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啦。”雖然不知道是誰寫的,可是能夠收到一封信也還真是讓歐陽媚月這個小丫頭很意外,現在可是網絡時代,想念了發個短信,想的厲害了,打個電話,想的不行了又沒法說的,發個電子郵件,也就一切OK了,像這樣的紙質信件,可能不止是歐陽媚月,班上所有的人恐怕都有好多年沒有收到了吧。
白色的信封,很普通,奇怪的是上面只有收信人的名字,卻沒有寄信人的名字,不過這也很常見,很多人都習慣在寄信的時候只寫收信人的名字,不寫自己的名字和地址,反正只要能收到就行,至於寄信人是誰,拆開信自然知道。
撕開信封,裡面是一張很普通的信紙,只見上面寫着:
歐陽媚月: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將爲你講一個故事,你要好好的看着哦。
我睡着了,上帝對我說了什麼……
朦朧的陽光照在我的眼簾上,暖洋洋的,很舒服。睜開雙眼,卻發現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偉,雖然許久未見,可是我仍舊可以在第一時間認出這個曾經瘋狂追求我的男孩。可是,他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家裡?難道說……不,不可能,他雖然很瘋狂地追我,但他始終是一個質樸善良的男孩,我不相信他會做出那種事。
靜下心來,仔細地看着他,他似乎正要從睡夢裡醒來,眼皮在微微顫動着。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我能聽到我的心臟在不停得跳動。
“哈——大早上的,你不去曬太陽,死盯着我做什麼?”原來他早以醒了,只是沒有把眼睛睜大而已。他把手伸過來,想摸我的頭,一股無比的厭惡從我心底升起。“不要!”我大喊了一聲,並且用手去拍他的手。可是,我聽到的並不是“不要”,而是“喵嗚——”同時,他的手上出了幾條細細的血痕。天啊,我,我我才發現我現在只是一隻貓,一隻雪白的波斯貓!“小雪,你做什麼啊!”他把手放在脣邊吮吸了一下,卻沒有對我發怒。
在我發呆的時候,他已經起牀了,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他的臉色非常蒼白,是不是因爲才起牀呢?管他呢,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我到底怎麼了。
“小雪,我要去上班了。”他從腋下把我托起,在我額上吻了一下。我想反抗,可是沒有辦法,只能叫一聲來表示抗議。“你的眼睛總是那麼美,就像她一樣,記得以後不準再抓我啊,要不我可不能保證下次不會懲罰你哦。”他用手指在我的鼻子上颳了一下,彷彿我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
他其實並不討厭,不,應該說我從來都沒有真正討厭過他。雖然他追得我很心煩,但是我不能否認,在高四的那一年了,每當我孤獨無助,或者遇到麻煩,他都會出現在我身邊。高中時代,他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馬虎的丫頭,好好照顧自己。當時我並不服氣,我從來不認爲自己馬虎,我反駁他,他只是笑笑。其實,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當他在我上網查詢學校信息時準確的報出我的身高體重等數據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他對我某些方面的瞭解,比我自己更加深入。有的時候,尤其是無助的時候,他的好處就會像走馬燈一樣在我的腦海裡轉來轉去,可是我始終無法接受他,畢竟,他並不是我喜歡的那個類型。
在陽光下,伸個懶腰,暖暖的,懶洋洋的。懶一點其實也有好處,至少我現在並不爲我貓的身份發愁,發愁也沒有用,到不如享受一下這另類的生活。
中午,偉回來了,帶回一條魚。他看了我一下,抱起來,額頭上又是一個吻,“小讒貓,一會給你弄好吃的。”看着走進廚房的他,我有些期待,傳說中,偉可是有着令無數女孩子自卑的廚藝。沒有多久,廚房裡傳出了一陣誘人的香味,我並不是很喜歡吃魚,但是我的身體喜歡,口水已經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好丟人。
大餐終於端了上來,這個身體迫不及待地衝了過去,大快朵頤。還好,我現在是貓,否則一定會被他笑死。真的很美味,我從來沒有吃過如此美味的魚。擡頭望了下他,我停住了,我看到了他的午餐——一杯泡麪。爲什麼,爲什麼他會這樣?享樂主義的他爲什麼會這麼做?“小雪,不要老盯着我,你是不是又想害我因爲看你耽誤了上班啊。”他輕輕敲了下我的頭,“你的眼睛好美,就像芳一樣。”我驚呆了。只是因爲,只是因爲這貓的眼睛和我的有幾分神似!我的眼睛溼潤了。我知道他愛我,但是我並不知道他竟然如此愛我。
我看清楚了,他的臉色真的很白,很蒼白,這蒼白來自我盤中的鮮魚,來自垃圾桶裡,那一個個被遺棄的方便麪袋子。心裡,一痛。
他看着我的眼睛,突然,表情憂傷了起來。放下杯麪,嘆口氣,從衣兜裡掏出他的錢包。我知道,他錢包裡有我一張照片,他以爲我不知道,其實,那是個不算秘密的秘密,他的所有朋友都知道這個秘密。他一動不動地望着那照片,眼角竟然有些溼潤。沒來由的心虛,我瘋狂地竄出屋子,不想看見他,也不敢再看見他。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還是吃他的面,我還是吃我的魚。我知道他並不是愛現在的“我”而是愛“我”的那雙眼睛,那雙和真正的我無比神似的眼睛。唯一不同的,我現在喜歡看着他對着我的照片發呆,畢竟,那是一件令所有女孩驕傲的事情——有一個人願意爲我發呆。
貓的日子很平靜,本來,我都以爲我會這樣看着他,伴着他,度過貓咪並不漫長的一生,但是,我錯了,上帝不可能只因爲他愛我就讓我化做貓來陪他。
那是一個陰沉的傍晚,臉色愈加蒼白的他,依舊爲我做了可口的魚。不知他怎麼做到的,每次做的魚,都和以前的不一樣,而每次我那不爭氣的動物本能都會指揮身體撲到盤子旁邊。還好,我已經習慣了,畢竟我在他眼裡只是一隻貓,一隻擁有美麗眼睛的貓。在我吃飯的時候,他又開始對着照片發呆。然後,他的身體晃了起來,倒了下去。“喵嗚,喵嗚——”(偉,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我跳上牀,發現他的臉白得可怕。我該怎麼做,誰告訴我我該怎麼做,電話,對,電話!我衝到電話旁邊,利落地按下了120。“喂,您好,請問有什麼情況?”“喵嗚,喵嗚,喵嗚——”無論我說什麼,發出來的都是貓叫,誰能幫幫我,我不想他有事,誰能幫幫我啊。對了,麗,他的妹妹麗,我記得電話機上有她的號碼。翻出那個號碼,急急地按下去,我不知道偉現在究竟是怎麼了,我只知道如果不管他他一定會死掉。“喂,哥,今天怎麼想起我來了。”“喵嗚——喵嗚——”我用我最淒厲的聲音嚎叫着,麗,我求求你,過來看看吧,我求你,只有你能救他。“哥,你又用小白和我開玩笑。”“喵嗚——喵嗚——”……
麗終於察覺到不對,趕來了,偉被送進了醫院。白血病。
沒有了魚,沒有了偉,只有每天麗按時來喂點貓食。我吃得很少,貓食怎麼比得上偉親手做的魚?怎麼比的上他看照片發呆時我心中的滿足感?我從偉的家裡跑了出來,我要去看他。
無論白天晚上,醫院對貓都是敞開的,月光下的他,很安詳,那麼睡着,彷彿一個初生的嬰兒。“芳~~~”呻吟般的夢囈,我的心,彷彿裂開了。看着他,我現在只想看着他。
不知何時,醒來了,在他溫暖的被窩裡。“小東西,以後不要到處亂跑,窗戶那麼高,掉下去的話,即使你有九條命也不夠死的。”他又一次颳了刮我的鼻子,有些疼,他並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已經沒辦法好好控制自己的身體。看他的人來了好幾批,領導,同事,學生,老同學。他基本上都是沒有說話的,虛弱的身體並不能給他那些力量,一般時候,都是麗在接待大家。在他的懷裡,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神閃着光,在老同學間遊走,然後,黯淡下去。我知道他在找什麼,可是爲什麼他不知道他要找的人此時就在他的懷中呢。
曾經最喜歡冬天,那是一個銀妝素裹的世界。但是,現在,我決定了,我再不喜歡冬天。第一片雪花悄然落地的時候,他去了。他作的最後一件事,取出錢包裡的照片,用雙手握在胸前,然後,給了我的額頭,一個吻……
手捧着我能找到的所有的自己的照片,站在他身邊。他只擁有最普通的一張,那是他的珍寶,而我能給他帶走的,也只有這些吧……
那年冬天,我收養了一隻黑色的小貓,我叫它“眸”,因爲它有一雙和偉一樣憂鬱的眸子……
……
你,看懂了麼?這是一封詛咒的信,我也不知道這詛咒力量是從何而來,我只知道,如果我不把這封信發給十個人,我和我愛的人就會遭遇故事中一樣的生離死別的厄運,沒有辦法,我只得轉發了,如果你不想遭遇那種厄運,請把這封信轉發給十個人。
……
信的後面,沒有落款,顯然,是那種最無聊最噁心的詛咒的信。
“無聊!”歐陽媚月生氣的把那張信紙一團,丟進了紙簍之中。
沒有來由的詛咒的信,真的只是無聊的惡作劇麼?不按照信上說的做,又會有怎樣的後果呢?敬請關注《屍怨傳說》第八卷《詛咒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