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速一快,精力就必須集中,耳邊風聲呼呼吹過,大地飛快甩在身後,沙塵漫天,轟隆隆的馬蹄聲。
遠處巍峨的城牆不斷放大,超過十四米高,六七米厚,長達十幾裡的城牆,任誰看了都有壓迫感。
隨着距離越來來越近,李星洲也能看得更加清楚了,距離五六百米時,他首先看清牆體的材質,是青磚!
青磚牆,那內部夯土的可能就更大了。
等靠近到一里之內,前方的固立川高喊:“小心城頭弓弩,所有人不要離掉隊,新兵跟着老兵走。”
這些新兵也不是庸手,能在軍中擔任騎兵大多都是體格健壯身手好的人。
等到距離城牆還有三百米左右時,固立川掉頭向北,開始順着城牆跑。
隔着三百米左右的距離,李星洲能清晰看到城頭的金兵,他們人並不多,象徵性的向着城下放箭,不過遠遠夠不到他們,落在右側的荒地上。
顯然固立川很有經驗,距離控制得很好,正好在城頭弓弩射程之外,想要傷到這個距離的騎兵,除非城頭使用牀子弩之類的重型器械,但那樣的器械不是想用就用的,牀子弩主體木質,用牛筋當弦,有許多鐵質部件,用完不收起來受到風吹雨打鏽蝕很快。
如果說一個騎兵值三個步兵,那一架牀子弩造價就值一營人馬。
所以這樣的寶貝玩意平時都是存在城頭庫房,要打仗才裝起來,並不是想用就用。
三百米左右,其實已經能看得比較清楚了,但還不夠,事關大局成敗,李星洲道:“在靠近些,到兩百步去。”
固立川咬牙,也沒說什麼,服從命令又把隊伍往裡面帶。
等到兩百米內則看得更加清楚,李星洲能清清楚楚的看清牆有傾斜,是梯形城牆,夯土的概率更高了。
“再近些!”李星洲再次下令,越來越激動。
“這.......”固立川猶豫了。
“這是命令!”
“是!”
再次靠近之後,距離城牆大約只有百米左右,眼神好的臉城頭士兵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這下雖然他們都披着甲,但城頭的弓弩也有了一定的威脅。
不過金人似乎對他們這種行動已經司空見慣,一開始象徵性放了幾次箭,隨後就懶得搭理了,甚至在城頭指指點點看熱鬧,不一會就把烽火也滅了,看來固立川沒說謊,他們確實經常做這樣的出巡。
李星洲也看得個更加從容,城牆是歷朝歷代不斷修建到如今的結果,所以有新有舊,連着海邊那段城牆顯然更新,遠遠看,青磚還能反光,而隨着他們不斷往北,城牆規模沒變,卻顯得滄桑老舊,許多青磚光澤不在,還長滿暗綠青苔,甚至縫隙中長出雜草。
城牆太高,人很難夠到去清理,好幾處老城牆上磚頭縫隙中都有高高雜草。
這點雜草自然不影響城牆的防禦力,不過李星洲嘴角卻翹了起來,“哈哈哈哈!看見那些草我就放心了,固立川,收兵吧!”他高興的大聲到,固立川一愣有些不解,不過離城牆太近實在危險,急忙帶人遠離城牆方向。
而且還有一種潛在威脅,那就是山海關正門那邊看到烽火會派人過來查看情況,他可一會兒都不能耽擱,連忙帶人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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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遠離城牆後,確定後面沒有金人跟來,衆人找了一片陰涼的林子歇息,不知是人,馬兒也跑累了。
“殿下,剛纔你笑什麼,高興什麼?”魏朝仁不解的問。
李星洲舒服的躺在鬆軟草皮上,“我笑那些草,你看見沒有,寧海堡北面那段老城牆,上面有些草長得都快有人高了。”
“等到秋天,草枯根死,金人肯定會清理的,那點草也不影響什麼。”
“確實,但草長得這麼好,那麼茂盛,不可能只靠磚頭縫裡那點灰。”李星洲心情很好,嘴角上揚,從旁邊扯了一片甜葉放在嘴角嚼,微帶苦澀、回甜,伸了個懶腰說道:“那磚牆裡面全是土,所以草才能長這麼好。”
“夯土牆在北方很常見,雖然裡面是土,對付攻城器具,卻比全是磚頭的牆還厲害,殿下不可掉以輕心啊。”魏朝仁提醒。
“我明白,不過我有我的方法。”李星洲自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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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關城中駐紮的金國大軍已經從一開始的常備一萬,增加到如今的三萬人,加上東面寧海堡駐軍,北面戍衛營,已經有四萬餘人,而且這其中還有精銳的重裝鐵騎,也就是傳說中的鐵浮屠。
從遼東,上京方向大軍隊還在不斷調動,從山海關,寧遠,錦州一帶鋪開,密密麻麻,幾乎每隔幾裡地就有軍營,到處都是金國士兵。
到目前爲止,在狹長的遼西走廊上,大金國已經鋪開大約八萬多的兵力,後續還有增援枕戈待旦,這一仗金國朝廷上下普遍也是信心滿滿,天時地利他們都佔了。
天時來說,如今已是六月,一年過去一半,到了秋冬,北方冷得要命,景軍遠道而來,人數衆多,補給就成大麻煩,所以景軍其實沒有多少時間,只有短短四五個月,如果不能在短短四五月能取得戰果,那就只能撤兵。
地利更不用說,山海關天下第一雄關,後面狹長遼西走廊又有寧遠、錦州等衆多關口要道,易守難攻至極,自古以來能從南到北打通這條線的人少之又少。
對於山海關將士來說,今天是個特殊日子,因爲此次對景作戰的統帥,大金國兵部尚書,天下兵馬大元帥烏林晃親臨山海關,到最前線指揮此戰。
前線士氣大漲,畢竟烏林晃是皇上親自封的天下兵馬大元帥,遼西,遼東,白狼山一帶所有軍隊都歸他調遣,本該坐鎮後方指揮就行,像待在寧遠,錦州之類的,可他卻到最前線來,將士們當然受激勵。
當天下午,城中衆多官員和將軍到東門迎接,那面皇上御賜的“天下兵馬大元帥”的旗幟格外顯眼,這本來是遼國武官最高的級別,就如同中原王朝中漢朝時期的大將軍,景國的車騎將軍,都是最高階武官,統帥全國兵馬,在金國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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