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醫生,叫過來給她看看,她腳扭傷了。”他卻是沒理會她在懷裡的掙扎,一路抱着她回房。
“顧……”他將她放在牀上,直接脫下她的鞋子輕輕轉過她的腳踝,季莘瑤頓時疼的忍不住低叫一聲:“疼”
“知道疼了?”他擡眼,淡淡看了她一眼,便起身去換衣服,同時對走進來的那兩個女工作人員說:“她腳傷的不輕,你們幫她換好衣服,醫生過來時告訴我。醒”
“好的,顧市長。”
“我……哎你們……”季莘瑤因爲腳踝的傷不能痛,竟然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直接被那兩個女人剝光了衣服,再又給她換上乾爽的衣服,頭髮被擦乾後高高的盤起,之前冷的煞白的臉色漸漸緩和了許多弼。
直到其中一個女工作人員將一杯熱水遞給她:“季小姐,先喝一杯熱水暖一暖吧,後廚那邊已經在準備薑湯了。”
季莘瑤接過水杯,因爲有些燙,便沒有馬上喝,放在手裡取暖,覺得鼻子有孝堵,可能真的着涼了。
沒一會兒,顧南希換過了衣服出來,直接走過來,伸手在她額頭上撫了一下,她沒來得及躲開,就被他摸了個正着,她頓時蹙起眉:“我能走了嗎?”
而他沒說話,俯下身來擡起她的腳,很是輕柔的放在掌中觀察看了看,回頭問着那兩個女工作人員:“醫生來了嗎?”
“顧市長,剛剛我們已經在醫療部那邊把醫生調過來了,他正在外邊。”
“讓他進來。”說着,顧南希繼續看了看季莘瑤的腳,再擡眸看他:“腫成這樣,這叫沒事?”
她哪想到果園裡的路那麼不平,她季莘瑤活了二十五年,扭到腳這種小事很正常,但從來沒這麼嚴重過,估計扭的再狠一點,腳骨直接就裂了。
腳踝上的巨痛已經夠讓她惱火,她深呼吸兩口氣,猛地用力將腳從他手裡拽了出去,卻是痛的她倒吸一口氣,在他皺起眉的瞬間便要尋找鞋子離開:“我回自己房間,讓醫生去我那裡”
“別鬧,你現在不能走路。”他攔住她,讓她坐回牀上。
“我想回我自己的房間。”
“不行”
她擡眼:“怎麼就不行?顧南希,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就算事情解釋清楚,也已經晚了我自認爲自己沒那麼大魅力,不需要你這樣對我我自己可以走”
他卻是一手按着她的肩,沒怎麼用力,竟完全讓她沒辦法起身,她驚疑的擡眼瞪他,這時醫生已經走進來。
“看看她的腳。”顧南希淡聲道。
那醫生點點頭,小心的捧起季莘瑤的腳,手指剛一碰到紅腫起來的腳踝,她便疼的渾身一激靈,猛地咬住嘴脣,不啃再痛呼出聲來,轉開頭去硬生生的忍着。
那醫生又輕輕捏了一下,她頓時痛的顫了一下,更是狠狠咬緊下脣。
“別咬自己。”顧南希低聲說。
她彷彿沒聽見一樣,特麼的,疼成了這副得性,她不咬自己,難道還要大喊大叫出聲來不成嗎?那不是要丟死人了
那醫生似在檢查她的傷勢,碰到腳踝的紅腫處在所難免,可實在疼的她想飆淚。
就在她覺得快要把嘴脣咬出血的剎那,一隻手伸過來,貼在她嘴邊。
她一頓,愣了楞,回頭看看顧南希,再又看看他的手。
她轉開頭,躲開他的手,繼續咬自己。
結果那隻手再度伸了過來,貼在她嘴邊。
她再轉頭,他再伸過來。
終於,她氣急,在那醫生忽然微微使力按她最痛的地方時,她猛地狠狠咬住那隻手,狠到不能再狠。
“踝關節扭傷,所幸沒傷到筋骨,先冰敷12個小時,減少紅腫,再塗些藥,靜養幾天就好了。”那醫生說。
聽這醫生說她沒傷到筋骨,顧南希似是鬆了口氣,剛要將手從她嘴裡抽出來,卻發現她仍然在咬着她,且力度始終未變,他側頭看看她,她一邊咬一邊斜着眼也看看他,四目相對,他眼中漸升幾絲笑意:“咬的很舒服?”
她募地張開嘴,放開他的手,看着他手背上被她咬出的那一塊很深的血印,很是冷血的轉開頭:“湊合。”
顧南希輕笑,示意那醫生可以走了,再吩咐工作人員取兩隻冰袋過來。
直到工作人員及時送來冰袋,最後房中只剩下他們兩人時,他俯下身,將冰袋敷在她的腳踝上。
“噝——”她縮了一下。
“別動。”他穩穩的握着她腫的跟個豬蹄兒似的腳。
“我自己來。”她頓了頓,伸出手要接過冰袋。
見她堅持,他這次也沒再勉強她,將手移開,讓她自己按着冰袋。
折騰了一下午,晚上也沒吃東西,這會兒又折騰了半天,季莘瑤低頭一邊給自己冰敷,一邊低着頭盯着自己的腳,眼神很是惆悵。
她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下這麼大的雨,爲什麼跑出去找我?”身側忽然響起一道淡淡的聲音。
她抓着冰袋的手一緊,倒是沒有逃避這個問題:“我說了,我不想因爲搶了你的傘,而害的你……”
“季莘瑤,關心就是關心,何必找那麼多理由?”他低笑。
“隨你怎麼想。”她按着冰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好在她沒那麼幼稚的去做一個縮頭烏龜逃避問題。
是啊,她剛剛爲什麼會舉着傘衝出去,爲什麼這麼擔心他有事,爲什麼在看見他的那一剎那懸起的心終於放下,爲什麼在他將她抱起來的時候覺得踏實。
可是那又怎麼樣?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不僅全身長滿了刺,你這嘴也夠硬。”他笑了笑,垂下被她咬的險些鮮血淋漓的手,扯過一條被圍在她身上。
這時有人敲門,他去開門,是半山會館的工作人員送來的薑湯,顧南希讓那工作人員離開,徑自推着小型餐車進來,將那上邊的薑湯倒出來一碗,遞給她:“喝些薑湯,別再生病了。”
季莘瑤沒接,沒有要繼續受他恩惠的意思。
見她鐵了心的不動,顧南希倒是不惱:“看來是等我餵你。”
她募地擡眸看他一眼,直接擡手接過薑湯,低下頭,聞見那冒着熱氣的薑湯裡那濃濃的姜味兒,明明薑湯並不辣,可卻莫名奇妙的讓她覺得辣的眼睛疼。
“小心燙。”他溫柔的說。
他仍然是那個一次一次將她裹進那層層溫暖裡的顧南希。
那種暖在心底的溫柔,那種他永遠深知她心裡所想,懂她所需的一切,彷彿是一塊最柔軟的觸角。
不是感覺不到他現在的種種呵護裡似帶着一抹歉意與珍惜,她季莘瑤不是那種喜歡和人鬧彆扭沒事找存在感的小丫頭,她只是,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兒。
因爲她喝薑湯,不得不雙手捧着碗,顧南希坐在她身旁,幫她繼續冰敷。
直到她喝完了薑湯,終於覺得身上由裡向外的暖了些,之前鼻子的堵塞感也消退了許多,她伸手想要自己去按冰袋,他卻是忽然輕輕抓住她的手。
她想收回手,卻感覺到他的手指在她右手無名指上輕輕撫過,她心裡一酸,想起那一日他手心裡的那一枚她始終未能給她帶上的婚戒。
“那天的事情,還有一些複雜的原因,無非也是我太過自信,以爲可以及時趕過去,卻沒想到中途會發生一些我並未預知的因素。”他握着她的手,沒有放開,修長的手指在她右手的無名指上溫柔的輕撫。
“莘瑤,我很抱歉給了你那麼大的傷害。”他的眼神溫柔如水,目光靜靜的看着她擡起的眼:“但是別這樣封鎖自己,你的刺已經幾乎被拔光,再重新生長出來,會比拔掉更痛苦,別因爲我而承受這樣的痛楚,我也不會讓你這樣。”
印象中的顧南希彷彿大把的時間都在工作,出差,開會,忙碌,他很少有這樣閒暇的時間停留在這樣一個地方。
而他這樣的停留是爲了誰,他的眼中看到的是誰,她怎會不清楚。
她咬脣,低頭看着兩人交握的手,本能的想要抽出來,卻發現他握的很緊。
“顧南希,我們……”
“離婚協議我沒有籤。”他說。
她一怔,猛地看向他:“什麼?”
他墨色的黑眸溫和而暖意融融的看着她:“離婚協議,我沒有籤。莘瑤,我們是軍婚,就算想要離婚,只是那兩份簡單的離婚協議根本沒有任何用處,一切都並不晚,只要你的心還願意回來,回來這個你曾經說過永遠不願離開的地方。”
你的心,纔是我最想去,也一輩子不願離開的地方。
這是她曾經說過的話。
她幾乎有胸不過神來。
那份協議他沒有籤?她不可思議的看着他,漸漸蹙起秀眉:“顧……”
他的手不知何時撫上了她微溼的發間,眸光柔和溫潤,她沒有再想試着抽出手,那條在她心裡的時光隧道彷彿在心裡畫了一個圈,在慢慢的倒退,再倒退。
很多次季莘瑤都在問自己,那一天如果她沒有闖進那家酒店,而是耐心的在將要舉行婚禮的酒店等着他,等着他解決眼前的阻礙與難題,會不會,一切都不會走到那一步。
她不知道這輩子究竟有沒有人打過顧南希那一巴掌,可她打了,她不知道在那一剎那,她在他面前,在顧家人面前,在所有人面前,是不是真的像是一個殺進奧特曼老巢的穿着婚紗的怪獸,兇悍而可怕。
只是那一剎那她很難過,難過到不堪重負,難過到不想獨自飲恨,難過到已不甘心一個人去痛,於是,那便一人分一點吧。
可是那一切的一切,若是在知道真相後重新來過,她是否還真的能打得下去那一巴掌。
她目光迷離,腦子裡有千千萬萬條思緒在轉動,卻沒注意顧南希撫在她發間的手已停止了動作,擡起她的臉,俯視着她,須臾當那溫暖薄潤的脣溫柔的吻上她的,那熟悉的觸感和幾乎能逼出她眼淚的熟悉的氣息無一不在摧毀着她心底的壁壘。
有人說,溫柔是刀,是最鋒利的刀。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相信過這句話。
如是這一刀,他往往劈的絲絲入扣,讓人一不留神,便幾乎徹底的掠城奪地。
她動了動嘴脣,其實是想說話,他的舌卻在剎那間鑽了進來,讓她本能的想躲閃開。
但他的手托住她的後腦,舌尖耐心的一點點翹開她的牙關,她想後退,他卻前進,他想閃躲,卻被他扣在懷裡。在這溫柔的廝磨裡,季莘瑤才發現原來堅強是給別人看的,在顧南希面前,她常常是被他看透的那個最脆弱孤單的小丑,在他的眼裡,無所遁形。
其實這樣的男人才最可怕不是嗎?
她擡起手,手上不自覺的想要抗拒,卻是感覺他反手將她抱緊,在兩人身體緊密相貼的瞬間,他的呼吸漸漸變的急促,他墨色的黑眸裡是深暗的見不着底的淵潭,火熱的凝視終是讓她有行受不住,卻又退縮不得,只好閉上眼睛。
有什麼東西在體內亂竄,似是一股熱潮,又似某種渴望,她隱約記得自己似乎有什麼事情被她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心頭躥起的那股熱情彷彿燙着她的心。
他的全身彷彿每一寸肌理都凝聚着高熱,將她放在牀中,頎長而火熱的身體覆住她的身子,淡冷平靜隱去的魅然眸色浸沉着凌亂和迫切。
心口有一個角落漫起一股酸意,揪的她心痛,她睜開眼,看着他深暗的黑眸。
當他的手覆在她胸前,溫柔的挑`逗引得她輕輕顫慄,卻是隱約記得好像不該這樣,卻又像是被他的目色魅惑住。
溫潤的脣再度輕輕覆上她柔軟粉脣,他的吻,那樣輕,那樣細緻,無比耐心的安撫她酸楚的情緒,引`誘出她幾不可察的羞澀迴應。
脣舌纏綿中他暖熱的掌探入她衣內,撫刷過她的肌膚,極度動情而無限愛憐的輕柔逗引,惹得她不由自主的嚶嚀出聲,卻是滿臉脹紅。
“別……”她終於從這片混沌中想起了自己懷孕兩個半月的事,忙想要叫停。
卻是似乎他比她更清楚這一事實,在她剛一開口的剎那,便在她耳邊吻了吻,然後勉勵剋制着欲`望,抱着她翻過身,讓她側躺在他的懷抱裡。
她在他懷裡不敢亂動,怕一不小心又挑起他還沒熄滅的火。
“兩個半月……”他在她頭頂嘆了嘆,嗓音暗啞。
季莘瑤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藉口自己腳疼,他便直接扶她重新坐起身,將冰袋放在她腳上:“這樣躺下,別再動了,冰袋這樣可以固定住,不用一直用手去扶。”
說時,他將冰袋微微移開了些地方,看着她腳踝上的紅腫,似是在觀察有沒有消退一些,伸手以着很輕很溫柔的力度輕輕撫了撫,雖然仍會覺得有些痛,但她忍了忍,沒有將腳縮開。
“你在找到我之前,就已經扭傷了?”他忽然問。
如果是剛剛扭傷就被他抱回來,絕對不會腫成這樣,除非她扭傷了很久,卻一直一瘸一拐的在坑坑窪窪的擰裡走。
“沒傷多久,就是之前不小心踩到一塊石頭。”她假裝像是很疼一樣,忙伸手拉開他的手,自己捂着那處紅腫不再讓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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