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宇報社會議室:
六組組長齊韻瑩,二組組長訾懷德,四組組長薛岸,社長齊志賓,紛紛落座,近五十米的會議室內一時間噤若寒蟬,直到五分鐘後,社長的話纔打破沉寂。
“今天編輯會夠冷清的啊,六位組長才到了三位,怎麼,任務都趕上今天了?”齊志賓神態自若,聲音淡淡聽不出是喜是怒,雖近50歲的年紀,但氣勢卻不輸給任何人,頭髮略微花白,相貌不算帥,長的很精神,有種威嚴的感覺。
這時,秘書打來電話,說幾位組長在外有任務,來不及回來,齊志賓這才道:“今天的編輯會正式開始,都說說各組今天的戰果吧。”
訾懷德是個40歲的光頭,發跡全無,看的出,絕對是脫髮導致,剔光頭也是爲了遮醜,他的眼框很凹,所以顯得眼珠子大,時刻都似瞪着眼一般,倒挺像黑社會的感覺,兇悍。
他是二組,所以率先彙報成績,當然了,這種時候誰也不會藏着掖着,都儘量往高了說,因爲關乎獎金,珊宇是小報,工資自然少的可憐,這月末獎金就更顯得可貴。
接下來是薛岸,40歲左右,腦形很細很長,頭髮尖尖的出來一撮,尤其他的嘴總是撅着的,大概是齙牙導致的,加上那兩撇小鬍子,整體感官很象耗子、松鼠一類動物。
兩人言罷,照例該輪到齊韻瑩了,可沒等小妖精說話,訾懷德先開口了:“齊組長,聽說潘恆已經到了,這任務是六組接的吧,怎麼樣,完成了麼?”他露齒一笑,顯出大黃板牙,很難看很難看。
薛岸幫腔道:“以齊組長的實力,這任務是沒有難度的,我想採訪錄音早就拿到了吧。”
兩人一唱一和,氣得齊韻瑩直咬牙,恨不得將茶杯丟過去,上個月,由於六組成績甚佳,導致兩人基本獎金都沒拿到,這回他們統一起來,想壓壓六組的氣焰,畢竟讓一個年輕女人拔了頭籌,幾位年長的臉上都掛不住。
齊韻瑩面色清冷地推推鏡框:“我們去採訪的人還沒回來,我相信他們會完成好這次任務的。”事到如今,齊韻瑩只能打腫臉充胖子,兩個老東西的挑釁已把她的怒火激出來了,何遠啊何遠,你一定要給我爭口氣啊!
“還沒回來?”訾懷德樂了,繼續進攻:“如果三點半前還不排版,就趕不上今天的版了,齊組長不會想明天在排吧,呵呵,人家大報社都報過的料,我們再比他們時間慢,還有什麼用?”
期間,兩人對齊韻瑩展開了輪番攻擊,社長只在一旁淡淡品茶,好整以暇。
忽然,齊韻瑩接了個電話,眉梢中那抹憤然驟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喜悅,是笑意,小妖精淡然一笑:“我們的人回來了,這次採訪任務……”她故意拉長音調,片刻才道:“順利完成。”齊韻瑩心裡這個痛快啊,可算出了口惡氣,老傢伙,看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訾懷德薛岸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詫異,這都能完成,難道潘恆的風格變了?
作爲資深記者,兩人當然清楚這次任務的難度,絕對不是靠個人能力就可辦到的。
一陣平靜後,崔依依敲門而入,當瞅見幾位高層時,她顯得有些緊張,一手習慣性地揪着衣服,一手將手機跟錄音筆遞給組長:“組,組長,這是照片和錄音。”言罷忙地退在齊韻瑩身後站好。
瞧對面兩組長面色難看,大爲解氣的齊韻瑩乾脆放開錄音,內容正是崔依依在記者招待會時所錄,聲音清晰,內容完整,兩個老傢伙此時也無話可說,打起了哈哈:“齊組長果然了得啊,六組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能人啊?”目光齊聚在小跟屁蟲身上。
“是啊,馬上半點了,快把錄音送到總編那裡吧。”
齊韻瑩挺得意,暗暗爲招到何遠的英明決策,小讚了一下,可正在這時,崔依依想起了師傅的話,趕忙阻止道:“現在還不能上版,師傅說了,要等他回來,師傅還說了,要,要給他留下頭版位置。”
頭版?
兩個組長均現笑意,可算又找到反擊的機會了,訾懷德凝視着崔依依:“小姑娘,如果就憑個簡單的採訪就能上頭版的話,那也太不值錢了,沒想到你們六組的人挺會說大話啊。”
齊韻瑩瞪了崔依依一眼,顯然怪她多話,但內外還是要分清的,當下臉色一沉:“訾組長,請注意您的言行,我不想有人侮辱到我們六組。”
“呦,難道照片在手機上?”薛岸擺弄着老何的手機,故作驚詫道:“天啊,竟然用手機做採訪照,你們六組真是有能人啊。”
訾懷德接過話茬:“六組的硬件設備在珊宇是數一數二的,可你們負責採訪的人員好象不會用啊,既然如此,齊組長把設備勻我們二組一些吧,我們可是缺的很。”
“是啊,我們四組也缺些。”
齊韻瑩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崔依依也是漲紅了小臉,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連累到六組受辱。
訾懷德顯然沒打算收口:“當初你競選六組組長時我們就說過了,你太年輕,撐不住場面,壓不住手下,瞧瞧,現在問題顯現出了吧,一個小記者張口就是頭版頭版的,呵呵,年輕人有自信是好事,可太過自大就不好了,齊組長啊,你是怎麼教導組員的?”
薛岸故作凝重的看向社長:“社長,我建議對這位小記者和他的師傅稍加處罰,不然誰都張口頭版,報社的排版還怎麼管理,要是影響到下午的銷售,可就築成大錯了。”
社長依舊沒有說話,可兩人沒看到的是,齊志賓額頭的青筋挑了一挑。
一時間,兩個40歲的中年男子對兩個20多歲的年輕女子,展開了詆譭,言語犀利,就狠不得指着鼻子亂罵了,齊韻瑩臉色煞白,嬌軀因憤怒,有些瑟瑟發顫,她沒有反擊的原因是,感覺太可悲了,報社的實力本就不濟,可爲了一點個人利益,卻窩裡先反了,這就是人性啊。
最讓齊韻瑩憤然的是,兩個老傢伙竟對崔依依連番侮辱,她只是一個20歲出頭的小姑娘啊,面對那純真的俏容,你們也下得去口?
崔依依因爲懦弱的性格和級別的關係,只能死死咬住嘴脣,淚珠兒已經順着臉頰,劃落地面,清澈而柔順的眼眸,默默流着淚滴。
“吱”門開了,歸來的何遠掛着得意的笑容走進了會議室,可那笑容在下一刻已凝固在場,崔依依那淚眼婆娑的模樣,齊韻瑩那顫顫發抖的憤怒……
那一刻,何遠什麼都明白了,他笑了,囂張地笑了。
訾懷德一拍桌子:“連敲門都不會嗎,你父母是怎麼教你的,哼,給我出去,敲完門再進。”轉而看着齊韻瑩,面色不善:“他也是你們六組的人吧,我看六組就是一羣烏合之衆,沒有存在的意義,我建議從此取消六組。”
取消六組?
齊韻瑩剛要說話,可異變突起。
只瞧得一個茶杯以肉眼堪堪捕捉到的速度劃過訾懷德的臉龐,茶水、茶葉頓時飛濺在他全身,接着,一聲怒喝似地震般響徹在耳:“禿子,你給老子閉嘴!”
禿,禿子!
五人齊齊愕然,就連一向沉穩的社長都詫異地張大了嘴……
禿子兩字對訾懷德來說是禁忌中的禁忌,不說二組成員,就是報社高層也沒人敢這麼叫他,此時的他,怒了:“我他媽廢了你!”呼地站起身型,他身高雖只一米七,然而,那身健壯的肌肉卻不是擺設,充滿着爆發力。
怒極的老何一個箭步竄上會客桌,噔噔兩步迎上了訾懷德呼嘯而來的拳頭,藉着奔跑時的慣性,老何擡起一腳,橫掃過去。
碰,肌肉的撞擊聲,畫面好似定格一般沉寂了一秒,而後,訾懷德憤怒的臉龐扭曲猙獰,身體嗖地劃了道弧線,朝牆面飛馳而去,咚,肌肉與牆體的撞擊下,訾懷德慘叫一聲,墜落地面。
在衆人驚詫的視線下,何遠飛竄下桌,豎起勢大力沉的一腳,朝他小腹劈了下去:“媽的,我讓你囂張啊,連人家二十歲的小姑娘都不放過,你也罵的出口,你丫要不要臉啊,老不死的禿子,有本事跟我囂張啊,老子今天就告訴告訴你,什麼叫囂張。”一腳一腳踢在訾懷德的肚子上,疼得他口中污穢之物亂吐出來,抱着小腹連連打滾慘叫。
這時,回過神來的社長忙跑過來拉住何遠,表情憤然:“別打了,我們這是報社,不是街邊混混打架,快給我住手。”
老何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竟從社長眼中讀出了一個意思:打,接着給我狠狠地打。
也不管是不是這意思,反正老何氣還沒消呢,一連又是七八腳下去,如果認識何遠的人,對此場面一定不會奇怪,因爲老何有一個毛病,那就是護短,極其的護短,你招我行,我可以忍,但你欺負了我徒弟,那就對不起了,天王老子來了,我也照揍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