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孫立偉經歷了和寧正熙一樣的挫折，C市是不會有公司聘用他的了。
左思右想之下，顧安然決定要孫立偉來寧正熙這裡，卻遭到了孫立偉的再次拒絕。
“安然，我已經找到工作了。”孫立偉輕快地說。
“真的？”顧安然很是意外，意外的同時，她也非常希望他說的是真的。此刻她的心裡很是矛盾。儘管把孫立偉叫來幫寧正熙，就會暴露顧家齊的“客戶”身份，不過這件事遲早也會告訴他的，也許這就是一個契機。但如果在不傷害對方的同時，把一件秘密永遠保守下去，豈不是皆大歡喜。
“是真的。”孫立偉說，“坐辦公室是不可能了，不過端茶送水的工作，我還是輕車熟路的。你放心吧。”說着，他掛了電話。
顧安然對孫立偉始終放心不下。要知道，泄露公司客戶資料可是每個老闆最忌諱的事，一旦這樣的名聲傳出去，這個人的銷售生涯很可能就此斷送。
然而她再打電話，孫立偉都以工作太忙爲名，講不了幾句就匆匆掛掉，連他上班的具體位置都沒告訴她。
顧安然只好把電話再次打給了孫慶祥。
對於她的關心，孫慶祥深表感謝，並把孫立偉的工作地址告訴了她。
按照孫慶祥的說法，顧安然找到了那家餐廳。孫立偉一直避開她，她也不好直接進去，以免見面尷尬。她特意戴上墨鏡和鴨舌帽，進到街對面的咖啡館裡，找了一處臨窗的位置坐下，向着那家餐廳張望。
來來往往的服務生在店內穿梭，她卻始終沒有看到孫立偉的身影。
難道是在後廚工作？
正奇怪着，她摘下墨鏡揉了揉盯得發酸的眼睛，目光無意中向別處瞟去，竟怔在那裡，再也挪不開眼珠了。
就在那家高檔餐廳的旁邊，有一家肯德基。孫立偉穿着肯德基的工作服，正拎着一隻大箱子匆匆忙忙往外趕。門口停放着幾輛送餐電動車，他打開其中一輛，跨上去，風風火火地騎走了。
從風光無限的公司主管，到快餐店的
外賣小哥，這落差……不是什麼人都能承受的啊。
顧安然只覺得眼睛發漲。在她看來，孫立偉之所以弄成現在這樣，全都是爲了成全她和寧正熙。他們不該這麼自私的。
孫立偉已經遠去了，但她還是望着他離開的方向怔怔出了會神，這才擡手擦掉了眼角的隱淚，吸了吸鼻子，招呼服務生過來買單。
站在盛天集團總部大樓前，顧安然深深提了口氣。這裡她曾經來過很多次了，每次來到這裡，心裡都有說不出的壓抑。也許她今天來是個錯誤，方依柔未必會因爲她的解釋而原諒孫立偉；但總比什麼也不做的好。
剛邁進大堂，前臺小姐眼尖，一眼認出她來，急忙將她攔下。
“對不起，顧小姐，寧太太有吩咐，你不能進來。”
顧安然一怔，不過這樣的結果也在意料之中。她忍着性子，說：“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寧太太說。麻煩你幫我通報一下吧。”
前臺小姐可憐兮兮地說：“顧小姐，我們也是打工的，你就不要爲難我們了。寧太太已經發了話，我要再給她打電話，她一定會炒了我的！”
顧安然無法，只得暫時退了出去。
還以爲公司出出進進的人多，容易混進去，想不到進公司也這麼艱難。
因着不想再讓任何人受牽連，她決定給方依柔打個電話。
接到這個電話，方依柔卻出乎意料地平靜。她淡淡地問：“你有什麼事？”
顧安然回答：“我是爲了孫立偉而來的。他沒有向正熙泄露百事得公司的客戶資料。”
“呵，是嗎。你的心是不是操得太遠了？”方依柔冷冷回敬。
顧安然不卑不亢地回答：“我不想讓無辜的人因爲我和正熙而受牽連。”
“你說客戶資料不是孫立偉泄露的，口說無憑啊。你想我相信你，有什麼證據？”
顧安然說：“電話裡說不方便，我想和你面對面談。”
“好。”方依柔居然一口答應，“你現在在哪裡？”
“就在盛天
大樓外面。”
“那你上來吧。”
“但是剛纔……”
“我會給他們打電話，叫他們給你放行。”
“好，謝謝您，寧太太。”顧安然舒了口氣。想不到事情進展得這麼順利。早知如此，她就早來了，說不定孫立偉也不會混得這麼慘。
再進到大堂，方纔還在阻攔她的前臺小姐已然換了一副嘴臉，熱情地引她上了總裁專用電梯。
這待遇，還真是……
顧安然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這會不會是個圈套啊？不然的話，方依柔怎麼像突然轉性了一樣，對她如此優待了？
轉念又想，她是不是不該這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許，經過了這麼久，該出的氣也出了，方依柔想緩和她與兒子兒媳之間的關係，所以纔會有所鬆動？
可是，她剛纔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傲慢與不屑……
電梯“叮”的一聲，門無聲地打開。現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方依柔給了她這次面談的機會，如果她就此放棄，很可能以後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她已沒有了退路。
來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前，她咬緊牙關，終是敲響了門。
“進來。”方依柔的聲音準確地傳來。
顧安然推開門。
“坐。”方依柔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前，衝她做了個手勢。
她便在她對面的那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要喝點什麼嗎？”方依柔問。
這樣的招待簡直令人受寵若驚。
“不用了……”顧安然急忙擺了擺手，說：“寧太太，關於正熙的客戶……其實……”
“其實什麼？”方依柔咄咄逼人。
“其實，那個客戶是我的侄兒。”顧安然終於說出了實情。
方依柔明顯吃了一驚。但她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話，說：“你別爲了替人開脫，就亂編一通謊話來糊弄我。就因爲那個客戶也在紐約，你就往自己家臉上貼金？呵，你們家是做什麼的，你自己心裡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