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智慧和命運‘交’戰時,若智慧有膽識敢作敢爲,命運就沒有機會動搖它。複製本地址瀏覽%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
——莎士比亞
離沉嶽南極洲?冰原2018年05月27日15:13
穆煜曦緊緊拉住離沉嶽的手,兩人一同慢慢向後退去。突然,那頭豹形海豹竟翻動起了身體,慢慢變成了側臥的姿勢,兩隻眼睛還是緊緊地閉着。可即使是這樣,兩人也已經被嚇得不輕——原來那豹形海豹的肚皮上,有一道從‘胸’口一直到尾部的平整傷口,就彷彿被人開膛破肚了一般。隨着海豹翻身過來,離沉嶽看到,從海豹獨自的那道傷口中,緩緩鑽出了一個滿身血污的人。
離沉嶽和穆煜曦被這一幕嚇得早已魂不附體。離沉嶽大着膽子問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人卻沒有理會他們,虛弱地向前走了兩步,突然撲倒在已經被嚇得忘記了逃走的離沉嶽身上。離沉嶽只覺得那人身材魁梧,彷彿一頭巨熊一般強壯,渾身血腥味,登時便將自己整個壓得仰面倒在地上,動彈不得。此時離沉嶽同那人臉對着臉,幾乎要碰到了一起。只見那人滿臉血污之下,仍能見到一道從嘴角延伸到耳邊的疤痕,不是營梓榮又會是誰!
穆煜曦幫着離沉嶽一同將營梓榮從他身上推開,發現營梓榮身上除了幾處槍傷,還有幾齣明顯的齒痕,看樣子,應該是同那頭豹形海豹搏鬥時留下的。離沉嶽又仔細查看了那頭豹形海豹,發現海豹腹腔內的所有內臟均被掏空。想來竟是營梓榮將海豹殺死後,將其肚腹剖開,去除內臟,利用海豹身體上的脂肪,幫助自己在這樣嚴寒的環境中保存體溫!
離沉嶽看了看這個滿身血污的人,雖然身受重傷,但仍然沒有喪命,心中不禁一陣發怵——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強悍的人,經歷了這樣的考驗,仍舊頑強地活着!他同穆煜曦先將營梓榮又放回了海豹腹腔中,隨後又在四周尋找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隨侯珠的下落,想來隋侯珠應當仍在營梓榮身上。二人便用海豹當做擔架,拴在雪地摩托後面,將營梓榮艱難地拖回了賽普爾站內,幫他渾身清洗乾淨,又處理了傷口。
離沉嶽安置好了已經異常虛弱,陷入昏‘迷’的營梓榮,便開始在海豹腹腔內四處尋找隋侯珠的下落。先前幫營梓榮清洗的時候,他們已經檢查過了,隋侯珠並不在營梓榮的身上。那麼被營帶走的隋侯珠,就只可能在這頭海豹的肚子裡。
可當二人將海豹大卸八塊仔細檢查時,卻意外地在海報的腹腔內,找到了一枚刻有紋樣的半圓狀扁平金屬物什。他登時就愣住了,因爲這個東西,他曾在蟠螭見到過,據說是老爹的信物,平日裡作爲蟠螭高層調度行動的唯一憑證。可是這枚東西老爹自從蟠螭出事之後,便一直帶在身上不曾取下,此時怎麼會在營梓榮這裡?!
離沉嶽將那枚物什捧在手中,這才發現,雖然兩件物什上面雕刻的‘花’紋雖然一模一樣,但此時他手中的這枚,同老爹的那枚並不是同一件東西。因爲,在這石質物的一面,刻着幾枚歪歪扭扭的數字:1979。
離沉嶽心中頓生疑‘惑’,從這枚東西的外觀上看,怎麼看也不可能是1979年的東西,這上面的文字,怕是後來才被人刻上去的。刻字的人是營梓榮嗎?這些字,究竟代表了些什麼?問題一個接一個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卻完全無法理出頭緒。
仔細看來,物什的底部,雖然已經被磨得十分光滑,卻仍能分辨得出曾經的斷口,並不似人工打磨般平整。聯想到老爹的那枚物什,離沉嶽判斷這兩件物什原本應是一體,不知被用什麼東西從中間一分爲二。物什繁複的‘花’紋也已經被磨得幾乎扁平,乍一看幾乎無法分辨出是什麼紋樣,但離沉嶽看了幾眼後,卻突然怔住了。因爲他辨認出,自己手中的這枚半圓物什上的‘花’紋,竟是同自己在“窺”中所見,“伊耆”同“裡希”他們使用的文字有些相似!
“這枚東西,到底是什麼來頭?!這上面寫的……寫的好像是……”離沉嶽喃喃自語着,突然感到自己的頭劇烈地疼痛起來。他雙手抱頭,痛苦地蹲在地上,眼前全是那枚奇怪的物什。逐漸地,那枚物什上的文字變得可以辨認起來,正是寫着“伊耆”兩個字!
穆煜曦卻大驚失‘色’,一把扶住離沉嶽,一把將地上的那枚東西從離沉嶽眼前挪開。因爲此時離沉嶽雙眼已經嚴重充血,鼻孔中血流不止,就連耳中,也流出了些許鮮血!離沉嶽過了片刻纔回過神來,只道方纔自己彷彿腦海中有無數的記憶,想要噴涌而出,尋到出路一般。二人心有餘悸之時,營梓榮已徐徐轉醒過來。
營梓榮的傷勢很重,但是見到離沉嶽後,還是使勁緊緊抓住了離沉嶽的手腕,將他拉到自己的身邊,彷彿要對他說什麼。離沉嶽將耳朵湊到營梓榮口邊,卻只聽見幾個斷斷續續的詞:“……這……父……大哥……越南……”
說道後幾個字時,營梓榮已是氣若游絲,離沉嶽再想讓他重複一下方纔所說,卻發現這個壯碩如熊的男人,已經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離沉嶽呆立在‘牀’邊,看着眼前已經失去了生命的營梓榮,他回憶起,老爹的大哥,也就是自己的大伯,曾經在12歲便離家闖‘蕩’,據說後來進了部隊,但從那時起,老爹就再沒有見過他,也再沒有任何他的消息。莫非眼前的這個人,竟會是——不!這不可能!如果營梓榮就是老爹的親哥哥,爲什麼這麼久了,他都沒有同老爹相認?他又爲什麼要隱姓埋名?
離沉嶽登時覺得天旋地轉,呼吸困難。他奪路而出,直奔到外面的冰原上,雙手扶着膝蓋,大口吸入冰冷的空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他擡眼看見,遠處文森峰上的那艘鉅艦,在發出幾聲彷彿從地心深處傳來的巨大聲響後,竟徐徐啓動了引擎,慢慢從山體中脫離,上浮到了空中,並向着東南極半島緩緩駛去!
“可惡!可惡!可惡!”離沉嶽大聲咒罵道。如今的情形,變得已經完全超出了他能夠掌控的範圍——營梓榮喪命,留下了一堆謎題;而營梓榮和趙攀兩人,究竟誰又在說謊?如今趙攀肯定不會再回來,她究竟是遇上了什麼變故,還是有意爲之?這些離沉嶽本以爲已經可以相信的人,此時在離沉嶽心中的形象,紛紛來了個180°的大轉變。
離沉嶽發泄了一會,穆煜曦從背後輕輕撫了撫他的背心。離沉嶽支起身子,回頭看了看賽普爾站,對穆煜曦道:“我的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時除了自己,沒有人再會來伸出援助之手。在我們進入‘窺’的那一刻,便只能靠自己了……”
“你打算怎麼做?”穆煜曦問道。
離沉嶽指了指地下倉庫:“幸好我之前將窺靈瓏修理了一下,此時稍做調試便應該能夠使用。我們可以用‘窺’,直接將‘廻魂罍’摧毀!”
“可是……我們至今還沒有利用‘窺’真正影響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你打算用什麼方法……”穆煜曦對此表示懷疑。
離沉嶽卻搖搖頭道:“或許我們之前的思考陷入了誤區——即便歷史有其自我糾正與修復既定軌道的力量,但是,或許是我們造成的變化還不夠巨大。扶蘇是生是死,對於歷史長河來說,不過是億分之一的改變。重要的是,扶蘇活下來後,還將如何影響歷史,將這一變化的影響不斷擴大,直至再也無法糾正!”
“你是說,在‘窺’中直接將‘廻魂罍’摧毀?”穆煜曦瞬間恍然大悟。
離沉嶽點點頭:“不錯,而且這次,我們二人一齊前去!你還記不記得那氐人國先王所說,‘廻魂罍’需要將其帶往神木,並將氏璧與隋侯珠一齊組成鑰匙後,方能被毀。如今能湊齊和氏璧與隋侯珠,而且又知道廻魂罍下落的,也就只有扶蘇他們的時代,我們不去試一試,又怎麼能確定行不行得通呢?”
穆煜曦看着離沉嶽堅定的眼神,鄭重地點了點頭。她心裡清楚,此時唯有相信面前這個深愛着自己,自己也同樣深愛着的人,協助他、相信他,希望這最後一搏,能夠帶來一些轉機。此時的二人都已經暗暗下定決心,無論生死,都要同對方在一起,絕不分離。
說着二人便動起手來,他們在海豹體內尋到了隨侯珠,又將剩餘的全部“液態機艙介質”都倒入了早已見底的油桶內。離沉嶽根據自己先前閱讀的窺靈瓏技術說明,得知整個“窺靈瓏”都必須是完全絕緣的,同外界隔絕。而此時在油桶的金屬外壁上,恰好有一層現成的絕緣塗層。二人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便,確保沒有塗層剝落,隨後便再次接通核子電源和靈芯。
在一聲嗡嗡的啓動聲中,“窺靈瓏”竟奇蹟般地再次運轉了起來。浸潤在傳感器之上的“液態機艙介質”此時也隨着功率的穩定,發出了清澈透亮的淡藍‘色’光暈。
離沉嶽與穆煜曦一前一後地爬上了油罐的頂部,將一璧一珠套在脖頸上,對視了片刻後,便先後進入了油桶內。油桶內充滿了“液態機艙介質”,但卻仍有一股濃重的油腥味。二人將‘混’雜着辛辣油腥味的液體吸入肺中,只感覺肺部在這液體中,被痛苦地灼燒着。
因爲不適,穆煜曦的眼角滲出兩顆豆大的眼淚。眼淚像兩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球,從眼角冒出後開始在溶液中上浮,隨後淚珠表面的張力,終於無法抗拒外部濃厚溶液的強大壓力,終於無聲無息地迸開,消散於藍‘色’的溶液之中,再也不見蹤影。
離沉嶽將穆煜曦緊緊抱在懷中,二人在冰冷的溶液中,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彼此的體溫。但很快這一絲感覺也消散殆盡,隨着二人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只看見眼前那五彩斑斕的流光漩渦,再也聽不見周圍的聲音,也再感受不到冰冷刺骨的溶液,但離沉嶽抱着穆煜曦的雙臂,卻一直沒有放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