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李衍已預感到可能會有麻煩,但他沒想到麻煩會來的這麼快。剛剛走過一個路口,他們就被四個人攔住,那他們兇悍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不懷好意。李衍一看,正是剛纔在丹藥鋪一樓賣獸丹的那些人。
“喂,小子,聽說你有妖獸的內丹賣?我們好好談談,我們可以出高價買,你別被丹藥鋪的人給騙了。”其中一個帶頭的壯漢拍拍腰間的獵刀居高臨下的對李衍兇狠的說道。他身材高大,比李衍高出一個頭來。另外三人抱着胳膊,挺着腰露出掛着的武器,戲謔的看着李衍。
李衍拉着月兒環顧四周,見街上行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對四位壯漢攔截兩人並不在意。小河鎮街上不時會發生打鬥,他們已是司空見慣了。
李衍不想多事,道:“內丹賣了,我沒有了。”
壯漢哈哈一笑道:“我們要買就沒了,這麼巧嗎?要不你把剛換的‘養元丹’給我們,你再回去找找?”
另一個身體微胖的漢子盯着正在吃糖葫蘆的月兒笑道:“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我還沒看到過,要不這小姑娘也留下?”說着伸手向月兒小臉摸去。
李衍拉着月兒,微一用力將她擁在一邊,避開了那漢子伸來的手,道:“各位大哥,我還有點銀子,全給你們,就讓我們走吧。”
“好啊,你有多少銀子?”帶頭壯漢雙眼冒光的問道。
微胖漢子見李衍拉過那小女孩竟使自己沒有摸着,當下惱道:“好小子,你敢躲。”反手一耳光向李衍臉上抽去。
李衍暗自嘆了口氣,這幾個人不過是普通人中的獵人而已,竟會是如此的囂張,除了看自己年少外,一定別有隱情。看他們身爲資深獵人,在江湖中也打磨過不少年月,都是些老油子了,在一般情況下哪會輕易得罪人。這樣看來,一定是有人盯上自己了。
李衍左手牽着月兒,身體微一後仰,向前踏出一步,右手屈臂握拳,一拳擊出,擊中那微胖漢子小腹。
在那微胖漢子的眼中,李衍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的清晰,他都可以判斷出李衍下一個動作是要擊在自己小腹上的哪一處。而他抽出的耳光才抽出一半的距離時,他感到一股巨力從小腹上傳來,就如被一頭發了瘋的巨牛給撞了一樣,整個人向後飛了起來,還在空中他的嘴一張已是噴出一口鮮血來。
轟,他那一百八九十斤飛出的身體正正砸在旁邊看熱鬧的兩位同伴身上。兩聲慘叫響起,那兩人竟被砸的筋骨俱斷。李衍惱他對月兒不懷好意,所以出手就有點重,這一拳夠他在牀上躺個一年半載的了。
街上一片詫異聲響起,原本裝做漠不關心的人,眼中露出神彩來。原來是老虎吃小雞的遊戲,卻變成了小雞踢飛了老虎。
帶頭壯漢吃驚的看着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少年牽着女童向自己走來,他心生恐懼,突地拔出刀來在身前亂揮,身體快速的向後退去。
李衍前行幾步,速度也不怎麼快,已是欺進帶頭大哥的身前,伸手探進他揮舞的刀光中,一把捏住他的脖子,提了起來。帶頭壯漢頓了時就如被抽了筋的魚一樣,全身僵直,力氣全無,刀也掉在地上。
長街中一片寂靜,街上竟出現了一詭異畫面。一牽着女童的少年單手捏着一身材比他高大強壯漢子的脖子,舉在頭頂。
啪,啪,啪,一陣鼓掌聲傳來。
從街頭轉出幾個身穿勁裝的人來,當中擁簇一位身穿青衫三十多歲的文士,他一邊鼓掌一邊向李衍走來。他看了眼月兒,眼中陰邪之意一閃而過,然後看着李衍。
“厲害,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青衫文士讚道:“不過,小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李衍看向那青衫文士,剛一對上眼,頓覺尤如一盆冰水從頭淋下,全身僵硬,呼吸不暢,心內悸動,一種軟弱的感覺蔓延全身,身體就要向地上倒去。一絲暖流突地從月兒手上傳來,沛沛然,淡而精純,引動李衍體內所修的“同契訣”急速運轉,往復不休。剎那間,李衍精神一振,重歸自然。他表面不動聲色,暗地裡卻是吃驚不小,此人是他遇到的最強敵人了。好在有月兒之助,擺脫了他的暗算。
他看着手中已是被他捏暈的帶頭壯漢,慢慢的把他放在地上,淡淡的說道:“那剛纔這四人相逼我兄妹二人時,你爲何不出面?”
青衫文士心裡也是驚訝,剛纔他施以威壓,要令這少年深受重傷,但這少年卻恍如未知一般。他哈哈一笑道:“此一時,彼一時。”頓了頓,他看着月兒目露奇光道:“你妹妹和我有緣,我準備收她爲徒,結下一段善緣,你看如何?”。
這青衫文士是一名邪修,所修功法陰毒邪惡,竟是要吸入童男童女的精氣相輔助才能煉成。今天偶而在小河鎮遇到李衍和月兒,對粉妝玉琢般的小女孩生出了覬覦之心,故用重金指使有貪念的那四位獵人來試探李衍二人。雖然李衍的戰力出乎他意料,但從這少年的氣息來的,也就是一普通人中的強者而已。他可是修道者,已是煉氣期第九層,機緣一到就將升入築基期。李衍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隻強大的雞而已,他可是一隻老虎。
李衍沒有理會他的強詞奪語,明白他就是那四人的幕後主使人。剛要有所動作,忽聽街頭街尾馬蹄聲大作,一羣騎馬的黑衣人已是把這片街道圍了起來。
腳歩聲響起,四位身着各異的人帶着一羣黑衣人把李衍二人和那青衫邪修等人全圍了起來。
李衍一看,只見一個身着黑色紗袍的妙齡女子,神色淡然的帶着三人行來,看向他們。三人中有一人就是追殺過他的“黑煞幫”沙泰。他心裡一沉,這“黑煞幫”竟是出動如此多的人來圍殺他,真是好大的手筆,看來那本“青冥斷門刀法”果然不同尋常。而沙泰竟是尾隨在那女子身後,明顯那女子身份極高。特別是那女的氣息,帶給李衍的感覺比那青衫文士還要兇猛。
只是一個沙泰的修爲已在他之上,何況還有另三位更厲害的人物。李衍心知今天已無倖免,就是把書交出去也是凶多吉少了。他看了眼拉着他手還懵懂不知危險的月兒,心裡感到一陣刺骨的痛楚。
這時青衫邪修也嚇了一跳,他認的這些人都是兇名在外的“黑煞幫”的人,而且是由“黑煞幫”的四大將之首的梅舞花親自出動。那四大將有兩人的修爲戰力均在他之上,不由的心生忌憚。他暗自猜測,好似近期沒有和“黑煞幫”的人產生過沖突,不知“黑煞幫”的人爲什麼圍住他們。他身後的幾人也是做出防禦之勢,護在他身邊。
“莫老怪,你是想趟這灘水嗎?”一把略帶沙啞的女聲響起,正是那四大將之首的梅舞花發話道。
青衫邪修心念閃動,問道:“你們是爲這二人而來?”
沙泰手撫劍柄森然道:“你是想護着這小子?”。
青衫邪修眼珠一轉,道:“不,你們是誤會了,這個小女孩偷了我的東西,我正要抓她回去。”
沙泰鄙夷的看着他,冷冷道:“好啊。”
其實“黑煞幫”的四大將對這青衫邪修莫老怪也是忌憚,這莫老怪的修爲不在他們之下,而且他身後的那幾位跟班也均是煉氣期的修道者。真的相鬥起來以他們的戰力也不懼的,但大戰起來他們也會有損失,所以四人也是頭痛。這時聽了他這蹩腳的藉口,心中雖是看不起這人,但也暗自鬆了口氣。
青衫邪修身邊那六個修道者,大多在煉氣期一至五階之間。在青衫邪修的示意下,出來了二位三階的修道者向李衍撲了過去。青衫老怪不想節外生枝,只想抓了那小女孩就走,不想與“黑煞幫”產生不和。所以原本一位修道者就可搞定的事,他派出了兩位,就是爲了快速拿下小女孩。他自持身份,拉不下臉來親自去抓,再說他還要防着點“黑煞幫”的人,於是便在一邊掠陣。
那二人也是謹慎之人,“黑煞幫”出這麼大的陣仗來抓捕這二人,那這二人必有出奇之處,他們並不因這二人是普通人,且年少而產生輕視之意。他們兩人均拔出身上長劍,真元運轉,劍上勁氣涌動,一人向李衍撲去,另一人撲向另一邊卻是準備去拉那小女孩。
李衍把月兒護在身後,兩腳分開,身體微微向下一沉,手握腰間刀鞘中長刀的刀柄,雙目盯着撲來的兩位修道者。這正是“青冥斷門刀法”中的拔刀式,一股陰森的氣息陡然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那撲上來的兩位修道者突的發現前面那普通少年在手握上刀柄的一瞬間,一股莫名的氣息忽地鎖住了自己,他們早就確定這少年不是修道者,身上一絲一毫的真元流動都沒有,但不知爲什麼他會有如此的氣勢。此時不容他們多想,同時出劍,一咽喉,一小腹的向李衍刺去,劍剛發出,劍氣已是激的空氣產生嘯叫聲。暗勁密佈,封住了李衍周身所有的空間,而兩劍直刺目標。
驀然,李衍口中一聲清喝,蓄勢已滿的他心神沉入刀鞘中的刀鋒上,拔出了刀。一股陰森之氣瞬間攏罩,現在雖是白天,但那兩修道者卻感到眼前一暗,身體如在幽寒之地,絲絲陰寒之氣蝕入體內,真元運轉凝滯,所刺之劍一緩,竟變的軟弱無力。一片刀光一晃而過,那兩修道者閃電般後退幾丈,手中長劍直指李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突地手捂咽喉倒在了地上。
沙泰對此結果毫無意外,因爲他手下也有三階煉氣者死於這少年之手。他心生存疑,看這少年刀法平平,那兩位修道者出劍後不知爲什麼會在最後關頭一緩,就因這緩了一線的時間而送了性命。
四大將之三的光頭,開口說道:“這小子明明弱小無比,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眼中,那一刀爲何卻能斬殺修道者?”
梅舞花道:“這小子的刀法有古怪。”她身爲四大將之首,修爲最高,眼光毒辣。
青衫邪修也是看出了這少年的刀法有異,但就這樣平平無奇的一刀送了手下兩人的命,也是暗自鬱悶。他手一揮,身後又躍出兩位修道者。這兩位都是五階的煉氣修爲,比剛纔那兩位就強多了。
這二位均抽出身帶的武器,一位手持鐵棍,一位手握鋼刀。這二位躍進場中各自擺出了進攻資勢,他們也是久經殺場的老手了,並無以多欺少,以大壓小之感。在修真界,以弱勝強的事多了去了,所以他們非常的謹慎。
李衍收刀護身,暗自回氣。剛纔看似只發出了一刀,但包含了他全身的精氣神,實是損耗不小。此時又見兩人逼近,一股強大的殺氣隨着那二人洶涌奔至,一根鐵棍幻化出滿天的棍影,當頭擊來。同時其中另有點尖銳的寒氣,破空疾劈。
李衍展開“青冥斷門刀法”,已是把那二人圍入刀勢之內。同時運轉“同契訣”心法,迎着棍影欺身而進。那二人忽地覺得進入了一個陰森寒冷之地,陰氣攏罩全身,竟如陷入了泥潭,動彈不得。李衍感到攻來二人的刀、棍同時一頓,立馬抓住時機刀光划向使棍的脖頸,使棍那人身體僵硬,看到那刀划向自己咽喉,不由大急,牙咬舌尖,精神一振,猛的鼓動全身真元,雙手一下掙脫開攏罩住自己身上的禁固,滿天棍影化爲一棍收回擊向划來的刀光。
李衍的刀並沒有和他的棍相交,而是刀光一閃轉向使刀的那人。使刀那人也一樣感到陷入一陰寒的泥潭內動彈不得,見刀光迎面劈來,時間不容許任何遲疑,心念一動,掛在他胸前一玉佛像青光一閃,一道光波出現在他身前擋下了李衍那一刀。原來他發動了一個救命法寶,替他擋下了這一刀。同時他身上真元運轉,周身罡氣併發,掙開了禁固,反手一刀向李衍當胸劈去。
李衍一刀劃在使刀人身前的光波上,只覺這一刀象是劈進了一團綿花一樣,毫不受力,這還是他第一次出刀無果。身隨刀走,長刀一劃而過,又向使棍之人劈去。
旁觀衆人很是詫異,見場中相鬥竟沒有兵器相踫之聲,那少年刀法尤如鬼魅,陰森無比,氣勢上竟是壓住那二人。那二人手忙腳亂,開始還能還手一二,到後來只能疲於招架,看來已是過不了二三招。
青衫邪修臉色越來越難看,特別是在他眼裡的余光中,他看到“黑煞幫”衆人眼中的不屑,心中更不是滋味。他心一狠,顧不上面子。從身上祭出一灰濛濛小鼎,一指那少年。小鼎憑空出現在李衍頭頂上空,發出一道青光把他罩入其中。
李衍頓覺一股寒氣從頭侵入他的骨髓,全身如墮寒冰煉獄。疼痛之感錐心刺骨,令他恨不得就此昏迷過去,偏又僵硬不能動。那使刀之人正被李衍殺的心驚膽顫,卻見他突的被小鼎定住,不由大喜。一刀劈出,正中李衍胸口。
當,那使刀之人只覺刀鋒一震,刀被李衍身上之物上所擋。那物從李衍劃破的衣衫內掉了下來,滾落在地上,竟是一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