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學。”蘇十月不知道,她閃爍的眼神已經將她出賣了。
“蘇十月,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其實,方晨宇不過是個炮灰都算不上的人物,顧城壓根不介意。但是蘇十月這種遮遮掩掩的態度,讓他不得不介意。
王昔對人家夫妻之間爭風吃醋的戲碼沒什麼興趣,爲了不讓他們尷尬,他先一步上樓去了。
樓上,魏遠航對着牀上那個白白胖胖的小東西手足無措,那眼神就跟看着一枚定時炸彈似的。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到是王昔,馬上叫了起來。“這東西,你搞定。”
王昔簡直哭笑不得,罵道:“她是個孩子,不是東西。民”
說完了,他又頭疼地扶額,這話也不對。沒辦法,誰讓中文博大精深呢!
樓下,蘇十月面對顧城的大黑臉,後知後覺地後悔了。如果換了別的有骨氣的人,估計會咬死了就是同學。可蘇十月是個軟骨頭,她也怕顧城發飆,只得囁嚅着說:“就是、那個、我給他寫情、書的人……”
一句很簡單的話,蘇十月愣是說得磕磕碰碰的,幾乎是說一個字就看顧城一眼。
顧城就是有天大的火氣,也讓她這副蠢樣給氣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恐嚇道:“回到酒店再收拾你。”
蘇十月明知道躲不過,可還是暗鬆一口氣。他要是當衆將她按在腿上打屁股,那也太丟人了!至於在房間裡,打了就打了吧,反正她在他面前早已經把面子裡子一塊兒丟了!
不知道是不是急着懲罰蘇十月,顧城沒在王昔店裡呆多久,就直接抱着蘇思念回酒店去了。
“記得下來吃晚飯,別在外面吃。”
“知道了。”蘇十月高興地擺擺手。
回到酒店,顧城將小東西放在牀上,自己則雙臂環胸,居高臨下地睨着蘇十月。威逼的意思很明白,只差說“小樣兒,你最好從實招來,否則大刑伺候”。
蘇十月被他看得心臟亂跳,硬着頭皮跟他對視,嘴巴動了又動,愣是沒說出一個字來。
“你還想磨蹭到什麼時候?說!”
蘇十月嚇得閉上眼睛,最後一咬牙,豁出去了。“好了啦!方晨宇就是我給他寫情書那個男生!”
“嗯哼,情書?你現在是不是還想再給他寫一回?”
蘇十月被冤枉了,馬上大聲地反駁。“我纔沒有!我現在又不喜歡他!”
“那你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幹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還值得你收藏是吧?”
蘇十月的笨舌頭又打結了,半天都不吭一個字。她真不知道怎麼反駁,她當時也沒多想,就覺得既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沒必要再提。可是因爲當年的事情,她多少還有些心虛,於是就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說話!”顧城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蘇十月吞了吞口水,突然急中生智,拍掉顧城的手,撲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在他懷裡一通亂拱。
“說什麼嘛!那本來就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啊!那時候都是小孩子,什麼都還不懂,做過的蠢事幹嘛還要特地提起來啊?撇開那點蠢事,我們就只是中學同學而已啊!”
“很好。”顧城點點頭,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爲了你八百年前的老情人,你都可以對你老公大吼小叫的了。”
蘇十月冤枉得要死,覺得馬上就要六月飛霜了。“你簡直不講道理!都說了是小孩子不懂事整出來的蠢事,哪裡來的老情人嘛!難道,你讀書的時候就沒有喜歡過女生嗎?”
“沒有。老子就喜歡過你一個,你滿意了?”
蘇十月鬧了個大紅臉,也沒法跟他大聲叫嚷了。“那、那……對不起嘛!
她趕緊抓住他的手,一通晃悠,努力撒嬌。
顧城不爲所動。
“我本來就笨,那時候就更笨,所以纔會做出蠢事,你這個天才就別跟笨蛋計較了,好不好?”得,自己把自己給罵了。
“老子不計較你那點蠢事,老子計較的是你的態度。”
蘇十月愁得整張臉都皺起來了。“我真的沒多想。我就是覺得自己做過的事情太蠢了,不好意思提。再說那事兒都過去快十年了,也沒必要再提起來嘛。”
這個解釋還算合情合理。
顧城拿出那張名片,隨便瞄了兩眼。紅星文化傳播有限公司?什麼玩意兒?沒聽過。
“這東西,你還要嗎?”
蘇十月接過來,兩下子撕了,丟到垃圾桶去。雖然這有點過分,但爲了安撫這頭暴龍,她只能對不起方晨宇了。況且,她根本不會主動聯繫方晨宇,留着名片也沒什麼意義。
顧城對她的表現還算滿意,揉了揉她的腦袋,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蘇十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吐氣。
誰說吃醋是女人的專利?男人吃起醋來比女人更恐怖!
蘇十月湊上去,從後面抱住他的腰,在他背上蹭了蹭。“奔波了大半天,你要不要睡一會兒?”
“不是要去看你父母跟姐姐嗎?”顧城看了看時間,未到三點,不算晚。
“現在就去嗎?”
“明天我們就回去了。”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這是抽空陪蘇十月來一趟。
蘇十月多少有些失望。這裡畢竟是她的家鄉,雖然這裡已經沒什麼家人了,但對它還是有感情的。不過,她也知道顧城有多忙。“好吧,那我去買點拜祭用的東西。”
“等有空了,我再陪你回來。”
蘇十月對着他甜甜一笑。爲了表示自己不介意,還主動親了他一口。“好。”
仁和鎮這地方還是土葬,還沒有公衆墓地這種東西。
蘇十月帶着顧城去了附近的一座山頭,她的家人就葬在那裡。
那座山不算高,而且看得出來經常有人上下山,路況還算好。
蘇十月走在前面,不時地回頭叮囑顧城要小心,還要注意別讓樹枝掛到蘇思念了。小傢伙皮膚細嫩,隨便一劃就不得了。
本來去墓地不適合帶這麼小的孩子,但是蘇十月很想讓姐姐看看蘇思念,加上顧城也贊同,她就把孩子給帶上了。本來就沒什麼鬼怪,又何必忌諱?
又過了大約五分鐘,蘇十月就停在了三座一字排開的墳墓前。
土葬的墓沒有墓碑,自然也沒有照片和逝者的信息,只靠親人自己記着。若是年代久遠的墳墓,恐怕已經無人承領了。
蘇十月先走到左邊那座墳,將手裡的東西放下,人也跪下。“爸爸,媽媽,姐姐,我來看你們了。”
簡單的一句話出口,蘇十月的眼淚就止不住了。
顧城沒有吭聲,就那麼靜靜地站着。逝者已矣,不管做什麼說什麼,他們都不會知道。生者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給自己的心理安慰。
蘇十月哭完了,又拉着顧城走到每一座墳前去介紹他的身份。最後,她抱着蘇思念去了右邊那座新墳。
“姐姐,這是蘇思念。你看,她長得跟你一樣漂亮,將來肯定也跟你一樣聰明。她很乖,從來不鬧騰……”
蘇十月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剛開始還挺清楚,到後面就完全沒有邏輯章法了,但那不重要。
蘇思念還不懂得大人的傷悲,咿咿呀呀地掙扎着要下去,想拔墳頭上的草。
離開墓地的時候,顧城說了唯一一句話。“我會好好照顧她們。”
回到酒店,蘇十月的精神不太好。洗了個澡,就躺在牀上,抱着蘇思念心不在焉地看電視。
顧城也沒說什麼,只是親了親她的臉,算是安慰。爲了讓她靜一靜,他直接抱着小東西出門去了。
蘇十月躺在牀上,想起爸爸媽媽,想起姐姐。最後不知道怎麼的,居然又拿出了姐姐留下的照片和玉扳指,還有王昔給她的那個錦囊。
在姐姐的墳前,她偷偷地看了顧城的表情,沒有任何的不妥。或許,顧城真的跟姐姐沒有什麼糾葛,一切只是巧合吧。
門突然從外面推開來。
蘇十月嚇了一跳,趕緊把玉扳指和照片收了起來。那個錦囊卻是被她弄得飛起來掉到地上去,想藏起來已經來不及了。
“這是什麼?”顧城將錦囊撿起來。
“是師傅給我的錦囊,說性命攸關的時候才能打開。”
顧城扯了扯嘴角,很是無語。王昔是怎麼想的,整得跟腦殘劇的戲碼一樣?“裡面是什麼?”
“我不知道,我沒打開過。”
顧城拿在手裡掂量掂量,把蘇思念放下。“我看看。”——題外話——凌晨一更,中午一更,親們別忘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