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輛黑色的保時捷穩穩停在了林家大宅的大門外。一名中年男子從副駕駛上下了車,按響了可視對講機。不一會兒,大門開了。男人上了車,保時捷沿着瀝青路緩緩駛入,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大宅前。車在一處空地上停了下來。
幾乎與此同時,四面八方突然冒出一羣人來,將保時捷團團圍住,個個如臨大敵的樣子,氣氛一時間分外緊張。
中年男子從車裡鑽出,提着氣厲聲大喝:“誰敢對顧先生無禮?!”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顧敬天最忠實的手下——石忠。石忠原本還在加拿大的小鎮上焦急地等待着寧正熙的消息,忽然接到老爺電話說,林浩然已經把小姐帶回來了,他便當即趕往蒙特利爾,坐了最早的那班飛機趕了回來。
乍聽到他的聲音,顧安然心中悲喜交加。
原指望着找出事情真相,好說服父親放棄這場婚事,想不到現在知道了真相,她卻不得不服從父親的安排。
林浩然從大宅里昂首闊步地走了出來。見到這架式,他佯裝生氣地喝罵道:“你們這是幹什麼?顧先生現在是我的岳父!你們怎麼能對我的岳父如此不敬?下去!都給我下去!”
保鏢們並沒有消失,只是退在了一邊,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林浩然走上前去朗聲道:“爸爸,請下車吧。安然還在裡面等着您呢。”
石忠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白了他一眼,這纔過去拉開了顧敬天的車門。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從車裡鑽了出來。他已年近七旬,連鬍子都白了,不過看起來精神矍鑠,老當益壯。那一身筆挺的西服顯得格外有型,讓人情不自禁地會聯想到肖恩.康納利。
顧敬天冷冷看了林浩然一眼,一聲不吭向着大宅走去。林浩然跟在他身後,保持着應有的恭敬,石忠則緊隨其後,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流浪了這麼多日子,突然見到親人,那種感覺實在是太激動了。
“爸……”
顧安然只看了父親一眼,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一時間,委屈,難過,堅強,隱忍,等等情愫齊齊涌上心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頗不是滋味。
顧敬天淡漠地看了女兒一眼,說:“沒事就好。”
他的冷漠雖然在她意料之中,卻仍然讓人心痛。看看父親的樣子,分別也不算太久,他好像又老了很多似的。想是大哥的事讓他很受傷。
“爸爸……”顧安然迎上前去扶父親坐下,輕聲說,“大哥的事,我都知道了……”
顧敬天身子猛地一顫,眼中頓時噙滿了淚水。他使勁拍了拍女兒的手,又使勁眨了眨眼,好讓自己看起來更堅強些。再看顧安然時,他眼中已明顯有了很多的愧疚。
他定了定神,這纔對林浩然說道:“安然已經回來了。你們既然已經簽了婚書,就已是合法夫妻。至於婚禮,如果你想再補辦一個也沒問題。安然這次不會再逃的了。那個畜生在哪裡?現在你可以交人了嗎?!”
“哈哈!”林浩然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叫我說你什麼好呢?說得好聽一點,是老天真,說得難聽一眯,是老糊塗。你說這次安然不會逃,她就真的不會逃了?上次你也打包票說不會有事,可不是一樣出事了嗎?”
顧敬天鐵青着臉,怒不可遏地斥責道:“上次要不是做得太過份,又怎麼會激怒安然,迫使她一定要離家出走呢!”
“我做得過份?”林浩然誇張地揚高了聲調,使勁拍着自己的胸脯,“整件事都是你的好女兒一手策劃的!我不過是個無辜的受害者!你老眼昏花辨不清真僞,居然還好意思指責我過份?!”
“你什麼意思?!”被人這樣一連串地辱罵,顧敬天已經接近忍無可忍的邊緣。
“問問你的好女兒吧。我們婚禮當天,她都做了些什麼!”林浩然翹起二郎腿,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
顧敬天急了,轉過臉望向顧安然:“安然!你老老實實跟爸爸交待清楚!那天,究竟是怎
麼一回事?!”
“爸……我……”顧安然囁嚅着,怯怯瞥了他一眼,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啦?你有本事做,沒膽子認啊?”林浩然戲謔地笑着,雙手交叉放在肚皮上,那意思,是存心要看她的笑話。
見女兒不吭聲,顧敬天忍不住催促道:“安然,快點說話!”
顧安然沉默着,腦子裡飛快地運轉着。她在想,若她是林浩然,揭穿了自己的秘密,對他來說會有什麼好處。
林浩然等了許久,早已有些不耐煩了。他將雙腿換了個位置,依然翹成二郎腿,對顧敬天道:“她不肯說,那就由我來說。簡單一點說吧,整件事都是安然自導自演的一齣戲,就等着給您老人家撞個正着,好認定我是人渣中的人渣,繼而敲掉我和她的這門婚事。”
顧安然像被人踩到了尾巴的貓,呲着鋒利的牙恨恨罵道:“你血口噴人!”
林浩然衝她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繼續道:“婚禮那天,那個女人不是我找來的,而是安然找來的。”他說着,打開了電視,屏幕上正是婚禮當天的監控錄相的截圖。
“你看,這是她的請柬。”他指着一個身穿粉藍色晚裝,年輕漂亮的女人說道,“經過電腦掃描,上面的邀請人正是安然。安然,我沒說錯吧?”
顧安然緊緊咬着嘴脣,臉色慘白。
顧敬天冷哼一聲,說:“是安然找來的又如何?你要想泡哪個妞,就算是總統請來的你不一樣上!”
林浩然哈哈笑起來:“岳父大人,我跟隨您這麼多年,看來你還真是一點也不瞭解我啊。我會是這種做事沒分寸的人嗎?那天什麼日子?我就算再飢渴,也不至於自己砸自己的場子吧。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話呢。我會愚蠢到自己給自己找不是?說句實話,不管你信不信,我喜歡的女人,是安然。別的女人就算脫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一樣一點興趣都沒有。那天之所以會發生那樣的事,完全是因爲我當時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