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洪流如撞上堤壩的海浪,迎頭成排倒下,人仰馬翻,哀鴻遍野,很多人死於同伴戰馬的踩踏......
龐大的騎兵隊伍前沿根本頂不住景國人的火力,後面的人卻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還在一個勁往前衝,前面的人不能停下,停下就會撞得人仰馬翻,恐懼的草草放箭然後紛紛往兩邊跑,龐大的隊伍從中間被分流了。
“不要放箭,往前衝!快往前衝!”耶律明着急的大叫,他明白這種距離放箭毫無意義,至少接近到三十步才行!
可這個時候,慌亂中周圍根本沒人聽他的話,他話音才落,耳邊一陣尖嘯,凜風吹過耳畔,耳朵裡還嗡嗡作響,瞳孔瞬間放大,就看到身邊副將瞬間從馬背上飛了出去,連人帶甲從肩膀撕裂開,血肉橫飛。身後兩名騎兵連慘叫也來不及就撞下馬背,再後面好幾匹馬腿被打斷,成片栽倒,悽慘哀鳴,把背上的人甩飛出去......
耶律明心臟狂跳,捏着箭矢手控制不住的顫抖,連弓也拉不開,一失神,手裡的箭掉了。
他恍惚回神,看了前方距離,又一陣火光,前鋒大批人馬再次倒下,受驚的馬到處亂跑,把主人摔下,被後面的人馬踩踏至死,已經有人開始不要命潰逃,而三十步還沒到......
終於他再也支撐不住,嘴脣顫抖着大喊:“快,往河邊跑!快往河邊跑!”父親交給他的主要任務是截斷景國人回船的路,這不是逃跑,也不是怯戰.......
其實不用他下令,大批遼國騎兵早就頂不住正面景國人的打擊,紛紛往兩翼跑,想要躲開這看不見的攻擊,慌亂中根本沒什麼人聽他的命令,大家各自爲戰,但還是有大批人本能往河邊跑,想要避開景國人恐怖的正面打擊。
亂軍之中,大部人馬本能驅使下匆匆向着河邊跑去,想要避開正面景國人。
......
“那是什麼!”完顏離不解的看着下方被擊潰的遼軍前鋒,瞪大眼睛。
他只能看到火光,青色煙霧,然後大片的遼國騎兵就齊刷刷倒下了。
完顏允搖搖頭,他們身後的女真鐵騎也是一臉不解。
他們一天前一路從居庸關順着山路南下,在崇山峻嶺中找到這處無定河上游的山嶺,可以俯瞰整個南京城,爲的就是看好戲,至少以後也有好好回去羞辱那漢人劉旭的談資。
劉旭那老兒不是整日在父皇面前說景軍如何了得,不是說景國平南王有多厲害,現在平南王來了,正好他要親眼看着被劉旭說得天花亂墜的平南王如何慘敗!
本來一切都是往對景軍不利的方向發展的。
三千多人列陣河北岸,大部隊被隔在河南岸,簡直豬腦子一樣的用兵法,他爲此還在弟弟和衆將士面前還狠狠嘲笑了平南王一通,還是什麼少年英雄,還什麼比他年輕,卻戰功赫赫?狗屁!都是景國人吹噓的。這樣的用兵,這樣的佈陣,三歲孩子也不見得比他差。
這種排兵佈陣,只要遼人集中兵力迅速消滅北岸少量部隊,再掉頭打他南岸的主力,必敗無疑。簡直蠢到等同讓北岸的少數部隊去送死.......
而遼人也是這麼做的,遼軍行動一切如他所料,爲此他也頗爲自得,將士們更是佩服不已,讓他心中舒坦。
遼國大營所有主力集中北岸,準備一舉消滅下船的少量景軍,結果他正看得高興,卻居高臨下看到如此不可思議的一幕。
俯瞰下去,遼軍人山人海,遠遠多於在河邊擺陣的景軍,只要衝上去,隨隨便便就能包圍,然後輕鬆擊潰景軍,可是衝在最前面的遼軍卻如撞上什麼看不見的東西一樣,大量倒下,一下人仰馬翻,前後相撞,陣型大亂。
很快就被打得不敢正面接近景軍陣地,只敢繞開正面往兩面跑,想要包抄,可景軍是方形的陣列,側面也開始閃起火光,冒起青色煙霧,隨即往側面跑的騎兵也紛紛倒下,遼軍又被打得只敢往外圍跑。
“那到底是什麼!”完顏離一臉懵逼,再次大聲質問,衆人還是搖頭。
“或許是......妖,妖法?”親兵猶豫道。
完顏離沒說話,緊緊盯着下方戰場,手緊緊捏着馬鞭,自言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絕無可能......那些只是遼軍前鋒,主力還在後面,後面纔是主力......”
“遼軍這麼多人,等主力進入戰場,都能把景國軍圍幾圈了,他們會妖法都沒用。”完顏允趕忙順應道,他點點頭,算認同弟弟的說法。
衆人目不轉睛的盯着下面戰場,低聲嘀咕“沒錯,遼軍那麼多人呢......”
......
“前面怎麼回事?”耶律大石遠遠在後方看着,他看不清具體情況,因爲河岸邊沒有太高的高地,不能俯瞰全局,只能看旗幟位置。
他見前鋒騎兵的旗幟從中間分開,大部分往河邊跑,還有一部分往北面山上跑,陣型混亂不已,而且幾乎沒怎麼襲擾,而是離開景國陣地遠遠的。
景國陣地不斷冒起青色煙霧,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整個河岸邊都在回想。
耶律大石心思百轉,想破腦袋依舊沒有明白過來怎麼回事,這裡是大後方,隔着最前方交戰陣地至少有四里距離,因爲河岸狹窄,所以陣型拉得有些長。
距離太遠,看不清具體情況,只能大略看到局勢,耶律大石遠遠的看了一眼,皺眉道:“下令,讓瀟鐸不要再等了,快點上去支援,儘快擊潰敵人。”
傳令兵策馬去傳達命令。
耶律大石擡頭看了看天上,時間已快到正午,天氣開始炎熱起來,他們必須快速解決前方的景國人,根據信報,南岸景國人已派出大批騎兵北上,他們肯定是想走上游淺灘繞道,如果走得快,估計兩個時辰不到就能繞到南京城下。
過了一會,他看到前方瀟鐸所部的重騎兵開始吹起號角,緩緩沿着河邊前進起來。
對方那一點人數,面對這樣的衝鋒,應該毫無還手之力了,只是......他不解看向遠處南岸一動不動的十艘大船,他們沒有起帆,也沒有靠近南岸接應自己人的意思,到底怎麼回事?
不過令他欣慰的是,雖然耶律明的部隊不知爲什麼分流了,但靠近河岸的依舊是大部,而已已經堵死河岸,攔住景國人逃回船上的可能,如此,景軍應該軍心大亂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