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慕來站在電梯外一邊接電話一邊瞪自己,她十分牛氣的朝他撇了一下嘴,得意的看着電梯門漸漸關閉。
季莘瑤開着自己的新車剛一到檢察院,便看見一輛黑色奔馳同時停在檢察院門前,安越澤從車上走下來,一身的風塵僕僕,臉色難掩憔悴,最近不見凌菲兒,恐怕他即便是找到了凌家這麼好的墊腳石,他這個入贅女婿當的也並不輕鬆吧。
她本沒有多想,停了車正要走下去,那邊安越澤卻是不知怎麼的就一眼看見了她,在她下了車時便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好歹也算是認識,季莘瑤客氣的對他輕點了一下頭,便面無表情的轉身直接走進檢察院醒。
“莘瑤。”安越澤大步走過來:“來這裡做採訪?弼”
她沒理會,頭都沒有回,便沿着旋轉玻璃門走了進去,擡頭望着牆上的檢察院內構圖,每一個樓層的構造都看了一遍,知道安越澤就在自己身後不遠處,便回頭,看了他一眼:“安檢察長,請問你們新上任的徐督察的辦公室在哪裡?”
安越澤不疑有他,指了指那邊的安全同道的步行梯,“二樓,走步行梯上去看見的左側第一個辦公室。”
“謝了。”季莘瑤將肩頭的包向上提了提,轉身便走。
上得二樓,瞥見左側第一間辦公室,辦公室的門微微開着,裡邊有幾個男人交談的聲音,似是在聊什麼工作,季莘瑤轉身在辦公室門外站了一會兒,看着上邊貼着徐立民督察幾個字,腦子裡恍惚閃過那幾個豔`照視頻裡那肥的流油的男人赤`裸的背影,頓然想吐。
直到辦公室裡走出幾個穿着檢察官制服的男人,那其中有人接受過她的採訪,認得她,一看見她就對她笑了笑:“季小姐?”
莘瑤帶着三分客氣的笑意,點點頭,須臾直接敲門而入。
辦公室裡只坐了徐督察一個人,剛一進去,看見那肥壯的身子,都不用看臉,她就知道這一定就是徐督察。
“你好,徐督察,我是豐娛媒體公司政務報道部的主編季莘瑤,不好意思,討擾到您,請問……”她走到他辦公桌前,做了自我介紹,正要繼續說來此的目的,卻是當那個男人擡起臉來的剎那,到了嘴邊的話驟然噎住,她一副見了鬼似的表情,僵硬的看着那張讓自己瞬間冷汗涔涔的臉。
那徐督察乍看她一眼,彷彿對她也有幾分印象,先是一愣,目光順着她乾淨白晰的臉莫名的直接向她胸前一掃。
季莘瑤一陣反感,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臉色僵白道:“不好意思,我可能走錯門了……”話落,轉身便要走。
“等等,季小姐?”那徐督察叫住她時,聲音裡帶着幾分威脅又帶着幾分疑惑,忽然站起身,直接走過來,擋在季莘瑤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季莘瑤忍不住向後退一步,眼神有些閃爍:“我還有急事,麻煩徐督察讓一下……”
“我說怎麼看着有點眼熟呢,原來是你?”那人的聲音帶着幾分下流而曖昧的笑,上前一步。
季莘瑤頓覺脊背發涼,擡眼看着他眼裡的幾分猥`褻,恨不得直接抓起手邊辦公桌上的一隻杯子直接砸到他的那肥碩的豬頭上,忍了又忍,才平聲靜氣道:“徐督察在說什麼?我不懂,麻煩讓開,我來這裡是辦工作,請別耽誤互相的時間”
“工作?不然咱們兩個先聊聊私人的工作怎麼樣?”他一步一步靠近,笑的滿臉淫·靡,伸出手就要來摸她的下巴,她忙要閃身躲開,卻沒注意到身後擋在自己的辦公桌,身體頓時貼靠在辦公桌邊緣,臉色煞白的瞪着他那隻噁心的朝自己下巴伸過來的手。
“這裡可是檢察院”她咬牙警告,雙目赫然怒目而視,臉上的煞白和眼中的退縮被極力的掩飾,卻是緊咬着牙關壓抑着心頭那躥升而上的熟悉的恐懼。
“檢察院又怎麼樣?還不是我的地盤?這麼多年不見,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他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她白晰的臉,彷彿情不自禁的直接就要撫上來。
季莘瑤驟然一個用力,將他一把推開,閃身就要走,卻是手腕赫然被拽住,他順手跨步上前把辦公室的門鎖上,她一見門被鎖,臉色更是難堪到了極點,在他伸手來拉扯自己衣服的同時舉起包在他頭上狠狠一摔。
“啊你這個小賤`人”
她在他罵出聲來的同時回頭吼道:“王`八`蛋”話落,便要去拽門。
手下用力的去掰着門鎖,腦子裡一片恍惚,七年前在那間廢棄倉庫裡的記憶一瞬間全部向她襲來,赤`裸的身體,那些同樣赤`裸的男人臉上噁心的笑容,那一雙雙猥瑣的眼睛,一隻只向她身上伸過來的手,陰暗潮溼的地面,冰冷的身體,那不堪入目的回憶……
這個徐督察,怎麼會是他……當年在廢棄倉庫裡把她直接壓進角落裡的那個胖男人爲什麼他會在這裡還擁有一個如此冠冕堂皇的身份
“當年讓你跑了,老子這七八年常常做夢都能夢到你這小丫頭的身體,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門,還想跑?”
他從她身後直接圈抱住她,低下頭就朝她耳根後邊就要親下來,季莘瑤拼命掙扎,張口想要喊人,卻驟然被他捂住嘴:“唔唔……唔……放……開……唔……”
就在她的衣領險些被扯開的瞬間,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敲響。
季莘瑤懸起的心終於稍稍放了下,身後那噁心的徐督察同時愣了一下,靠近在她耳邊的嘴裡罵了一句,赫然一把將她推開,她忙攏緊領口,貼靠在門邊,雙眼死死瞪着他。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不以爲然的瞟了她一眼:“我警告你,別把今天的事和當年的事說出去,否則……”他眯起眼,忽然笑的一臉淫·靡:“別怪我把你當年在那間廢棄倉庫裡赤身裸`體的照片公開出去……”
季莘瑤深呼吸一口氣,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卻是同時,他上前一把將門打開,推門而入的人是安越澤。
安越澤把一份牛皮紙袋拿了進來,交給瞬時換上一副正經臉色的徐督察,同時回頭似是在尋找什麼,直到看見正靠在牆邊臉色蒼白的季莘瑤,不由的走過來:“莘瑤?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我剛剛跟季小姐開了一個玩笑,結果她膽子太小,嚇着了”徐督察頓時笑呵呵的說。
安越擇遲疑的看着季莘瑤僵白的有些不同尋常的臉,正要繼續問,卻只見她緊握着手中的包,頭也不回的衝出了門。
“莘……”
“哎,安檢察長跟季小姐認識?”徐督察在安越澤要追出去看看之前,一把拉住他,笑呵呵的談天。
安越澤看了他一眼:“是認識,徐督察問這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季小姐人不錯……”他摸着大腹便便的肚子,笑的很是客套。
季莘瑤奔出檢察院,找到自己的車,將車開出停車場,向前開了一段路,便有些堅持不住,驟然一個急剎車,將車停在路邊一處臨時停車位,低下頭,趴在方向盤上,渾身是止不住的顫抖,不知是因爲被當年深植心底的恐懼再次侵襲,還是因爲怒氣升騰。
包裡的手機響了很久,她才坐起身,擡的擦了擦眼淚,從包裡翻出手機看見是一串陌生的號碼,猶豫了一下才接起:“喂?”
那邊先是一陣沉默,她不耐煩的一邊擦着溼潤的眼一邊等着電話那邊說話:“喂?你好?”
“季小姐這麼激動?聽着聲音,該不會是激動到哭了吧?”徐督察的聲音如鬼魅一般低森的自電話那端傳來。
她一聽見這道聲音,便脊背一涼,驟然掛斷電話,靠在座椅裡,胸口起伏越來越大,明知沒有可能,但卻仍然有一種彷彿被人如影隨行跟蹤一般的感覺,募地回頭看向身後以及四周,看不見什麼可疑的人和車,才吐了口氣,緊咬着脣瓣,雙眼發直的看着前方,目光有姓洞。
很多難堪的過往與不願想起的回憶紛紛涌了上來,那些在她生命中猶如噩夢的日子,那兄懼與冰冷集於一身的可怕的童年,那些寒冷的自己蜷縮在牀上忍受過一個個冰冷的冬天的夜晚,那邪諷與謾罵,那一夜在廢棄倉庫的絕望,那幾日在皚皚雪地裡忍受風吹雪打卻小強般的存活了下來的十七歲的季莘瑤……
她忽然想笑,卻是瞬時笑出了眼淚,擡手捂住嘴,低下頭貼靠在方向盤上,肩膀忍不住的輕顫。
直到電話再度響起,她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募地看向放在副駕駛位上的手機,眼裡侵染着幾分恐懼彷徨,直到看清了上邊的號碼顯示的是何婕珍的名字,她才正了正神色,收斂了一下情緒,伸過手去接了電話。
“莘瑤啊,你在家沒有?媽這幾天沒什麼事,想着你和南希還有半個月就結婚了,我剛剛給南希打電話,這孩子居然都已經安排好了,但是我呀,這就是急性子,媽想陪你去看看婚紗,你在什麼地方?媽去找你?”何婕珍的聲音在電話那端傳來,和藹可親又帶着滿滿笑意的聲音瞬間安撫了季莘瑤波動極大的心。
季莘瑤低下頭,將電話輕輕那遠了一些,長吐了一口氣,才若無其事的對着電話道:“媽,我在上班,過兩天是週末,我們週末去拍婚紗照,我都已經是您的兒媳婦了,只是一個婚禮走個過程而己,您不用這麼操心……”
“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媳婦,哪能不操心?我這還心心念唸的等着早一天抱上小孫子呢,不緊張着你,我還能緊張誰?你可不像雨霏這死丫頭,一天天的在家裡跟他爸彆扭着,她這幾天正打算繼續回美國呢,怎麼勸也勸不住。”
季莘瑤笑笑,沒有答話,此時此何,她已沒什麼心力去做什麼。
“這樣,既然你們週末去拍婚紗照,我就和雨霏週末去看你,你上班吧,媽不打擾你了~”那邊何婕珍笑着說了兩句,便很是理解的直接掛了電話。
季莘瑤臉上維持的笑意漸漸垮下,放下電話,擡手撫了撫額,轉頭看向那邊向自己走來的穿着交警制服的人,不由的看了一看時間,知道自己霸佔這個緊急臨時停車位已經許久了,便落下車窗,有些歉意的朝那交警點了點頭,便直接將車駛入車流當中。
回到公司時,她剛將車停下,便瞥見那邊的紅色法拉利的車窗緩緩落下,秦慕琰一邊用着藍牙耳機在和什麼人通電話,似是在談什麼公司,眼神略有些嚴肅,目光卻是同時朝她這一邊瞟來,很顯然,他在等她。
她看了一眼,想了想,便朝他那邊走過去,站在車外淡看了他一會兒。
“對,直接讓他們把分紅的項目提升20,否則不籤,嗯,先就這樣。”他說完這句話,便摘下耳機,側頭瞟了瞟她,示意她上車。
季莘瑤沒有動,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想起當年在廢棄倉庫時,秦慕琰和季修黎衝進來的那一幕,雖然之後的事情因爲她當時驚嚇過度有很多都記不太清楚,但是她永遠都記得,是秦慕琰和修黎救了自己,當初如果不是他們,也許季莘瑤已不會再是季莘瑤。
見她神色不是很自然,秦慕琰冷冷看了她兩眼,才道:“去過檢察院了?”
她點頭。
“見過徐督察了?”
她默然,擡眼注視着他。
結果秦慕琰只是冷哼了一聲:“我警告過你,檢察院的事情你別去管,你這女人非要逞強,現在傻了?”
“你才傻了”她瞪他,卻是轉而抿着嘴,臉色難看的不說話。
當年的事情只有他和修黎還有背後的主謀季程程知道,她實在不願意這件不堪入目的回憶再被其他人知道,可是沒想到當年的人會就這樣出現在她面前,這樣的震驚和恐懼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現在反倒會說風涼話來挖苦她。
秦慕琰忽然道:“當年那件事情,顧南希是不是不知道?”
她頓了頓,卻是蹙起眉,沒有回答。
“你想一輩子隱瞞他?”他擰眉。
“其實如果他知道一些大概的蛛絲馬跡,或許他很快就會知道,但我寧願他永遠都不知道。”她回答,目光堅定。
秦慕琰頓時冷冷的哼笑出聲:“我是不是該慶幸自己比他更瞭解你的過去?”
季莘瑤沒什麼表情:“你錯了,有什麼好慶幸,那些過去,都是我不願想起甚至寧願選擇性失憶的去忘記的過往,對我來說,那一些都和現在的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不需要每一天把過往的傷痛和屈辱整天掛在嘴邊,可憐兮兮的去尋求別人的同情和拯救”
“是嗎?”秦慕琰忽然低笑:“所以你由始至終對我的排斥,只因爲我是你那些想要忘記的過去的其中一個回憶?”
季莘瑤抿脣,不語,默默望着他眼裡漸漸的冷冽。
面對她的沉默不語,他只是漠然瞥了她一眼,車窗緩緩向上關閉,隔絕了他的目光他的臉,紅色法拉利驟然絕塵而去。
直到他將車開遠,季莘瑤才轉過頭,望着那車身遠去的方向,輕嘆:“秦慕琰,對不起。”
之後回到公司時,爲了掩飾臉上的疲憊和之前有哭過的跡象,她先去洗手間洗了臉化了個淡妝,強打起精神去工作。
下午有要去市政廳的訪問,本來應該是小陳去做,但小陳說在忙檢察院的事,拜託季莘瑤去跑一趟,莘瑤便直接去了市政廳。
在市政廳撞見剛剛下樓要去辦事的蘇特助,蘇特助一看見她就笑道:“是來找市長的?”
“不是,是找其他市領導做個訪問,有關市文明建設的。”季莘瑤笑着說,不過想想,也不知道顧南希現在在做什麼,更隨口問:“南希他……在開會?”
“沒有,市長在辦公室。”蘇特助笑笑,說道:“正好,剛剛王主任新拿了一包上好的碧螺春過來,我正打算過會兒給市長泡一杯茶,這會兒有點急事兒要出去,不如你幫我給市長送去?”
說着,蘇特助把一隻精緻的茶罐遞給她,眼神裡很是有成人之美的意思:“市長平日雖工作忙,但卻不喜歡喝咖啡,據說是曾經在美國時常因熬夜工作而不停的喝咖啡,現在一看見咖啡就想吐,所以平時除了喝清水之外,我和其他助理常會給他泡些清淡的不傷胃的茶。”
季莘瑤不免咧嘴一笑,點點頭:“謝謝,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她看了一眼時間,距離本來和那位市領導約好的訪問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鐘,她想了想,便直接乘電梯上了三樓,找到開水間,泡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端着,直接走向市長辦公室。
本來是想敲門的,但是還沒擡手去敲,眼前的門便豁然被人自裡面打開,顧南希乍一看到門前的季莘瑤,靜默了兩秒,似是沒料到她會站在這裡。
季莘瑤怕手裡的杯子燙到他,本能的想後退一步,卻是同時,顧南希脣角微微上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打量着她這一副認真的表情,輕笑道:“怎麼是你?”
“我來做訪問,剛遇見蘇特助,他說讓我幫你泡杯茶過來……”她盯着他疏朗清俊的眉眼,很喜歡他在市政廳一身正裝的樣子,帥的簡直迷死人。
然而顧南希沒說什麼,忽然伸出手,輕輕挑起她的下巴,細細的打量着。
這……這是幹嗎?她傻眼。
“你今天哭過?”他皺眉。
納蘭靜語
親們愚人節快樂,麼麼大家,愛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