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遠,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厲害了?”率先發問的是莫曼雲,她問了一句便急急小跑到丈夫身邊,摸摸臉,摸摸手,確認安然無恙,毫無傷痕後才鬆了口氣,疑問的目光凝視着他。
無疑,這個問題也是在場衆人想要問出的!
一個看似平庸瘦弱的何遠竟在一瞬間將兩名身經百戰的退伍軍人秒殺在地,顯然不是他們能理解的。
在咖啡廳,郝言曾見識過何遠的厲害,他將潘恆兩名保鏢手腕捏得青腫不堪,然而這些在郝言眼中卻算不得什麼,如果是他,也可以輕易制服那兩個保鏢,可眼前的場面卻不是他能揣測的了,單單一人郝言便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堪堪制伏,前提還是那人分心所致,可何遠卻好似沒花力氣,輕易取勝了!
“先把他倆擡走吧,包紮下傷口,不然……”
何遠膽子雖大,可還是不敢殺人的,更別說有莫曼雲在場了。
待幾個驚恐未定的下人擡走兩人,何遠才從神色興奮的莫琪手中接過手帕,將血跡擦拭乾淨,笑呵呵地看着莫曼雲:“記者嘛,總會不經意間觸犯某些人的底線,從而遭到追殺,久而久之,身手也就練出來了,呵呵,今天是超水平發揮,否則倒黴的就是我了。”何遠說得很是隨意,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這身工夫是在近十年間被迫練出的,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擁有這些工夫,擁有這些記憶,無疑,那不是什麼快樂的東西。
要說何遠的工夫,其實也無法輕易滅掉兩人,一是佔了扮豬吃老虎的便宜,這二嘛。呵呵,別忘了,老何手裡可有把森森的水果刀,這,就另他佔據了極大的優勢,徒然發難,將其中一人大腿捅傷。繼而就變成一對一了,同等身手下,速度見長的何遠不會懼怕任何人,這也便有了這壓倒性的一幕。
僥倖,僥倖而已!
十幾個尚未出手地保鏢都暗暗慶幸。要是他們上去了,天知道現在自己會不會變成那盤“涼拌狗肉”?
解釋完了自己的身手,何遠將視線環掃一週:“還有誰想學學廚藝,我不介意教他一下。”
可能是被何遠的狠辣震住了,可能是宋玉珍沒有下令,一時間,莊園內噤若寒蟬。
“既然沒有。”何遠無所謂地聳聳肩。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宋玉珍:“那我們可走了。”
言罷,拉上了莫曼雲無骨的小手,拍拍莫琪的腦袋,轉身對夏雨荷、郝言道:“媽,老郝,咱們走吧。”
夏雨荷深深地看了何遠一眼,扔下水果刀,點點頭,跟上了何遠的步伐。莫文成看着妻子地背影,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就這樣,五人毫無留戀的離開了莊園……
“媽……”莫文成想說什麼,而宋玉珍卻擺斷了他:“你也回去吧,我乏了,要休息一會兒。”隨着幾個下人的攙扶,宋玉珍回到了自己的別墅。
二層書房。
此時唯有兩個身影,其中一個是宋玉珍,另一個則是已過壯年的西裝男子,約莫五十歲地樣子。
男人恭敬地面向宋玉珍,瞳孔中不時閃過睿智之色:“老夫人。看來已經確認是他無疑了。”
此時的宋玉珍早已換上了一副表情,嘴角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她將書桌上的一疊報紙鋪散在桌面:“嗯,從氣勢、眼神、身手來判斷,應該就是那個何遠。不過他出於什麼目的來到豐陽呢。又爲何選擇的莫曼雲做妻子,這還是個疑問。”
書桌上的幾分報紙雖時間各異。然而卻有一個相同地地方——它們都來自北京!
男人稍稍思索:“會不會僅僅是個巧合?”
“巧合?我看不然,那幾個監視器拍下的東西顯然說明了一個問題,何遠是有心要潛入我莫家。”
“或許他是毫不知情呢?”
“或許吧,不過我可不信,還記得十年前麼,那時便有一個神秘女子在暗地裡破壞我的計劃,她那一手做得真是漂亮,你看云云今天的激烈反應,想必不會輕易原諒我了,呵呵,那小丫頭的計劃似乎成功了,最近這丫頭又出現在豐陽,她倒真是厲害,只用了短短一個月便將文成從市委書記的座位上拉了下來,前些日子,小丫頭又跟何靜珊、韓幫搭上了些關係,怎麼看也是要和我作對的樣子,唉,甚至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怎麼得罪過她。”
男人也幫忙分析:“是啊,那黑傘女人確實太過蹊蹺,她對付韓幫顯然是和您作對,而且據說何遠很韓幫大小姐何靜珊關係不淺,何遠也跟黑傘女人正面交鋒過,如果按照您的推斷,那何遠潛入莫家勢必是受黑傘女人的指示,或是兩人同謀,那次生死較量也僅僅是爲了打消您的疑惑,好讓何遠順利潛入,不過,她似乎太低估您地情報網絡了,以至於很快便露出馬腳。”
宋玉珍神色複雜地望着遠處山端:“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不好辦了,小丫頭一個人就很難對付,更別說加上一個智慧絕不下於她的何遠了,但這也只是推測,就像你說的,如果何遠真的毫不知情,被人利用,以他的自尊心,或許還會和小丫頭鬥一鬥,呵呵,那樣的話,咱們可以坐山觀虎鬥,尋找破綻,查查那拿傘小丫頭的真實身份,以及她一直和我作對的目的。”
男人躊躇了問了一句:“那個計劃……”
“延後吧,現在變數太多。”
山澗小路。
爲首的一輛奔馳中坐下了何遠、莫曼雲、夏雨荷、郝言三人,由於牽涉太多,琪琪被安排在另一輛車中。
“媽,云云,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個問題是何遠最想知道地,可當話一出口,就見夏雨荷、莫曼雲流露出哀傷的神色,夏雨荷淡淡搖頭,默不作聲。
何遠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心知不會得到答案,於是乎,將另一個問題問了出口:“媽,我想您具體跟我說說,爲什麼選擇我做云云的丈夫?”
夏雨荷一怔,旋即收起那份傷痛,靜靜看了眼何遠:“你的人品是我預見所有人中最好地一個,做云云地丈夫我自然放心,阿遠,爲什麼這麼問?”莫曼雲亦是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丈夫,不明何意。
何遠深深一嘆:“我這麼說吧,媽您別見怪,嗯,如果我有個女兒,對於一個人剛剛認識還不太熟悉地人,是絕不會輕易將女兒嫁給他的,即便他就過自己的性命,即便他人品很好,我這麼說,您能明白麼?”
“嗯,這倒也是,需要時間考驗他是不是僞裝出的模樣,畢竟云云的身份太過特殊。”夏雨荷以微笑的表情看着他:“不過阿遠,我閱人無數,自問還有些看人的水平,你呢,雖然只和我接觸過一個月,但卻足矣,你在醫院對媽無微不至的照顧,呵呵,確實打動了我,所以,我選擇讓云云嫁給你,這,有什麼問題麼?”
唉,當然有問題,而且問題大了!
何遠凝視着丈母孃,猶豫了一下,方咬牙道:“媽,實話跟您說,方纔我傷人的場面您也看到了,我自問不是個好人,對於現在的您和云云,我一定會百般照顧,不會讓你們吃一點罪,因爲我已經把您倆當作了親人,可,可幾個月前的我絕對不會如此,媽,說句不好聽的,一個躺在我身邊的將死之人,我不會見死不救,可要我無微不至的照顧,那我一定做不到,唉,不知道您口中那個無微不至是怎麼來的?”
何遠現在才知道,夏雨荷一直誤會了自己,說出來,很可能破壞自己的形象,然而此時的何遠卻不得不問。
夏雨荷顯然被何遠的問題弄懵了,沉默了半晌,方奇道:“怎麼可能?醫生告訴媽,在媽昏迷的前幾天你晝夜不睡地照顧着我,眼睛都沒合過一下,她甚至以爲你是我兒子呢,而且以後的時間你時不時就來醫院看我,陪我聊天解悶,即便你不來,每天的鮮花水果也從未斷過,這,還不叫無微不至的照顧?”
何遠瞳孔猛然一顫:“媽,和你說我晝夜不睡的醫生,是不是個年輕的女人?”
夏雨荷想了想,點頭道:“大概三十歲左右吧。”
“那她的相貌您看清了麼?”
雖然奇怪何遠的問題,但夏雨荷還是儘量回憶了一下:“嗯,對了,她和其它醫生不同,即便手術過後也從未摘過口罩。”
何遠倒吸一口冷氣……
是她!!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那個自命醫生的女人,便是黑傘女人——夜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