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石嵐出現在我們身後,同時她也看到了我。
我扯了扯許雷,將這貨從幻想中拉了回來,示意他去看石嵐的方向。
“咦?她不是在我們前面嗎,怎麼現在纔到這兒來?”許雷看到石嵐走來,輕咦一聲,和我一樣都覺得詫異。
之前在主墓室裡的時候,暗道是石嵐發現的,她也應該是第一個跳進暗道裡的纔對。
按理說她順着路走,應該老早就到了這裡。我們之前還以爲她和陳奇都進到那石門裡了,所以才一刻不停的想要進去和他們匯合,卻不料這女人竟然比我們還慢上一些,這個時候纔出現在白骨地外。
“你怎麼現在纔到這兒?”等石嵐繞到了我們邊上,我這纔開口問道:“你不應該在我們前面嗎?”
“有點事耽誤了。”石嵐聞言臉上似乎一紅,手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
我看向她的額頭,發現上面竟然有一塊淤青,顯然是碰到了哪裡。聯想到她剛纔略顯尷尬的回答,我不禁面露古怪,看她這模樣,難不成是剛纔掉下來的時候腦袋撞牆,摔暈過去了?
許雷可沒有我這樣的心思,發現石嵐額頭上的大包,直接就笑了出來:“石頭,你不會是剛纔進暗道的時候落地不穩,拿腦袋撞牆了吧?”
石嵐狠狠瞪了許雷一眼,卡在那裡半天沒想出辯解的話來,憋了半天才吐出了這麼三個字:“要你管!”
我見許雷還想笑她,心知這女人不好相與,趕忙揮了揮手,打斷道:“就你一個人嗎,陳奇他們人呢?”
“沒看到。”石嵐搖頭:“我一掉下去就...就...等我醒過來發現只有我一個人在山洞裡。”
“看來他們和你也沒掉在一個洞裡。”我對這個結果也不意外,想了想說道:“那我們還是先走吧,說不定他們已經進那石門裡了。”
許雷當然沒有異議,石嵐不愛說話也沒反對,我們三人匯合之後繼續往前。雖然只是多了石嵐一個人,但不知爲什麼,我總覺得心裡踏實了不少。
讓我非常奇怪的是,石嵐在前進的時候取下了她脖子上那個由白色珠子串成的項鍊,放在身前不斷颳着粉末。
這些粉末被她有意識的灑在了一些特定的地方,雖然我看不太明白,但可以肯定她不是在隨便亂灑。
“你這是幹什麼?”眼看快要走完這白骨地了,我忍受不住心裡的好奇,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驅蟲。”石嵐很是淡定的瞥了我一眼,說道:“這東西叫做白骨養蟲,這些白骨裡面其實都有蟲子,一不小心就會中招。”
“白骨養蟲?”我一怔,不解道:“你的意思是這玩意很危險?”
“非常危險。”石嵐點頭,回頭看了眼那茫茫白骨,繼續說道:“這裡是最後一道防線,裡面養着不知多少代蠱蟲。”
我被石嵐說糊塗了,這白骨地危險?哪裡危險了?
在石嵐出現之前,我和許雷也就是這麼一路平淡走過來的,我倒是一直擔心有危險發生,可事實上啥都沒有。
石嵐見我不解,嘆了口氣,語氣變得古怪起來:“這一點我也很奇怪,我剛纔試了下,這白骨養蟲沒有失效,我也不清楚爲什麼你們走過去沒事。”
我越發不解,乾脆是直言問道:“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
石嵐聞言明顯猶豫了一下,不過最後還是開了口:“這東西也算是巫蠱的一種,是專門用來供養那些厲害蠱蟲的陣法。這白骨下面應該是一個大坑,最初的時候會放一些屍骨進去,然後將成熟的蠱蟲成批倒入其中,讓它們吸食這些死者,同時自相殘殺。等到第一批蠱蟲吸食的差不多之後,就會再次倒入一批屍骨和蠱蟲,如此反覆數次,活下來的蠱蟲全都是最爲厲害的,也就形成這種白骨養蟲的情況。”
“一旦有活人走進這白骨堆裡,那些寄宿在骨頭之下的蟲子,就會出來啃食侵入的人。”石嵐看了眼我,又看了看許雷:“我不知道你們身上帶了什麼,但肯定有什麼東西隔絕了它們。”
“石頭,你知道的還真多!”許雷嘖嘖笑道:“我看你對這裡這麼瞭解,肯定很久以前就研究過這裡吧!”
我聞言也是眉頭一皺,許雷說的是事實,我自己也有這種懷疑。
從最初在老宅裡的時候,陳奇說這裡以前沒人來過,石嵐就不服氣的反駁。而事實證明石嵐確實是對的,這裡在很久以前就有許多盜墓賊光顧過了。
而在主墓室裡的時候,也是石嵐提出那裡還有暗道,同時依然是她找到了暗道所在。
再加上現在她對這白骨地的描述,讓我忍不住生疑,這女人到底爲什麼這麼瞭解這裡。
“我是苗人。”石嵐冷冰冰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苦笑,接着補充道:“準確說,我是這一支流傳下來的苗人。”
“這一支?”我抓住了石嵐話裡的關鍵。
石嵐點頭,想了想說道:“既然已經說了這麼多,那就全部告訴你們好了。”
石嵐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纔將後面的話告訴了我們。我們一邊聽一邊走出白骨地,等走到石門旁邊時,我也是大致明白了情況,同時之前心裡的部分疑問,也是在石嵐口裡得到了解答。
原來石嵐她雖然來自雲南苗寨,但祖輩其實是發源於湖南這邊。她這一次跟着陳奇來盜這個墓,也並非爲了錢財,而是出於自己長輩的要求。
按她所說,這石門後面的建築其實是一座苗寨,而且很可能就是她們一脈出生的地方。她在來之前就詳細瞭解了這裡的結構佈局,所以根本不擔心許雷他們耍花樣。
按照石嵐的意思,我們其實一直都在反向走。這石門後面的苗寨纔是起點,在很久以前,這裡的苗人爲了抵禦什麼東西,修建了這巨大石門,同時在門外放置了這個白骨養蟲的陣法。
而爲了能夠來回於地上地下,這裡的苗人又修建了這條環形棧道,直通上面。但爲了掩人耳目,他們沒有把出口直接放在地面,而是將其開鑿成了無數個分支洞口,同時將這些洞口分成三個大方向,分別連接着三個方向的入口。
這三個方向的入口也就是我從屍體上扒下來的地圖上畫的,那三個“圭”字墓了。
這三個墓分別被古時苗民裡的大巫下了詛咒,直到石嵐在主墓室裡看到那隻金蠶,她才明白這所謂的詛咒是什麼。
石嵐猜測很可能是他們老祖宗研究出來的辦法,一種以金蠶蠱爲引子,引導普通蟲子攻擊的手段。
而這三個古墓則分別代表了養金蠶蠱人的三種常見死法,也就是以“孤”、“貧”、“夭”三種方式設下不同的詛咒,或者說是機關。
至於那個聯通主墓室和石道的盜洞的確是那時就挖好了的,爲的就是給那些盜墓賊看,讓他們誤以爲這個墓已經被盜過,也就不會再深度探查,減少了暗道被發現的可能。
另外就是那個石道,根據石嵐所說,那東西其實也不是石道,而是專門爲了培養普通蟲子的巢穴。
那裡的蟲子在當時是作爲“守衛”使用的,同時也是培養蠱蟲的苗子。一些苗民要煉製蠱蟲的話,就會從這些普通蟲子裡挑選,然後經過培養變成蠱蟲。
也正是因爲這個方式,他們這一支的苗人衍生出了一種御蟲的手段,那就是用蠱蟲的叫聲,來聚集普通蟲子,並讓它們具有攻擊性,以此來守衛暗道不被發現,就好像我們剛纔遇到的一樣。
只不過石嵐說,她覺得這種方法應該需要人爲引導纔能有好的效果,像我們剛纔那種情況,怕是隻能算最下乘的手段。
她說完之後我就問她,他們當時抵禦的到底是什麼?敵對的民族,可怕的天災,還是什麼其它東西?
他們這支苗人又爲什麼要生活在地下,這裡的環境很明顯不適合正常人生存,而他們又不可能天生就存在於這裡,絕對是後來因爲什麼才搬到地下來的。
能夠在這大山內部地底之下開鑿一個空間,建一個苗寨,這不僅需要人力物力毅力,還需要足夠充分的理由!
不過對於這些問題石嵐也是顯得非常迷惑,看來也是不太清楚。
我又問她這次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之前她在描述這裡情況的時候,似乎刻意迴避了這個問題。雖然她這樣做明顯是不想說,但出於我的角度,我還是很想了解清楚的。
“我要找回一些東西。”石嵐對於這個問題的表現就是皺眉頭,然後只說了這麼一句我聽不懂的話。
我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轉而問了問後面我們該怎麼辦。
石嵐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很簡單,只說讓我和許雷跟着她,她能保證帶我們離開這裡。
我聽她的意思,似乎對此很有把握,想來這女人在跟我們談及的內容裡有所保留,一些事情還是沒有說出來。
我不太理解石嵐爲什麼要跟我們說這些,以她那冷冰冰的性格按理說應該懶得跟我們解釋纔對。而且她還說可以帶着我們離開,我相信這絕對不是她好心爲之,畢竟她不可能不知道我和許雷是累贅。
但不管怎麼說,只要她真的願意帶我們離開這鬼地方,我和許雷也就心滿意足了。
沒有了後顧之憂,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好好見識一下這神秘的地下苗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