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藍芷霖也不是傻的,藺蘭說不讓躲着就不躲啊。
他雖然不會武,但速度還是有的,好在那兩根肋骨也好得差不多了,不然就憑着藺蘭那戾氣狠狠地揮打下去,藍芷霖不殘廢也要鬧個大花臉。
藍芷霖被藺蘭追得一身狼狽,時不時地還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就不可能完全躲閃過那鞭子的抽打,疼得他想叫又礙於自己是個男人失了面子。
慌亂之間,藍芷霖就跑到女席這邊的方向,就見衆女眷都看着自己,唯有李朝朝不知想了什麼垂着頭,看也不看他一眼。
莫說嘲諷,怕是關心都不見有一下。
這下子,藍芷霖心中怒火更甚,也不知道什麼觸動了他的神經,他就不信憑着自己還不能讓李朝朝正眼瞧一下自己。
猛地擡起手,將藺蘭揮打過來的鞭子用力地抓住,但長鞭的尾端還是抽打在了他的身上,藍芷霖疼得暗罵了藺蘭兩句,怒吼道:“藺蘭!你有完沒完!”
這一鞭子藍芷霖是迎着力道抓住,不說手掌心抽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就連臉上也破了相。
衆人見狀不由倒抽一口氣,就連藺蘭也愣住,她是把鞭子抽回來不是,發火生氣也不是,整個人就像只不肯服輸的公雞,仰着脖子驕傲道:“你躲着點不就得了!誰叫你不躲的!”
站在一旁的人聽到藺蘭這麼沒底氣地質問,都饒有興致地多看了她兩眼。
相爺之女藺蘭是京中有名的囂張跋扈,比起當年的秀娘不知道高出多少個段數,可偏偏長得乖巧伶俐,若不是她方纔那麼彪悍,任誰也不會猜想到眼前這位身穿紅衣颯爽的女子是如此的刁蠻任性。
在場的人都是結了親的男女,自然聽出藺蘭那句沒底氣的話帶了點蠻橫的撒嬌。
錦娘低低地嗤了聲,“你們府上的八少爺也真是個榆木腦袋,竟沒看出來這小姐喜歡上他了?”
秀娘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
李朝朝則笑得有些微妙,她也覺得意外,從眼前這場景來看藺蘭對藍芷霖是有些好感的,雖然不知她眼睛是被什麼糊住了,但既然妾有意,她助人爲樂一下也沒什麼不對的。
她笑道:“也許小叔不懂風月,還未開竅,其實他們之間把話說清楚了,說不定能成全一對好姻緣。”
錦娘不給面子地剜了她一眼。
秀娘則在一旁暗暗想着,之前她也聽聞倪氏是不打算讓藍芷霖娶藺相之女的,既然倪氏不同意,她也沒必要和那位侯夫人作對。
李朝朝以爲好姻緣是想想就會有的麼?
還不如把話說清楚,大家一拍兩散的好!
秀娘根本不理會李朝朝的提議,見藺蘭有放軟了的氣勢,連忙上前一把攔住她,“沒想到藺小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今日是犬子生辰,本該就請您來喝杯薄酒,但奴婢有擔心藺小姐貴人事忙沒下帖子,沒想到您親自來了。”
她伸出手就要去抓着藺蘭的胳膊,藺蘭像是被什麼扎到一樣,不耐煩地閃到一邊,她四處看了看,根本不在乎席間被自己弄得狼藉,她像是認出了李朝朝似的,衝她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又皺着眉對秀娘道:“你什麼身份啊和我說話!我見你們世子妃都沒開口呢。”
饒是秀娘這兩年被人諷刺挖苦甚至身上還帶傷,但自從來到京城見過的人包括李朝朝也都沒這麼直接打臉的,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奴婢是……侯府大少爺的姨太太。”
藺蘭厭惡至極地轉過身,“一個小妾也配和我說話!”
秀娘氣得滿臉漲紅,她從不覺得做藍滕安的正室有什麼好,可是當着這羣少爺小姐的面,她的身份就在藺蘭的眼底顯得那麼低微卑賤。
這個藺蘭實在是欺人太甚!
她目光冷然地看着藺蘭笑笑,“侯府上下都是有規有矩,並不曾有哪個主子難爲奴婢不讓說話的。”
藺蘭哼笑,“那你們侯府還真是沒規矩,你一個小人算個什麼東西!”
藍芷霖見不慣藺蘭的囂張,怒道:“藺蘭你太放肆了,我們侯府豈是你撒野的地方!”
“難道我說的不對?”藺蘭鄙夷地看了眼秀娘,“你們侯府居然讓個小妾來和我說話?這就是待客之道!”
秀娘就覺得藺蘭來得蹊蹺,她怎麼會知道今日藍芷霖再此,還剛巧從天而降,她幾不可見地皺下眉頭,“我們自然不敢怠慢藺小姐,只是不知道誰請了您來做客?之前也沒人通知一聲,實在是怠慢了!”
藺蘭聽出秀娘話中諷刺,擡起手啪地一巴掌打過去,“我不請自來怎麼了?輪得到你說話!”
秀娘本想問問是誰放出的消息,卻無故捱了一巴掌,心中更是怒氣沖天,這個藺蘭實在太囂張了。
那邊藍滕安卻想沒事人一樣視而不見,其他人身份各有不同都不能上前指責什麼。
藍芷霖從來沒見過這麼一個刁蠻的女子,氣得直哼哼,“沒人請你來,請你離開這裡!”
藺蘭充耳未聞,轉了一圈發現沒有認識的人,她只之前在曲水流觴上見過李朝朝,笑着過去一把摟住她的胳膊,“我來找世子妃玩不可以麼?”
李朝朝淡笑,“我隨時歡迎藺小姐來找我玩,只是以後就去紫苑找我吧,這畢竟是侯府大少爺之子的生辰宴,若是藺小姐不嫌棄不如坐下來喝杯酒,有什麼誤會我們坐下來說清楚,也可以化干戈爲玉帛,你說是嗎?”
藺蘭聽李朝朝說話溫柔,態度和藹,她的氣焰也小了些,但態度依舊我行我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世子妃你是藍芷霖的嫂嫂吧?既然如此你做和事老,你就去幫我問問,這個傢伙當日爲什麼輕薄我之後不認賬!”
藍芷霖見藺蘭如此和李朝朝說話,更是氣惱,“藺蘭!你給我閉嘴!”
“我爲什麼要閉嘴!明明是你嫂嫂讓我們平心靜氣地化干戈爲玉帛,我這是給你機會,你在這裡大呼小叫的幹什麼!比嗓門大啊?你以爲我怕你啊!”
李朝朝見其他人都不說話,秀娘是因爲身份被人踩到腳底下,滿臉黑沉地不開口,錦娘身爲客人不能說話,而其他男子則需要大防,這時候也只有她上前勸道。
她笑着把藺蘭請到一旁,低聲道:“藺小姐,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你這麼大嗓門未必能質問出什麼,男人喜歡溫柔的女子,哪怕他們有理見到溫柔的女子也會禮讓三分,百鍊鋼成繞指柔了。”
藺蘭虎眼一瞪,不屑地看着李朝朝,“要溫柔有什麼用!溫柔的女子就只會被男人拿捏欺負!”
她的嗓門不小,就算聽不到李朝朝勸了什麼,也從藺蘭的話中得出結論。
不少人爲藺蘭這智商感到無奈。
幾個大男人雖然那離得遠也聽得一清二楚,但大多都是看熱鬧的心思,也沒人上前去幫藍芷霖一二。
唯有蔡牧之定定地看着李朝朝,目光漸漸加深,心中猜測藺蘭突然來得蹊蹺,和李朝朝一定有什麼關聯。
藍翎羽早就發現蔡牧之的眼神不對了,他冷着臉站在一旁,這蔡家的兄弟就是給他添堵來的。
“蔡牧之,聽說你要參加秋闈?”
蔡牧之有些意外藍翎羽會主動和自己開口說話,“怎麼?”
藍翎羽迎着蔡牧之收回的視線,面無表情道:“你看了不屬於你的東西,就曾擔心看不到明早太陽?”
蔡牧之冷笑,“你威脅我?”
“我從不會給旁人肖想的機會!”
“呵,那你應該對付的不是我,而是慕雪衣和你那寶貝弟弟。”蔡牧之沒打算停止諷刺,“我要是對她不利,可能會等到現在去麼?”蔡牧之挑釁地勾起嘴角,“你以爲我像你愛得那麼狹隘,以爲把她綁在身邊就是給她幸福了?你瞧瞧你帶給她的都是些什麼?永無止境地爭鬥,和睡不安穩的覺,想着明天要去鬥誰你才能高枕無憂!別把你的愛想得那麼偉大!你根本就是自私!”
藍翎羽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幽深,冷中帶笑着看他,“那又怎樣呢?你就是把天下打下來,朝朝也不稀罕。只有我能給她想要的。這世上只有我。”
他的話中帶着霸氣和冷酷,蔡牧之被這鋒利的眼神閃了下瞳孔,覺得很刺痛。
蔡牧之冷冷地看他,“也許你是對的,我是給不了她什麼,我也不奢望什麼,我不是你,也不是慕雪衣,也絕不會讓她爲難,我只要看着她平安就行,絕不會像你們那麼自私,所以你也沒權利強求我做什麼!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怕!你只要有一點對她不好,我就有足夠的能力帶她走!不信咱們就試試。”
藍翎羽微微眯眼,哪怕是知道慕雪衣那點齷齪的心思,但那個想要稱王稱霸的男人也從來不曾面對面的如此坦白地挑釁。
他從未有過危機感,卻也知道李朝朝的好是任何男人都無法做到內心平靜的。
藍翎羽並不在意自己重生的改變,身邊有多少花花草草,但對於李朝朝卻是完全不同的,他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有資格去對比李朝朝今生前世的不同。
較於前世,李朝朝的冷狠中帶了些溫婉,用不傷害甚至不費力的姿態怒放燃燒着她的美好。
有時候藍翎羽恨不能把李朝朝藏起來,不讓任何男人去窺探了她的好,也省得那些蜜蜂嗡嗡亂叫,但好在他是有自信的。
如藍翎羽所說,這世界上只有他和她是在一起死過一次,又重生一次,知道彼此的脆弱和不堪。
這時,藍翎羽是不得不感謝老天的厚愛,還有在蔡牧之的提醒下,更加堅定着自己的深情。
哪怕拼了這命,打下這天下,誰***也別想把李朝朝從自己身邊搶走,
另一邊,秀娘早就偷偷派人去請了倪氏來,她就擔心李朝朝在這裡面攪和,一定沒什麼好事。
若是倪氏知道藺蘭在自己的宴席上和她最疼的小兒子發生什麼意外,她還不恨死自己。
“哪能說溫柔的女子就被欺負,當初誰是誰非今日就說個清楚。”
李朝朝並不介意藺蘭的態度,笑着對藍芷霖道:“若當真是八弟的不是,就讓他敬杯酒算是認錯了!”
她讓春麗去準備把桌子上的酒端過來,秀娘見狀忽然攔下,“這酒太烈了,不如再準備一瓶吧。”
李朝朝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酒,笑而不語。
秀娘從事先準備好的酒裡端過杯子,“藺小姐消消氣,有什麼話當面問清楚,反正有世子妃給你做主呢。”
藺蘭對秀孃的態度不耐,一把揮開她的胳膊,這個時候她哪裡能聽得去任何好話,指着藍芷霖的鼻子就問:“當初明明是你輕薄我的,怎麼吃完就認賬啊!臭男人!”
藍芷霖見到藺蘭囂張的態度就氣得牙癢癢,但更氣的是李朝朝勸和的態度,“我是臭男人你還死皮賴臉地賴着我做什麼?”
“是我賴着你麼?”藺蘭大怒,“本姑娘是來問清楚你那天爲什麼輕薄我!”
藍芷霖面露窘色,“你你……你不要胡說!”
“我難道還會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嗎?明明是你敢做不敢當!”
藺蘭纔不怕別人異樣的眼光,從小她就是這麼囂張地活着,要是顧及別人的看法她早就沒臉見人了。
她看到藍芷霖吞吞吐吐,揚聲質問:“是不是你喜歡上別人了!”
藍芷霖忽然慌亂地看了眼李朝朝,緊張道:“不許胡說!”
這一記眼神怎麼能逃過緊緊盯着他看的藺蘭,藺蘭看向李朝朝的方向,忽然抓狂起來,“莫非你喜歡世子妃?她可是你嫂嫂!”
藍芷霖滿臉頓時通紅,“你胡說八道什麼!藺蘭你瘋了!你給我閉嘴!”
藺蘭都要氣炸了,“不然你爲什麼不娶我!”
“我又不喜歡你!”
“不喜歡我你還親我!”
“我……我……當時是個意外!”
藺蘭不信,“什麼意外!當時我在帷幕裡醒來就看到你湊過來輕薄我,好些人都看到了你敢說是意外!現在鬧得滿城風雨,你居然還不娶我!你什麼意思!簡直是不把我和我爹爹放在眼裡!”
藺蘭徹底開始耍潑,揮着小鞭子開始耀武揚威地毀東西。
李朝朝本來還覺得藺蘭是個不拘小節真性情,結果看她鬧這麼一出,她看得都一愣一愣地,覺得自己白白活了這麼幾遭,從來沒見過哪個女子耍潑到如此地步。
她都佩服了!
饒是上輩子自己也沒這麼的彪悍啊。
她是悍,藺蘭是彪!
藍翎羽幾步上前把李朝朝小心地護在懷裡,生怕她被藺蘭傷到,然後躲到一旁低聲道:“你這招太狠了,我看藍芷霖都要嚇傻了。”
李朝朝笑着捶他,“就是不知道等下倪氏來了,她倆對決會碰撞什麼樣的火花!”
藍翎羽最喜歡李朝朝像狐狸一樣地笑,既嫵媚又狡猾,要不是礙着有旁人在,他早就狠狠地親上她的紅脣了。
藺蘭大喊:“你今日不給我個說法,我就拆了你家這房子!”
所有人也不敢上去攔着,小廝怕忌諱,小婢怕受傷。
秀孃的臉上黑一陣白一陣的,該死的藺蘭把她的計劃都毀了!
到底是誰把她給招惹來的!
倪氏這兒子也太不濟了,招惹誰不好,非要招惹個母老虎!
藍芷霖怕受傷早就躲到一旁妥妥的,未幾,接到消息的倪氏匆匆看來,看到院中一片狼藉,還有那個瘋狂抽打的野蠻女子。
“你給我住手!”
倪氏勃然大怒,饒是她生氣發火也不會如此面帶狠戾,聲嘶力竭,“夠了!你這是幹什麼!”
一連喊了兩句,藺蘭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倪氏目光生冷地看着身邊的小廝,“你們還愣着幹什麼,把她給我抓住了!”
“誰敢!”
藺蘭一個飛身跳到桌子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倪氏,認出她是武鄉侯府的侯夫人,拿着鞭子指她,“就是你這刁婦不讓你兒子娶我的!”
倪氏聽到刁婦二字,眼珠子都掉下來了,“哪裡來的無理取鬧的女子!沒教養!”
“我沒教養你和我爹說去啊!有本事你指着我爹的鼻子說我沒教養啊!我家教養就這樣怎麼着!”
藺蘭不甘示弱地掐着小蠻腰和倪氏對罵:“居然敢說我沒教養,你兒子佔了我的便宜現在還想吃乾淨拍拍屁股走人……”
李朝朝聽了這句話嘴角狠狠一抽啊,藺蘭這用詞似乎不太恰當啊。
所以旁人聽了既好笑又好氣,倪氏的那張臉更是青白交錯掛不住了,“你怎麼這麼不知羞恥!”
“我不知羞恥還是你兒子不知羞恥啊!”藺蘭破口大罵,“親了我的人是他,又不是我親得他!這事很多人都看到了,怎麼現在不想認了。難不成你就是這麼教兒子的,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不僅教你兒子輕薄我,還不想認賬,我告訴你本姑娘不是那麼好惹的,毀了我的名聲,他就必須娶我,不然我就鬧到皇上哪裡去,讓他老人家做主,我還要整個大元都知道,你們侯府的八少爺有才無德,空有其妙,專門騙財騙色,看誰以後還敢嫁給他!”
倪氏聽了倒退了一大步,以前只是聽說藺蘭刁蠻,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潑辣!
藍翎羽看得倪氏那臉色喲,就忍不住拍手爲李朝朝喝彩。
他當然知道倪氏是被藺蘭氣得啞口無言,可若不是朝朝想到這個法子,既解決了慕辰天的麻煩,又讓倪氏惹上個大麻煩,他哪裡來的好戲看。
這就是李朝朝的高明之處,用她本人的話講,宅鬥嘛,這和指點江山沒什麼區別,只需要用對了人,用對了計策,她倪氏能找那些孃家的人來給她添堵,那自然也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不需要費自己的力氣。
他的女人,壞得太可愛了。
藍翎羽緊了緊李朝朝的手,在她耳邊低語道:“我忽然覺得你很溫柔。”
李朝朝忍俊不禁,也低聲回答:“其實藺蘭對藍芷霖如此糾纏不清,是看上你那弟弟了。”
“她什麼眼神?”藍翎羽被李朝朝瞪了一眼,摸了摸鼻子,“雖然我十分贊同她成爲我弟媳,但是她看男人的眼光太差。”
李朝朝笑而不答,其實喜歡一個人完全沒有任何道理可言的,她也是想了半天才想到,也許過去藺蘭從小被捧在手掌心裡,永遠是高高在上的,性格又如此暴躁刁蠻,應該沒有男人會主動親近,就算是示好的也是看在藺相的勢力去拍馬屁,她自然不會看在眼裡。
所以這時候突然出了一個敢輕薄自己的男子,她認爲至少對方對自己是有好感的,所以她有了期待,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可是當聽到倪氏又拒絕了婚事,外面又把她看了笑話,她就覺得自己丟了面子,一定要把這面子找回來,纔會對藍芷霖糾纏不清。
不過藺蘭這性子絕對會讓倪氏頭疼不已。
李朝朝勾着嘴角,從倪氏的那張臉上看了一眼秀娘。
雖然不知道她有什麼計劃,但鬧了這麼一出,最生氣的應該是秀娘吧!
倪氏深吸了口氣,強作鎮定,可是根本壓不住自己的火氣,就算李朝朝給她使了幾次絆子,也從來沒有這麼當衆撕破臉敢如此和她說話過!
“你太放肆了!我看在你父親的份上不和你計較!你給我離開!這裡不歡迎你!”
“你說不歡迎就不歡迎啊!”藺蘭冷笑着從桌子上跳下來,“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品階,難道你不知道本小姐也是堂堂正三品縣主嗎?你雖然是侯夫人,但別忘了你也是繼室,正經的侯夫人也先逝了,你又沒冊封,說白了你兒子是個庶子,將來也繼承不了爵位,我都不嫌棄你兒子這出身,居然還不想娶我!”
藺蘭哼了聲,“若算起來你還要給我行禮!我現在也不難爲你,但是你要記住我進了門,你若是這麼沒規矩對我指手畫腳,我也不和你客氣!”
倪氏徹底被氣到了,她有種預感這個女人是打定了主意要嫁給小八了,若是藺蘭進了門的話……必定會永無寧日。
想到“永無寧日”四個字,倪氏只覺心中怒火難消,一口惡氣就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最後兩眼一翻就昏厥了過去。
下人奴婢一團打亂,把倪氏扶起來連忙回青院請大夫。
藍芷霖見到自己的母親昏過去,這纔像個爺們一樣走過來,爆喝一聲,“藺蘭,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娶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揚起手一巴掌就扇到她臉上,“下賤!”
這一巴掌,把藺蘭的驕傲和自尊都打碎了,從小到大從來沒人這麼對過她,她自幼喪母,父親把她捧在心尖上疼愛,衣食無憂又驕縱寵愛,哪裡受過這個委屈。
藺蘭不肯服輸地吼過去,“藍芷霖,你會後悔的!”
她氣嚶嚶地哭着跑開。
李朝朝立即給春麗使了個眼色,到嘴的肉決不能讓她給跑了。
春麗得了指令悄無聲息地閃出衆人的視線,藍芷霖也不想多呆,他要急着回去看倪氏怎麼樣了,也要商量下對策怎麼對付藺蘭那個瘋婆娘。
藺蘭一路哭着往外跑,也不認識路,就想抓個下人問問怎麼走,剛走了幾步就聽到不遠處有兩個下人在竊竊私語。
有人道:“聽說了麼?相府小姐逼婚,八少爺不同意呢。”
旁邊的人哼了聲,“當然不同意了,八少爺有心上人了呀。”
藺蘭腳步一頓,悄悄走過去聽個仔細。
那人問:“誰啊誰啊?”
“還能是誰?就是紫苑過來的那個寧姨奶奶啊,不然剛纔相符小姐質問他是不是喜歡嫂子他怎麼那麼緊張地看着世子妃,他是怕世子妃發現對寧姨奶奶不利。”
“哦,原來是這樣啊。”小丫鬟嘆道:“說起來相府的小姐真是可憐白白地被八少爺玩弄,這男人也真是可惡,要是我的話斷然不會輕饒了他。”
那人笑問:“若你是相府小姐怎麼做?”
小丫鬟低低笑道:“我若是她啊,這輩子就讓那個負心漢爲自己做牛做馬,讓他往東不敢往西。”
“嗤,怎麼可能!八少爺個是個男子!”
“有什麼不可能,只要……”
藺蘭聽兩個人說話聲音極小,就忍不住湊到前面聽個仔細,她隱隱地聽到那小丫鬟說的話,兩隻眼睛都亮了起來。
真真是好主意,她怎麼沒想到!
只要如此,藍芷霖這輩子都是她的人不說,還一輩子也不敢和自己大呼小叫,就是那倪氏也不能把怎麼樣!
藺蘭越想越得意,忍不住翹着嘴角走着,也沒去在意那兩個小丫鬟的長相和去了哪裡。
春麗走得遠了讓身邊的小丫鬟回紫苑,她又悄無聲息地回到李朝朝身邊,什麼也沒說,只是做了個ok的手勢。
這是李朝朝教的暗號,李朝朝心領神會。
讓藺蘭嫁給藍芷霖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手段,她還有更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