所呆了十年的楊浩也是如此。可王澤是死於二十多年前,與楊浩所講的“十年”並不衝突,會不會是姦殺案發生在比十年更久之前呢?甚至就是發生在王澤的那個年代?
想這事的時候,我竟是想入了神,連腳
步都停了下來,直到米嘉喊了我一聲,我纔回過神來,看到她已經離着我有十多米遠了,我忙着跟了過去。
把米嘉送到家屬小區門口,我剛準備離去,她突然叫住了我,我疑惑地看着她,她就指着小區前面的林蔭路問我對那裡有沒有印象,我被她這突然一問弄得有些茫然,愣了兩秒後才說我都送她回來幾次了,當然記得。米嘉聽了,淡淡地說了個“哦”字,然後就轉身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想,女孩的心思還真的難猜。
我回到寢室時,何志遠正在書桌前寫着什麼,我好些天沒見到班上的同學了,乍一看到他還覺得蠻親切,就走上前去準備與他閒聊幾句,結果上前一看就發現他又在抄寫經文,並且很是認真。
“志遠,你這麼虔誠,不去當和尚真可惜了。”我打趣着他說。
“我倒是真有這個想法,就怕佛緣不夠。”何志遠回過頭來,一臉認真地說。
我不過是開玩笑,看着他這麼認真,我嚇了一跳,忙說:“你別想不開啊,我記得你家裡就你這麼個獨子,你當和尚你爸媽還不得氣死啊。”
“阿彌託佛。”聽了我的話,何志遠竟是雙手合十來了一句佛號,我當場就石化了。
我搖了搖頭,擔心再說下去他會鼓動我也加入他的隊伍,就開始收拾東西,他也繼續抄寫佛經。我收拾好東西準備走的時候,想起上次林慧說的事,就問他最近有沒有見着我們寢室裡住進新人,他回答說沒有,我就想那人應該還沒有來,要不然林慧該給我支會一聲的,她不是擔心我給那人說羅勇的事麼。
從宿舍院出來,我先去食堂吃了晚飯,才慢慢往校門處走去。途中要經過校醫院,我在醫院門口站了會,當時真有股衝動勁想去找蘇亮問問那件鬼屍衣的事,進而打聽出王澤當年的死因。最後我還是忍住了,可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醫院裡走了出來。
當時已經快晚上八點了,天也黑得差不多了,視線有些模糊,不過因爲我與柺子比較熟悉,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來。我上前去與他打招呼,他愣了一下,沒想到會在這裡碰着我,我問他到醫院做什麼,他就說來蘇亮問一問當年他妻子的事。
“他告訴你了嗎?”我問。
柺子聽了,鼻孔裡“哼”了一聲,看來是沒有得到想的答案。
我猜是那個藍色髮夾觸動了柺子的內心,讓他突然舊事重提,去找蘇亮詢問當年妻子出事前的一些情況。
上午給劉勁打電話時,我就想着柺子這幾天因爲他妻子的事心情很不好,讓劉勁暫時別把我與蘇亮見面的事告訴他,免得徒增他的煩惱,劉勁告訴我說柺子這幾天面色的確沉重,呆在所裡的時間也少了,不知道是在忙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