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兒子長大了,如果能管二公子身邊的莊子,那也是個不錯的前程。這樣的前程,陳白家的也想爲兒子在淮南王府裡找個主子前的丫鬟當媳婦,日後彼此在府裡互相扶持,靠着淮南王府這棵大樹,日子肯定不會差。
因爲夏香現在在太夫人院裡伺候,所以陳白家的本來想在老太太院裡給兒子找個合適的丫鬟當媳婦。現在看到宋時妤長得漂亮,行事得體,在老太太面前也有體面,還有繡活的手藝,陳白家的就有些心動了。她心想,如果宋時妤能成爲自己的兒媳婦,那無疑是給兒子找到了一個得力的助手和伴侶。
然而,想到宋時妤現在已經是老太太記住的人了,恐怕看不上自己那個只知道跟二公子閒逛的兒子,所以她心裡又有些擔憂。她擔心自己的兒子配不上宋時妤,也擔心宋時妤會拒絕這門親事。
她心裡思緒萬千,但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是用十二分的慈愛拉着宋時妤和夏香進了宅子。宅子里布置得溫馨而雅緻,透露出主人的品味和格調。隨手關上門後,就聽到夏香好奇地問:“娘,宋大叔又病了嗎?我剛纔看到宋大哥了,他好像還提着藥。”
“是啊,真是造孽。一個藥罐子,把家裡拖累得這麼窮,現在只剩下這棟宅子了。”陳白家的嘆了口氣說,她的眼神裡閃爍着同情和無奈。她深知宋家的困境,也明白宋大叔的病情給這個家庭帶來了多大的壓力。
“好歹宋大叔也是個四品武將,怎麼現在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夏香不解地問道,她的語氣裡帶着一絲惋惜和不解。
“都是因爲他貪功冒進才這樣的。要不是朝裡有沈大將軍力保他,恐怕早就治他的罪了。”陳白家的無奈地說,“最可憐的還是周家大郎。以前還想考武舉呢,現在被他拖累得不輕,不得不自己謀生。你宋大叔也沒娶個好媳婦,後娶的那個婦人一味貪婪刻薄周家大郎。畢竟不是親生的嘛,繼母不慈也情有可原。但是她跟你宋大叔畢竟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老宋風光的時候她也跟着做武將夫人往來權貴之間手裡雖然不是金山銀山但肯定也有不少私房錢。可是老宋一病她就一毛錢都不肯拿出來給老宋治病只握着她的錢和周家公中的錢說窮只叫大郎想辦法。”
陳白家的語氣裡充滿了對宋家遭遇的同情和對那個婦人的不滿。她的話語裡透露出對人間冷暖的深刻洞察和對世態炎涼的無奈感慨。
宋時妤聽得有些糊塗,但也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她想到剛纔撞自己的那個少年的父親病了現在繼母當家,雖然繼母手裡有不少私房錢,但就是不肯拿出來給他父親治病。如果不想眼睜睜地看着父親病死,那個少年就得自己想辦法謀生。想到這裡,她不禁對那個少年產生了一絲同情和敬佩。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荷包,心裡暗想:或許我能爲他做些什麼。
“怪不得呢。我聽爹說宋大叔早年當武將的時候剿匪拼殺攢下了不少銀錢,哪能這兩年傷病纏身就花光了。原來是被那個婦人給貪去了。”夏香嘀咕了一聲,看到陳白家的皺眉,急忙關心地問:“娘,你怎麼了?”
她看到陳白家的好像有心事的樣子,因爲母女情深,不由得露出了關切的神色。宋時妤也因爲時常得到陳白家的幫助,所以也很關心她。這兩個漂亮可愛的小女子看着自己,陳白
哎呀,宋大哥咋樣啊?夏香瞅了瞅她娘陳白氏那略顯憂慮卻又帶着幾分期待的臉色,心裡不由得泛起了幾分忐忑。她哼了一聲,聲音裡夾雜着不易察覺的緊張與關切,彷彿是在試探,又像是在尋求一個答案。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在院子裡,給這平凡的午後添上了一抹溫暖的色彩。陳白氏坐在院中的老槐樹下,臉上溝壑縱橫,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但那雙眼睛依舊銳利,透着幾分不容置疑的堅決。“你咋不琢磨琢磨他們合不合適呢!爹說的話在理,我覺得這事兒不妥。”她的聲音不高,卻帶着一種不容反駁的力量。
夏香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嘴角勾起一抹不服輸的倔強。“咋就不妥了?你宋大哥家裡雖窮,可是……”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宋大哥的認可,那是一種超越了物質條件的欣賞。她的目光穿過院牆,彷彿能看到那個沉默寡言卻堅韌不拔的少年,正在田間地頭揮汗如雨,爲生活而努力。
“我是說我姐配不上宋大哥。”夏香的話語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她注意到陳白氏的臉色微微一變,那是一種被戳中痛處的尷尬與不悅。旁邊的宋時妤悄悄拉她的衣服,試圖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但夏香卻彷彿沒有察覺,依舊昂首挺胸,一臉不屑地說,“就算周家現在不如以前了,那也是出過四品武將的官宦人家。雖說宋大哥現在窮,但俗話說得好,莫欺少年窮……這話不是你常教我的嗎?”她的話語中帶着幾分挑釁,也有幾分對姐姐碧柳的不滿。
感覺到宋時妤不停地扯她的袖子,夏香轉過頭,目光中閃爍着堅定。“是吧?我沒說錯吧?”這“莫欺少年窮”確實是宋時妤以前和夏香開玩笑時說的,現在看陳白氏臉色都白了,宋時妤心裡挺過意不去的。她輕輕嘆了口氣,目光中流露出幾分無奈與擔憂。
“那可是你姐,你咋還嫌棄上了?”陳白氏的聲音裡夾雜着幾分痛心與不解。她望着夏香,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夏香聞言,心中的不滿與委屈瞬間涌上心頭。“咋不該嫌棄?她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又小氣又愛計較,心眼兒小得跟針尖似的。”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姐姐的不滿與不屑。其實,這不僅僅是因爲碧柳的性格,更因爲家裡給碧柳買田的事兒讓夏香心裡不痛快。她覺得,姐姐什麼都不做,卻能得到家裡最好的待遇,而自己卻要在外面辛苦奔波,這種不公平讓她心裡難以平衡。
“宋大哥也是從小練武的,聽說要不是他爹耽誤了,他也能考個武進士,咋能娶我姐這樣的女人?我說,可別耽誤了宋大哥。爹說得對,娘,你要給她找婆家,也得找個門當戶對的。”夏香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宋大哥的惋惜與對姐姐的不滿。她希望孃親能夠明白,婚姻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更是兩個家庭的結合。如果姐姐嫁給宋大哥,只會拖累他,讓他無法施展才華。
陳白氏聞言,心裡憋屈得很。她其實看中了周家的大兒子,那孩子雖然年紀不大,才十六七歲,但穩重可靠,爲人也誠懇厚道。而且,她真挺喜歡周家大郎那一身本事。雖然老宋已經從四品武將退下來了,現在是個白丁,但以前的軍中同僚和老朋友還在,只要周家大郎能進軍隊,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混個五品四品的武將還是有可能的。要是自己女兒嫁給他,以後也是官宦人家的夫人,說不定還能掙個誥命回來,這輩子也算沒白活。
可是呢,她看中的周家大郎,被陳白給否了。陳白說大女兒不配,現在,小女兒也說不配。這讓陳白氏感到十分無奈與痛心。
“咋就不配了?你姐長得那麼漂亮。”陳白氏的聲音裡帶着幾分辯解與不甘。碧柳柔弱又美麗,她覺得這麼個美少女,哪個少年不動心?
“長得漂亮有啥用,尖酸刻薄又小氣……”夏香還想說,卻被宋時妤緊緊握住手給攔住了。她悶悶不樂地看了宋時妤一眼,知道宋時妤爲啥攔着自己。畢竟自己也是孃的女兒,但姐姐也是孃的女兒,娘疼她們兩個,自己說姐姐的壞話,娘心裡肯定不高興。想到這兒,夏香忍了忍,拉着陳白氏的手,昂首說道,“娘,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別再唸叨她的婚事了行不?對了,我上次讓人送回來的那串珊瑚珠子呢?你放哪兒了?”
她上次去二夫人胡氏那兒傳話,因爲說得好,胡氏賞了她一串珊瑚珠,鮮紅鮮紅的,特別顯眼。她不敢放在大通鋪那裡,就讓陳白氏拿回家幫她收着。現在回來了,在自己家,她想臭美一下,戴給宋時妤看看。
一聽這珊瑚珠子,陳白氏臉色有點尷尬。“被你姐拿去玩了。等會兒看見你姐,我幫你拿回來。”她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妥當,看夏香臉色越來越不好看,趕緊說,“你姐就是圖個新鮮,也不會要你的東西。戴兩天,膩了就扔給你了。你們都是姐妹,你也別太小氣了。”她覺得兩個女兒整天吵架拌嘴,她也很累。都是自己的女兒,都疼,但平時難免有點偏心,也不是故意的。
碧柳挺喜歡妹妹送回來的那串珊瑚手串,她想夏香也不回來戴,不如先讓她玩玩,以後再還給妹妹就是了。於是,她便擅自拿走了那串珊瑚珠子。
“到了她手裡的東西,娘你啥時候見她吐出來過?她一撒嬌一鬧,娘你就給她,你想過沒,那是我的東西?新鮮?當然新鮮了,這種手串誰有啊?她能不盯着看喜歡嗎?”夏香一聽娘說自己的東西又被碧柳拿去了,心裡一陣難過。她沒想到現在親孃也不可靠了,紅着眼眶說,“咋現在倒變成我小氣了?她拿我東西,娘你還嫌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陳白氏急忙解釋道,但夏香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解釋了。
夏香拉着宋時妤就走了,留下陳白氏一人在原地嘆氣。她知道自己對兩個女兒的偏心讓夏香心裡不舒服,但她也無可奈何。畢竟,碧柳從小身體就不好,她自然要多疼一些。
宋時妤跟着夏香來到後院,進了一個小院子。這個小院子雖然不大,但佈置得十分精緻,角落裡種着幾株淡雅的花卉,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花香。夏香推開門進去,悶悶不樂地坐在院子裡的一塊青石上。
“這是你的院子?”宋時妤看這個院子雖然不大,但很乾淨,就坐在夏香旁邊輕聲說,“你雖然不常在家,但這院子挺整潔的,我看不像是臨時打掃的。肯定是嬸子心裡掛念你,就算你不在家,也跟你在家的時候一樣打理得井井有條。”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陳白氏的理解與寬慰。
夏香委屈地靠過來,頭枕在宋時妤的肩上。她感覺到宋時妤的溫柔與理解,心裡稍微好受了一些。“好不容易回家了,別讓自己不開心。我還羨慕你呢,想找個人吵架拌嘴都找不到。”宋時妤柔聲說道。
“娘太偏心了。”夏香聲音啞啞地說,“她難道不知道我特別喜歡那串手串嗎?我都捨不得戴,怕丟了,讓她好好收着,那是我心愛的東西。可是她呢……姐姐也不用去府裡伺候人,平時吃好的穿好的,還有小丫鬟使喚,就算娘心疼她,也該心疼心疼我纔對。……以後,我哪還敢再往家裡送東西。”她覺得心裡涼涼的,對陳白氏的信任幾乎沒了。
宋時妤想了想,搖頭說,“你要是喜歡,就算她拿走了,你再拿回來就是了。”她的聲音裡帶着幾分堅定與鼓勵。
夏香一愣,側過頭看着宋時妤。“拿回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嬸子不是說只讓她玩幾天嗎?現在你回來了,就拿回來。要是她不給,那她就是小氣,佔妹妹的便宜。”宋時妤的話語中透露出幾分機智與果敢。
“可是她不要臉也不要名聲。”夏香有些擔憂地說道。她害怕如果強行拿回手串,會讓姐姐在村裡丟臉。
“那就搶回來。”宋時妤低聲說,“姐妹之間吵架拌嘴,要是她搶不過你,反而哭鬧,那誰會說她小氣?你光跟嬸子生氣,東西也要不回來,反而讓自己心裡難受。我聽說你姐身體不好,哪能跟你比力氣?她就算不要臉不要名聲,但沒人理她,她也就只能白哭一場。你記住,做什麼事都得讓自己得到實惠。不然白白生氣,那不是憋屈自己嗎?”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夏香的支持與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