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劇烈的疼痛感使得李浩暈了過去,在陰暗的角落裡,一雙手在他的鼻尖停留了幾秒,“還活着嗎?”一個男人的聲音像是從遠古傳來的一樣。
“活着呢。”陳杰把手收了回去,站了起來,畢恭畢敬的回答。
“不自量力。”黎昌海輕笑,嘴角微微上揚,殘暴不仁的表情充斥着他陰狠的面容,像是凌駕於世人之上一般,看不出具體的情緒。
黎昌海本來就是這樣讓人捉摸不透的人。
他的身後還站了兩個男人,形象卻是與黎昌海截然不同,飄逸的碎髮、深邃的眼眸、硬挺的鼻樑。雖也是冷漠的表情,但是卻少了些許的狡黠,像是寒夜裡的星辰。
更像是撒旦落入人間,有君臨天下的既視感。
“該醒了吧,睡得太久了,對身體不好。”黎昌海不緩不慢的從嘴裡冒出來這幾個字,臉上的表情更是深不可測。
背後的兩個手下聽聞,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就拿來了一桶鹽水和一桶辣椒水。
黎昌海,你可真狠啊。
他用眼神告訴那兩個手下,你們隨便,我無所謂。
“嘶……”,傷口先是被辣椒水灌入,疼痛瞬間噴涌而出,李浩猛的睜開雙眼,瞳孔里布滿了紅血絲,眼眶好像要炸裂開來。
他怒吼、嚎叫、**,但都無濟於事,這種灼痛的感覺就像在腐蝕他的身體一般。
灼痛繼續着,鹽水從他的傷口蔓延到內臟和身體都每一寸,空氣裡盡是傷口散發出的刺鼻血腥的味道。
他大口的呼吸,每一次吸氣呼氣都體現了費力的掙扎,他的意志力把他從死亡與活着剝離開來,疼痛不斷加劇。
他眼睜睜的看着黑衣男人把再次把辣椒水和鹽水潑在他身上,又是一種新的錐心的疼,劇烈的疼痛感暗示着他還活着。
他用盡全身力氣站了起來,可是又轟然倒地,吐出幾口鮮血來,疼痛佔據了他的身體,連指甲蓋都疼得厲害,前胸後背有針扎一般的刺痛感,疼痛還在蔓延,冷汗也重未停止。
意識越來越薄弱了,疼痛感也越來越強了。
黎昌海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好像他樂於聽這樣的聲音,樂於看這樣的場景。
終於停止了!這是他在經歷撕心裂肺的疼痛後第一次真正的睜開眼。
世界真美好啊,李浩不由得感嘆。
有藍的天,幾片鬆鬆散散的、有一搭沒一搭的白雲在天空遊蕩,遮住了灼熱的太陽。
有綠的山,在這樣的深秋季節,很多樹葉都已經泛黃,可依然有依舊生機盎然。
還有飛翔的鳥,三五成羣也好,形單影隻也罷,起碼它們是自由的、無畏的。
真美好啊,這樣的風景有多久沒有好好看過了。
太可惡了!都被他耍了。
疼痛感終於減輕了一點,李浩閉上了眼睛,好讓自己好受一點,他不由得想起昨晚的場景。
當李浩一行人都以爲車要摔下山崖,千鈞一髮的時候,突然從旁邊迎來了一輛車。
原來早就有人接應了!
只見黎昌海很輕鬆的跳上車頂,不費吹灰之力的就翻進了車裡。
李浩緊隨其後,而陳杰近乎完美的車技使得那輛車子涅槃重生,避免了跌入山底。
兩車並行,這邊副駕駛的人推開車門,陳杰反應也很迅速,很輕鬆的就帶着婭婭進到車裡,或許用拽更貼切一點。
好險!只要稍有不慎,那可是兩條人命啊!
前面是一個分道揚鑣的分岔路口,車向旁邊倒去,巨大的慣性使得另一輛車向旁邊的路駛去。
這個車司機的車技更加高超,只見他轉動方向盤,車子立馬恢復了正常。
就這樣,他們完成了移花接木,聽前面的人議論,起碼還能行駛半個多小時,到時候不知道那幫警察還要在那輛車面前找多久呢。
“李警官,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黎昌海擦了擦手上的血,潔白的手帕瞬間被染紅了。
車裡還有好幾個他的手下,看來不能輕舉妄動。
匕首抵住了李浩的脖頸,李浩不敢輕舉妄了,他但凡發出一點輕微的動靜,很有可能一刀致命。
“你以爲你發展內線我不知道?”
“我的人是那麼輕易就被收買的嗎?”
“你以爲我黎昌海這麼多年都是幹什麼的。”
“沒有想到吧,你還是輸了。”
“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真狂妄啊,臥底這麼多年了,李浩自認小心翼翼,並沒有出什麼差錯,看來,還是低估了黎昌海的實力。
他將刀手裡轉了個圈,收了起來。
前排的陳杰不禁發了個寒顫,原來黎叔一直都知道啊,那自己不也是凶多吉少了。
“黎叔……,我……。”陳杰的語氣中充滿了忐忑不安。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才能保命,畢竟他確實也幫過李浩,現在只能用大口大口的粗氣來掩自己的害怕。
“阿杰,你怕什麼。”黎昌海把臉從後面透出來,惡魔的臉此刻正在陳杰的臉旁邊,陳杰的心跳更快了。
“背叛我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麼樣子嘛。”
“成年人,要對自己的行爲負責,你說是不是啊。”
啪!啪!啪!黎昌海的手拍打着陳杰的臉,這樣的叛徒的下場可想而知。
現在的感覺只能用兩個詞來形容,如坐鍼氈,如芒在背。
“那個女孩呢。”說罷,車裡的一個手下把沒有意識的婭婭遞到了他的手裡,看着熟睡的孩子,黎昌海又露出了一慣的笑容。
“小朋友,要醒嘍。”看似輕柔的撫摸卻是這個孩子多久的噩夢啊。
“黎昌海,她還只是個孩子。”李浩怒吼道。
“哦,我知道啊。”很難想象,這樣無辜的表情是由黎昌海這個大毒梟說出來的,李浩只得在心裡暗暗作嘔。
只見黎昌海又給婭婭猛灌下一瓶藥水。
“咳咳咳……。”婭婭明顯是被嗆住了,發出了劇烈的咳嗽,但是很快恢復了平靜。
“不愧是蠍子的女兒。”看着女孩的臉,黎昌海說道。
蠍子,也就是婭婭父親的名字,蠍子的女兒怎麼了,有什麼稀奇的嗎?李浩有點疑惑。
之前好像聽說過,蠍子的老家是個神秘的村子,尤其是蠍子女兒出生的時候,同村死了幾個人,所以婭婭被視爲不祥。
什麼年代了,還信這些東西,李浩對這個說法深深的不屑。
不過聽說婭婭在午夜十二點落地,分秒不差,別的孩子出生總是哭泣的,而婭婭出生時卻是笑着的。
而且不是小孩子稚嫩的笑,倒是像上了年紀的人或者魔鬼審視人間發出的聲音。
而且若是普通的小孩,這樣的場景一定都嚇得哭的不行,但是婭婭到現在都沒有哭過,確實有點不同尋常。
再加上那個老人與扳指,李浩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再看婭婭,太不正常了,面對黎昌海怎麼可能這麼平靜!
“叔叔好。”現在這個場景,婭婭竟然這樣處變不驚,李浩由只是的佩服與憐惜轉爲深深的恐懼。
“婭婭想不想見爸爸啊。”黎昌海又開始了諂媚的笑容,太滲人了!
“那叔叔想不想見我爸爸啊。”車上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小女孩膽量怎麼這麼大,竟然敢這麼和黎昌海說話,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她的爸爸可以監獄裡待着呢,問他要不要去見爸爸,不就是問他想不想進局子嗎,這個六歲的小女孩也太猖狂了吧。
而且那個小女孩的臉上絲毫沒有任何的恐懼,反而很淡定從容,這可是許多大人都做不到的啊。
黎昌海沒有應答,只是尷尬的笑笑,無論如何,他的臉算是丟在這個小女孩面前了。
不知過了多久,車停了,此刻天已經大亮,陽光還有點刺眼。
“醒了?”眼前突然出現了黎昌海醜惡的嘴臉,與這樣祥和寧靜的風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虛假的語言下是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
巨大的痛感使得他意識模糊起來,而黎昌海的聲音把他拉回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