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王府已經默默調動起來,起芳先讓嚴孤聯繫孫半掌等人,讓他們幫忙看一些六部大官的門前消息。
另外一邊不動聲色的將後山駐紮的一營新軍調到河邊的工坊空置的倉庫內駐紮,因爲幾乎全部大船北上,王府很多生意受到影響,這一帶暫時空置出來。
對工人們則說是軍營需要翻修設備所以有此調動。
其實詩語自己想了很久,那傢伙臨走前也提醒過她,有些事不得不防,所以他還故意從城外加派新軍駐守王府後山。
而如今事情來了,詩語一邊私下調動王府人手,一邊也覺得這事需要個照應,思來想去王府裡只有兩個人合適,一個是季春生,一個就是起芳。
季叔是跟着瀟親王征戰沙場的老將,很有經驗,但他也是武德使,時常要進宮,不在王府,兼顧不過來。
思來想去只有就只剩下起芳了,起芳以前在起家得勢時是淮化府廂軍都統,統帥廂軍,之後還打過南方平叛之戰,自然是有經驗的。
如果嚴申等人在府中,她絕不會去找起芳,但這次卻沒辦法。
.......
早上,詩語硬着頭皮在王府後院找到起芳的時候,她正好奇在秋兒旁邊問東問西,秋兒正忙着調試她新一代蒸汽機。
因爲南方大船都去北方打仗,起芳好不容易空閒下來,她彷彿對秋兒的蒸汽機和趙四的火炮都很感興趣,天天往後院試驗場跑。
見她見來,秋兒跟她打招呼,起芳就跟沒看見一樣。
詩語心裡有氣,但沒發作,只好上前小聲道:“我......我有話想跟你單獨說。”
起芳不可思議的擡頭看她一眼:“你說我?”
“沒錯。”
“我沒聽錯吧王妃娘娘.......”
“沒有!”詩語被她陰陽怪氣的話氣到,又連忙壓住火氣。
最終起芳還是跟着她出了後院,來到前院的迴廊,衆人看她們的眼神都是一臉懵逼,其實王府裡誰都知道,她們兩不對付,說話說不上兩句就要置氣。
其實詩語自己也明白爲何,她們兩都是傲氣的人,所以湊不到一處,可知道歸知道,就是改不了。
“有話快說,我可不想費口舌跟你吵。”只剩下兩人,起芳也不客氣了。
詩語哼了一聲,但畢竟有求於人,只能道:“我有事找你幫忙。”
起芳一愣,隨即直接道:“那你說來聽聽,幫不幫再說。”
“我想讓你領後山的駐軍,駐紮西院。”
聽完她的話,起芳皺起眉頭,“爲什麼?”
“王爺贏了,北方大捷,新軍已經拿下南京城,還俘獲遼國皇室。”
起芳大驚,一下激動得跳起來:“真的假的!”
“真的,過幾天消息就到京城了。”詩語說,她話音才落,起芳長舒口氣,高興的笑容再也忍不住洋溢出來,看她如釋重負又難得柔情的神色,同爲女人她早就敏銳察覺其心思,心裡微微泛堵,那混蛋果然是花心大蘿蔔,到處留情。
“不過這跟駐軍有何關係?”
“哼,我以爲你這麼聰明早該想到。”詩語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反擊,譏笑道。
“我聰不聰明不關你的事,也輪不到你說!”起芳反堵一句。
“原因很簡單,這次是太子黨最後的機會,北方贏得這麼漂亮他們已經沒機會了。可狗急還會跳牆,人急了說不定什麼事都能幹出來,特別太子那樣的人,背後還有六部大多數官員。”詩語說得比較委婉,卻說得很凝重。
“哼,你果然適合陰謀詭計。”起芳譏笑。
詩語懶得理她的譏諷:“總之必須防患於未然,他走時就再三叮囑過我,思來想去,王府裡剩下的人只有你和季叔有統兵的經驗,季叔要時常進宮,所以只能找你幫忙。”
“這事我答應,不過這些人如何安排是我的事,你頂多只能過問,不能插手。”起芳毫不客氣的說。
詩語深吸口氣壓住心頭怒火,最終還是點頭:“行,但你也要記住,這和完全的行軍打仗是兩碼事,防範於未然的同時,行事要隱秘周到,不能給人留下把柄。”
“不用你說,我自有分寸.......”起芳完直接轉身離去,氣得詩語留在原地牙癢癢,要不是這種時候,她真想跟這女人好好理論理論。
很多事情都要慢慢去想,慢慢安排,比如獲得宮中消息,監視六部高官動向,四門變動,還有大多數朝廷要員的傾向。
這些在這幾天還是不難的,因爲他們不知道北方的大勝,不會那麼謹慎。所以先人一步的消息,就能先人一步做好安排,然後一步先,步步先......
接下來兩天,六部官員最近走動,朝中消息,從四面八方秘密的匯入王府,對於不知道消息的人而言,他們根本沒鬥爭意識,也沒有防範之心,所以很多情報一下就暴露了。
比如孫半掌手下盯點的人回報,禮部判部事、吏部判部事、刑部判部事、兵部同知、工部同知等經常出入城東判東京國子監程禁家。
程禁有一座宅子在城東宮外的煌華巷,和同在皇城中東側的東宮位置很近,方便出入,所以這些人爲何去程禁家中,道理不言而喻。
可他們並不知道北方情況,而王府早有先一步的準備。
京都依舊平靜,暫時沒起什麼風浪,因爲北方的消息還沒來。
.......
秋日初平靜的一天,依舊天高氣爽,夏日酷暑慢慢散去,兩匹快馬匆匆踩着青石板路,穿過午門高大門洞,一路出示樞密院腰牌,直入宮中。
武德司守衛也不得阻攔,直接放行,兩匹快馬直接奔跑入宮中,衝向西南側的樞密院衙門,午門之內,就是一品大員也不得縱馬,可這兩人似乎不知道一般。
一到樞密院衙門,匆匆下馬,都來不及拴好馬,高喊着:“北方急報!”直接就往樞密院府衙裡衝,穿過森嚴的黑色天井,信報直接送到辦公正堂的樞密副使溫道離手中。
溫道離只是草草看一眼,匆忙中打翻了硯臺,袖子染黑半邊,他沒在乎,叫兩個信使進來問了半天。
然後匆匆護住手中信件,也不在乎,連忙高喊人備轎入宮。
不一會兒,一頂小轎離開樞密院衙門,想着北面的宮內匆匆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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