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生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令人髮指令人琢磨不透的可是。
就在他十六歲生日那天,他興沖沖地跑到白家去找心愛的女孩,準備向她做出最真的表白,白家卻已人去樓空。
謝明宇說,白雨晨全家都移民到美國去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黯然,似乎對錶妹的離去也深感惆悵。
人生最美好的初戀,就在莫名其妙中消失不見了。
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接受白雨晨會這樣一聲不吭沒有半點徵兆地離開,一走,還是美國那麼遠的地方。
“我要去美國!”這是他回到家,對他的父母說的第一句話。
但等待他的,卻是父母的冷漠與無視。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天的鉅變,還不止他失去了初戀的女孩。他的父母在這一天,徹底決裂。原因很簡單,他的父親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而且一藏就是十幾年。那個女人叫孫彥蓉,和寧東成有一個私生的女兒,叫寧寶怡。本來小三和正室一直相安無事,可小三隱忍多年的夙願,依然是想被扶正。
就在幾天前,孫彥蓉看中了一枚“鴿子蛋”戒指,要求寧東成作爲生日禮物買給她。可寧東成卻只買了一枚價格只有它一半左右的鑽戒送給了她,並美其名曰不要太招搖。誰想沒過幾天,她再次光臨那家珠寶店,赫然發現那枚“鴿子蛋”依然是被寧東成買下的,而他卻把它送給了他的妻子方依柔。他之所以沒有送給她,其實是因爲,方依柔早就看中了這枚戒指,要戴着它參加一個晚宴!
積在心中多年的怨恨就這樣爆發了。其實經過這麼多年的忍氣吞聲,孫彥蓉早已錘鍊成了一個炸藥桶,只等着一點微小的火光,就可以將她全面引燃。
她帶着女兒聲勢浩大地來到了寧家,找到方依柔向她攤牌。
她的女兒寧寶怡,只比寧正熙小一個月。換句話說,寧東成幾乎是在同時讓兩個女人懷了孕!
他是如何能在兩個女人之間遊走而面無愧色的?
!他是如何能藏匿這對母女十幾年都沒讓人發現的?!他就是這樣對待同他相濡以沫的糟糠之妻的?!
方依柔當時都要崩潰了。她把家裡能砸的東西全都砸掉了,並宣稱,如果寧東成敢讓這個女人再次出現在寧家,她就找人制造意外幹掉他,寧家所有的財產都將歸寧正熙所有,那對母女一個子都別想撈到!
原來,早在寧正熙出生的那一天,寧東成爲表感激,當即立下了一份遺囑,說將來他過身後,他的全部財產將交由妻子方依柔繼承。現在,他若不處理好孫彥蓉母女的事,他的遺囑很快就要實現了。
寧東成深知妻子的個性,一向是說到做到,只得強行將孫彥蓉帶回到她的住所,並威脅說,如果她再敢亂來,就和她撕破臉皮一拍兩散。
孫彥蓉是個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她明白,自己能讓寧東成留在身邊這麼多年,惟一的原因就是他們的女兒,寧寶怡。寶怡長得漂亮,又聽話,是個人見人愛的乖乖女。寧東成捨不得自己的女兒,所以纔會同她保持着這種不正當的關係。若是她做得過份了,越過了這個男人的底線,她的心裡可真是一點底都沒有。
小三消停了,正室卻從此與他劃清了界限。爲了兒子,他們雖然沒有離婚,但基本上和離婚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這兩件事正好發生在一個男孩的青春叛逆時期,對他的影響是相當的大。寧正熙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收拾書本開始認真學習。每天除了學習就是練拳,連話都很少說了。
沒有人知道那時他的內心有多痛苦。
但希望往往是和痛苦相伴的。那時的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去美國,找白雨晨。他要向她發誓,今生今世,他只會對她一個人好,決不會像自己的父親這樣厚顏無恥。
大家要承認,愛的力量是無窮大的,可以讓人生死相隨,也可以讓學渣變成學霸。
因爲父母已是貌合神離,爲着對公司的多一點掌控明爭暗鬥着,沒有人把心思放在他身
上,他能去美國的惟一途徑就是考上那裡的大學。
一再追問謝明宇,他終於知道白雨晨在美國東部的某個城市,於是,當他填報學校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填上了耶魯大學,結果也算天遂人願。
當他迫不及待地找到白雨晨的家,敲開她家的大門時,迎接他的,卻是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
白雨晨已經從女孩變成了女人。那張看起來依然稚嫩的臉上寫滿了驚訝與不安。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十九歲的寧正熙挑了挑眉。
十九歲的白雨晨慌里慌張地向屋內看了一眼,說:“你快走吧!”
“親愛的,是誰來了?”裡面傳來一個男人深沉的詢問。
白雨晨回頭說:“是保險推銷員。”
寧正熙慘然而笑。
當白雨晨回過頭來的時候,那個曾經笑起來像陽光一樣燦爛的男生已不知所蹤。
寧正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學校的。
當現實擊碎了他所有的,不,是惟一的希望後,他崩潰了。
他本來是非常痛恨父親的所做所爲的。但現在他不那麼認爲了。女人就是天生貪慕虛榮的動物,那個孫彥蓉如此,白雨晨亦如此。只要男人有錢,她們就會趨之若騖。那麼,男人又何罪之有?罪在有錢嗎?
笑話。
他開始遊走於形形色色的女人中間,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只有在搏擊場上,他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
寧正熙靜靜地聽着,就像在聽別人的故事,可那感覺卻十分奇怪,孫立偉每字每句,都好像一枚小錘子敲打在他的心頭,拷問着他的良知。他覺得自己沒有錯,可爲什麼心卻堵得難受?
“因爲你誤會她了。”孫立偉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輕輕嘆了口氣,接着說道,“她爸爸當時也是城裡小有名氣的企業家,可是後來他爸爸生意失敗,找人借了一大筆錢,結果工廠還是沒救過來,錢也還不上,只好把自己的女兒賠給人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