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董大海解釋,陳言直接亮出了手機上的視頻截圖遞給旁邊的於春蘭。
“於姐,董大海每次出入千百年洗浴中心都跟這個男人一起,我猜測這兩個人一定有非同尋常的關係,甚至……”
“啊?!”
於春蘭滿眼驚訝,此刻看向男人的眼神更是如吃人一般。
男人也瞬間低下頭,不敢有任何眼神交流。
“你先回去,有什麼事兒回去再說。以後……你好自爲之。”
這次董大海起身帶走了對面的男人,於春蘭卻沒有一絲要阻攔的意思。
陳言想阻止,力氣上根本不是董大海的對手,只能看向旁邊的於春蘭。
沒想,此刻的於春蘭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大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媽好好說說。”
等董大海回來,於春蘭忍不住問道:“馬小貴怎麼也來了。”
陳言一愣,感情於春蘭認識這人,正要出言譏諷拿回主場,不想董大海一句話瞬間打亂了陳言的所有計劃。
“你自己的兒子你自己還不清楚?那些錢,都是給他花的。”
陳言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反轉會來的這麼快,這麼猝不及防且尷尬。
他認定了董大海就是渣男,卻沒想董大海的那些所謂“高消費”都出自於小舅子馬小貴之手。
更尷尬的是,陳言準備揭穿董大海的所謂證據,此刻已經被董大海拿走,一張一張鋪在於春蘭面前。
“您自己看,這件事我本來打算不讓你們知道,想着多教育教育馬小貴會改,誰承想竟然成了放縱。那次……”
董大海猶豫了片刻,繼續說道:“上次我去洗浴中心給馬小貴送錢,他一早就看到你撒丫子跑了,所以才造成了這麼大的誤會。”
有些事兒一旦帶着懷疑的眼光審視,就處處都是疑點。可現在,證據擺在眼前,加上董大海當時的反應和兒子馬小貴這幾天的反常,於春蘭瞬間變臉。
“我就說嘛,這麼好的女婿怎麼可能做那種見不得人的事兒?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可把我嚇死了。”
於春蘭瞬間放鬆,他當然認爲只要不是女婿的問題,那女兒的婚姻就算是保住了,她無憂無慮的老年生活也不會發生任何動盪,可謂皆大歡喜了。
一旁的陳言目瞪狗呆。
他當然看的出來,這事兒發生在女婿身上就是原則問題,出在兒子身上就沒有任何問題。
什麼一個女婿半個兒,這話水分太大!
陳言無語,但事情總算有了結果,隨即催起了尾款。
於春蘭解決了這麼大的問題,正高興的手舞足蹈,自然不在乎這幾千塊錢的費用,當着陳言的面就把尾款打到了解晴心的賬戶裡,隨即打了個電話確認,還特地向解晴心致謝,說陳言的確是個難能可貴的人才。
陳言感覺他纔是那個最社死的人,自己要扳倒董大海的證據,被人反手證明了清白不說,當事人於春蘭還以爲一切都是陳言的功勞。
這都什麼事兒?!
就在陳言要走的時候,董大海突然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了於春蘭面前。
“媽,有些事兒我早就想跟您說了,今天正好藉着這個機會跟你說說。您對馬小貴太溺愛了,我是您女婿奉養您都是應該的,但馬小貴得自食其力,我不可能一直幫他。”
聽董大海這麼說,於春蘭臉色瞬變:“你這是什麼話,都是一家人,幫幫忙有什麼的,馬小貴可是你小舅子,你媳婦的親弟弟。”
“那我也不可能給他出房子的首付,你這是在害他。”
隨即,董大海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對方正式董大海的妻子。
手機開了外放,女兒直入正題說道:“媽,馬小貴的事兒我們以後不會再管了,這麼多年,他從我們這已經拿走了十幾萬,我當姐姐的已經仁至義盡了。如果以後您還這麼寵他的話,我們就把這份資料送到公安局,您自己掂量吧。”
陳言這纔看清桌上的資料正是馬小貴在千百年洗浴中心的消費記錄,其中還有好幾個是董大海幫他付的錢。
同時還有馬小貴跟董大海的聊天記錄,甚至還有幾個失足女的個人信息,這些證據足以讓馬小貴進局子。
於春蘭就算再怎麼不情願,此刻也不得不低頭。
……
陳言進入公司接手的第一個案子就這麼倉促的結束了,不過,陳言非但沒有什麼成就感,反倒感到異常的失落。
腦海中總是浮現出那句話:不要被情緒和主觀意識影響,做我們這行的不能太情緒化……
他甚至懷疑解晴心和富誠叔早就知道了真相,只有他被矇在鼓裡。
這種感覺很不爽,十分不爽。
失落的準備離開咖啡廳,沒想一回頭就看到了熟人。
解晴心。
“你怎麼在這?”陳言滿臉疑惑。
解晴心莞爾一笑:“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我剛幫客戶解決了問題,真巧,你也在啊。”
看着解晴心不懷好意的笑,陳言就感覺一陣悲催,突然想到什麼一樣猛的問道:“你的客戶……不會是……”
解晴心笑着點頭:“對,董大海。”
陳言笑了。
全是苦笑。
說解晴心是貪財女魔頭真的一點都不虧,陳言怎麼也沒想到,解晴心會兩頭通吃。不但拿下了於春蘭,還順手搞定了董大海,一件事兒賺兩次錢,這何止是貪財?
簡直就是邪惡!
“解晴心,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陳言直言不諱的說道。
“過分?哪裡過分了?”解晴心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搞蒙了。
“一個案子收兩份錢,在你眼裡這還不叫過分?”
解晴心笑了,拍了拍陳言的肩膀轉身回了公司。
解晴心有些生氣了,甚至在三秒鐘之前,她猛的動了一個念頭:要辭掉這個剛來兩天的新員工。
但最終她還是忍住了。
陳言跟着回到了公司,把整件事情的從頭到尾跟湯胖子和富誠叔講了一遍。
兩人並不顯得意外,因爲這就是解晴心的做事風格,而陳言也很容易理解成這就是近墨者黑。
先前看到解晴心一臉不悅的進入辦公室,富誠叔就大體猜到了什麼,現在更加確信。
他沒有急於解釋,而是把陳言拉倒茶臺旁,邊喝茶邊拿出了兩份收據。
一份是於春蘭的另一份是董大海的,於春蘭的那份收款:六千九百八,董大海的那份收款:一千九百八。
也就是說兩個案子的共計收款是:八千九百六。
此刻的陳言顯然還沒有明白富誠叔的用意,直到富誠叔拿出一份價目表。
需要處理複雜家庭關係案子,晴心遮瑕公司的最報價是:七千。
也就是說,雖然解晴心把一個案子拆分成了兩個案子,但也只是多收了一千九百六十塊錢。
“勿以惡小而爲之。”陳言弱弱的說了一句,顯然對這種解釋並不滿意。
“那你覺得什麼樣的價格纔是合適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解晴心走了過來。
“合理的就是合適的,多收的就是不合理的!”陳言毫不退縮。
“你是不忘了,我還幫董大海解決了‘貪心小舅子’的問題?這屬於附加服務,多收點錢很過分?”解晴心剋制着情緒。
陳言恍惚。
他確實忽略掉了一個關鍵問題,解晴心接手董大海的案子,不僅幫董大海解決了社死問題,還幫他解決了難纏的小舅子。
這麼說的話,多收的一千多塊錢的確是值得的。
“我覺的你可能不太適合這份工作。回去吧。”
解晴心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