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十月陪着蘇思念和閃電在房間裡鬧騰了好久,眼看着再不出發就要遲到了,這才依依不捨地想要起牀。
可閃電不知道是不是一段時間不見,太想她了還是怎麼的,說什麼也不肯放人。她剛一坐起來,它就馬上就將她撲倒在牀。反反覆覆,就跟玩一個遊戲玩上癮了的熊孩子似的。
“閃電,我現在得出門去上班了!咱們晚上再玩,好不好?我保證,晚上回來,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我發誓!”
可惜,人家閃電不知道是覺得她不可信,還是壓根不想放人,任憑蘇十月說得口乾舌燥,它大爺依舊不爲所動。
想走,沒門兒暇!
蘇十月一次一次地被撲倒,折騰得徹底沒力氣了。她無奈地摸了摸閃電腦袋上的長髮,氣喘吁吁地道:“閃電,你到底想怎麼樣?”
閃電呼啦呼拉地舔她的掌心,態度黏糊得很,怎麼看都已經搖身一變成了薩摩耶島。
顧城再次摸了摸額角。他突然覺得,閃電在變身爲薩摩耶的道路上越跑越順溜了!以後,恐怕是沒什麼希望再展現作爲一匹狼的雄風了!
蘇十月徹底放棄跟閃電溝通了,因爲,狼大爺聽不懂人話,她說得口乾舌燥也是白費的,還是想其他辦法吧。於是,她轉動腦袋,眼珠兒滴溜溜地轉。
這個時候,蘇十月才發現,顧城居然就倚在門邊,好整似暇地看戲呢。她氣得雙眼圓瞪,馬上叫道:“冷眼旁觀的傢伙,沒人性!還不趕緊把你的寵物給拉走?我要去上班了!”
顧城不爲所動,事實上,他有點懷疑,閃電這傢伙現在還聽不聽他的?
“顧城,你快點啦!”蘇十月一邊閃躲閃電溼噠噠的舌頭,一邊氣急敗壞地叫道。
顧城又站了一會兒,覺得差不多了,才突然一聲令下:“閃電,過來!”
事實證明,閃電其實是個欺軟怕硬的壞傢伙。蘇十月又是命令又是哀求,全都不湊效。顧城一聲令下,它馬上奔了過去,只差搖頭擺尾了。
對顧城而言,閃電可不只是一隻寵物那麼簡單。閃電還是一隻幼崽的時候就已經跟在他身邊了,如今,這隻小東西已經成了威風凜凜的一匹狼!別看它很溫順,其實它的野性還潛伏在體內。只不過它從小跟人生活在一起,智商比一般的狼更高,也更通人性,所以沒有顧城的命令或者不是在顧城危急關頭,它是不會攻擊人的。
“閃電,你這個壞傢伙!你居然敢區別對待,我恨你!以後,我再也不理你啦!”
閃電擡頭看着顧城,眼神交流,彷彿在問:我可以撲上去嗎?
顧城點點頭,嘴角勾着一抹邪惡的笑容。
閃電得到允許,馬上轉過身,對着牀鋪上的蘇十月一躍而上,再次把她撲倒在牀。這還不算,溼噠噠的舌頭還要在她臉上一通亂舔,折騰得她嗚哇鬼叫。末了,它還要仰天長嘯,似乎在表達自己得勝後的快樂!
蘇十月氣得想把它吊起來毒打一頓!還有那個在門口冷眼旁觀的傢伙,接下來一個月,堅決讓他睡地板!
“閃電,夠了!”顧城的臉有點黑了。雖然是一匹狼,但是對着蘇十月的臉舔來舔去的,他還是有點不爽。【好吧,顧總是個悶貨,所以吃醋都吃到自己寵物身上了,也難爲他了】
閃電馬上耷拉着腦袋,跑回顧城身邊,拿腦袋去拱他。【主人,我錯了,你就別生氣了!我保證,下次我就不舔女主人的臉了!】
顧城簡直要哭了。這種舉動,只在狗身上出現,絕對不該是一匹狼有的!他長腿一跨,走到牀邊,俯身輕輕捏住蘇十月的下巴,說:“蘇十月,你把我的狼變成了一條狗的德行,說,你打算怎麼陪我?”
蘇十月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直接樂了。“哈哈哈……”她直接在牀上笑得打滾,差點壓到了蘇思念。然後又往那一側滾,差點跌下牀,結果被顧城抱了個滿懷。她還是樂得繼續哈哈大笑,連眼淚都冒出來了。
顧城跟閃電對視一眼,一人一狼表情一致地撇嘴,有這麼好笑嗎?女人真是難以理解的生物。
蘇十月好不容易止住笑,坐起來的時候看到牀前那一人一寵,突然覺得他們的表情驚人的相似。800她怎麼覺得,他們是在嘲笑她呢?“喂,你們那是什麼表情?”
顧城跟閃電破有默契地對視一眼,然後別開視線,表示我什麼都沒聽到。
蘇十月氣得要死,下牀穿鞋,抱起蘇思念直接塞到顧城懷裡。“我去洗漱,你照顧孩子。”
“啊啊……”蘇思念可高興了,扒拉着爸爸的衣襟,小嘴兒熟門熟路地啃爸爸的下巴。被鬍渣給扎到了,她皺着小臉苦惱了一會兒,馬上再接再厲地啃。
顧城感覺到下巴黏膩的感覺,想要打一下她的屁股蛋子。可手碰上那肉嘟嘟軟乎乎的小屁屁,最後變成輕輕地摸了一下。別說疼,估計壓根就不癢一下!
閃電拿爪子捂住自己的“臉”,免得自己那副慘不忍睹的表情被主人看了去,到時候只怕又
要逼着它吃素了!不過,主人你搖身一變成了超級奶爸,真的沒問題嗎?
顧城將小東西放回牀上,本來想給她換尿不溼的,可是想到小東西是個母的,最後還是沒動。只是走進浴室,擰了毛巾給她擦了個臉,順道叮囑蘇十月。“你記得給小東西換尿不溼。”
“你給她換唄。”蘇十月一邊搓毛巾,一邊不以爲然地回道。雖然顧城從來沒幹過這事兒,但她直覺他做起來肯定是沒問題的,他有奶爸的潛質。
顧城掐了掐她的腰。“小東西是母的。”
蘇十月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母”的是什麼意思,待明白了,忍不住又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笑聲。“母、母的?虧、虧你說得出來哈哈哈……”
顧城額上多了幾道黑線。女人的大腦回路果然是不可理喻的,這有什麼好笑的嗎?小東西不是母的,難道還是公的不成?
蘇十月終於笑夠了,擦着眼淚,氣息不穩地說:“就算蘇思念是女孩兒,可她才幾個月,應該不要緊的吧?”
“我不管,你自己搞定。”
蘇十月挑了挑眉,好吧,她搞定就她搞定。男女授受不親,女孩子從小就有性別意識,也是好事兒。現在那些不要臉的人老猥.褻小女孩,所以說,還是要從小培養女孩子的性別意識,讓她們知道有些地方是不能讓別人尤其是男人碰觸的!
蘇十月很快地洗漱完,又倒了一盆溫水,這纔將蘇思念抱進來。換掉尿不溼,洗乾淨了,再換上乾淨的尿不溼。
“好啦,寶貝兒可以下去吃飯了。”
蘇十月站起來,又摸了摸站在一旁像是給她們保駕護航的閃電。“走吧,咱們下樓去。”
樓下,張大娘已經佈置好豐盛的早餐了。甚至還爲閃電準備了一大盆的鮮肉。
“夫人,你把孩子給我吧。我來喂她喝粥,你吃自己的。”
蘇十月現在已經逐漸把他們都當成自己的家人了,所以對此完全沒什麼意見。
蘇思念最近都是他們陪着一起玩,所以完全不認生,張着小手臂就要抱抱。或許是因爲最近過得舒適又快樂,小東西明顯長胖了。那小胳膊腿兒一節一節的,就跟蓮藕似的,讓人看到就很想啃一口。
張大娘一接過去,就在她的小胖手上親了一口,惹得蘇思念咯咯笑了起來。那樣子,傻得極爲可愛。
蘇十月吃着東西,看着小傢伙在張大娘的懷裡一口一口地喝着骨頭粥,身心都舒暢起來。心底的那點猜疑被她強力壓縮起來,一直塞到一個輕易不會碰觸的角落裡去。
顧城每天照例會將蘇十月送到綠意去,晚上再接回家。
在車上,蘇十月聽到顧城跟周天奇打電.話,好像要周天奇把某項重要的事情推後,因爲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他每天都要等她伺候好蘇思念才能一起出門,又要先送她去綠意,確實浪費了不少時間。“顧城,要不,我去考個駕照吧?”
顧城將手機放下,轉頭看着她。“怎麼突然想考駕照?”
“如果我有駕照,我就可以像靜柔一樣,每天自己開車上下班啊。這樣,你就不用天天等着我一起出門,還要先送我綠意,晚上又得去接我。”
車庫裡好多輛車都在那等着沾惹灰塵呢!每次她看到那些車子,都忍不住想,我要是有駕照,它們就不用在這坐等消耗價值了!她可以每天換着開,免得車子給放壞了!
“你不喜歡這樣?”顧城眯起眼睛,眼神變得危險起來。只要她敢說一聲“是”,他非掐斷她的小脖子不可。
蘇十月沒注意到他的反應,只是本能地搖搖頭。他們兩個人各自忙碌,單獨相處的時間本來就少。如今上下班有他接送,兩個人無形中就多了不少兩人世界。她要是不喜歡,那她就是傻子了。“我就是覺得你這樣又麻煩又浪費時間。你每天的工作已經夠忙的了,還是不要因爲我給你增添額外的負擔了吧。再說,我也想考個駕照,試試自己開車的感覺。”
每天看着季靜柔自己開車來上班,蘇十月多少還是有些羨慕的。她覺得,女人開車可威風了。
“你可以考駕照,也可以偶爾自己開車,但其他的事情免談。”老子每天給你保駕護航,你還敢不樂意?老子掐死你!
蘇十月也知道他的性子,再談下去也不會有別的結果。況且,他同意她考駕照,這就夠了。至於駕照拿到之後,能不能自己開車上下班,那是以後的事情。
“我聽說,現在考駕照可不容易了。不說考覈有多難,光等待的時間就得幾個月甚至半年。學習能力再強悍,也至少要一年才能考下來。像我這種天賦不高的,估計得折騰個兩年!”
蘇十月想想又有點泄氣。
顧城挑了挑眉,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其實,以顧城的能耐,給蘇十月開個綠色通道,兩三個月就能把駕照給弄下來了。不過,他覺得這個笨女人一旦會開車,肯定要給自己添點不痛快,所以他果斷地讓她走正常程序。
“我可以給你開小竈。只要你別沒事兒就把油門當剎車就行。”
最近網絡上四處都在取笑女司機把油門當剎車的事情,所以顧城也就隨口拿來一說,倒也不是真的看扁了蘇十月。他看得很明白,這個笨女人腦子不聰明,但是做事那股執着的勁頭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天賦確實很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後天的努力。所以他相信,只要她真心想考駕照,應該能比一般的女人取得更好的成績。
蘇十月做了個兇狠的表情,又揮了揮拳頭。“別小看人!到時候你就知道後悔,沒準我到時候學得比你還快,我看你怎麼辦!”
顧城似笑非笑似看着她,也不反駁。偶爾讓她做一做白日夢,也不是不可以的。
“喂,不許把人給看扁了!”
蘇十月氣惱地又揮了揮拳頭。那齜牙咧嘴的樣子,像一隻氣急敗壞的小動物,亮出了它引以爲豪的小獸牙。其實,那小獸牙別說傷人,連嚇唬人的能耐都沒有。
“我看圓的。”顧城伸手攬住她的肩頭,將人按向自己這邊。這女人笨是笨了點,但是有她在,日子總莫名的多了許多的期盼。連每一天的日升日落,似乎都是值得期待的美好。
蘇十月伸手去掐他的腰,倒也沒再說什麼。每次靠在他身上,她就不想說話,只想這麼一直靠着到天荒地老去。
她抓住他的另一隻手,十指相對,然後錯位相握,最後緊緊地扣在一起。
顧城的眼神一下子柔軟下來。這是笨女人新近愛上的遊戲,沒事兒就要玩一玩,像個孩子似的樂此不彼。
車子停在綠意的門外。
蘇十月在顧城臉上親了一口,飛快地推門下車。這一記吻還是顧城多次強行索取之後,蘇十月終於養成了這麼習慣。“記得按時吃飯哦,晚上見。”
顧城靜靜地看着她跑進了店子裡,然後才發動車子。
“靜柔,早上好!大家早上好。”蘇十月笑眯眯地跟他們打招呼。因爲跑得急了,氣息微微有點喘。
季靜柔一把將蘇十月給撈過來,帶到一旁。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有什麼好事兒?”
“啊?沒什麼好事啊?”蘇十月不解地眨眨眼。今天是很普通的一天,沒什麼大事兒。當然,閃電回來了,也算是好事兒。那匹像薩摩耶的大白狼是真的很威風又很蠢萌,討人喜愛得很。
季靜柔嘿嘿奸笑兩聲,伸手捏住蘇十月的下巴,湊近了將她臉上的每一個細節都審視了一遍,最後戳了戳她眼角的笑紋。“昨天還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今天就變成陽光燦爛了,難道不是有好事兒嗎?還是說,昨晚回去被你男人伺候了一番,如今通體舒暢了?”
“季靜柔,你好歹算個良家婦女,說話能要點皮嗎?”蘇十月無奈地翻了翻白眼。這傢伙,剛開始的時候明明是個窈窕淑女,如今越發的不要臉皮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方長乾在一起時間長了,把人家的厚臉皮都學過來了。
話說,這算不算是夫唱婦隨?或者用“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更合適?
季靜柔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抗議道:“蘇十月,什麼叫算是良家婦女?我本來就是良家婦女!”
“你見過哪個良家婦女是你這樣說話的?我看你就是一女流.氓!”蘇十月皺了皺鼻子,鄙視這個學壞不學好的傢伙。
季靜柔不屑地撇撇嘴。“切!蘇十月,你要不是我朋友,我還不屑於探聽你的閨房秘史呢!我這是關心你,懂嗎?”
“不好意思。咱們大腦回路不一樣,所以我聽不懂,你還是去找一個能聽得懂的吧。”蘇十月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頭,施施然走進廚房。身後,傳來靜柔的怒吼。
“蘇十月,我要跟你絕交!”
蘇十月聳了聳肩頭,暫時性失聰了。
……
在顧家的安排下,在蕭翼的陪同下,顧凱飛往美國去接受所謂最好的治療,以期重新展露雄風。
只可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經過將近一個月的治療之後,顧凱被醫生宣佈了死刑。他這輩子,再也沒有可能做一個正常的男人了。
顧凱在醫院裡大鬧了一通,要不是蕭翼在,他恐怕會惹下大禍來。被蕭翼逮回去之後,顧凱又砸了許多東西,最後站在窗戶那一根接一根地抽菸,成了一支活煙囪。
蕭翼看不下去了,終於忍不住一個箭步跨上去,將顧凱手裡的煙給搶了,丟在地上狠狠一踩。“夠了!又不是世界末日,至於要死要活的嗎?”
顧凱瞪着他,雙眼血紅。有那麼一剎那,他差點要撲上去跟蕭翼打一架。可最終,他只是痛苦地閉上眼睛,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蕭翼,你不懂。”
“老子也是男人,有什麼不懂的?”蕭翼沒好氣地回答。他承認,不能人道對一個男人來說確實是莫大的打擊,但也不至於活不下去!
“但你不是不能人道的男人!不,我現在根本就不算
一個男人!”顧凱吼得比蕭翼更兇猛。也許是急火攻心,他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蕭翼趕緊叫來醫生,確定他只是急火攻心,這才暗鬆了一口氣。等醫生護士都走了之後,他才勸道:“行了。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唯有接受它。你如果是個男人,就給老子好好地活着。別忘了,你還有父母,還有孩子!”
“老子說過了,老子不是男人!”顧凱還想吼,可明顯力不從心,最後這話就變成有氣無力的一句乞憐。
“誰說男人的標誌就是那點破事兒的?我告訴你顧凱,你就是從小生活得太過順風順水,根本不知道人間疾苦!如果你上過戰場,你嘗試過命懸一線的滋味兒,你就不會這麼脆弱不堪了!”
連活命都是問題的時候,誰還顧得上能不能人道這種小問題?只有真正吃過苦的人才懂得,性命纔是最寶貴的存在!其他的,都不過是錦上添花!
“你就算不爲自己想,不爲父母想,你也要爲歡歡想一想。她才兩歲,季靜姝註定不是個合格媽媽,難道你還想讓她失去爸爸嗎?”
顧凱沒有被蕭翼的話給打動,而是一聽到“季靜姝”這個名字,他的眼裡就露出了異乎尋常的兇狠來。“季靜姝,顧城,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嚐到的痛苦,我要千百倍地從你們身上討回來!”
蕭翼看着已經接近瘋癲的顧凱,眉頭打了個死結。
顧凱跟母親一樣,永遠不會自我反省,只會一味地把罪過歸結到別人的身上,冤冤相報。
半響之後,他直接轉身離去。
顧凱這個人已經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