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一十七、何煦迴歸+夏國的打算

大軍在江州城外停留的一段時間,一直在等楊文廣和折惟忠。

終於,十月下旬他等來楊文廣和折惟忠,同行的還有義軍首領辛先生。

經兩人介紹後才知道,辛先生居然還是個二十五六的年輕人,原名辛贊,祖籍在雄州,後隨父輩遷入大同,還做了官,之所以不透露姓名是爲避免暴露。

見面之後辛贊談吐得體,看得出讀過很多書,不過言行舉止之間又不像謝臨江那樣書生意氣,而給人一種堅毅果決之感。

畢竟是北方戰亂之地長大的人,遼國,金國,景國,在那些地區打得不可開交。

見面後李星洲對他印象十分不錯,卻又覺得這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另外則是大軍駐紮城外給江州百姓帶來的一波紅利。

畢竟這些前線回來的士兵,人人兜裡都有大錢。

而李星洲在江州沒什麼好閒逛的,本來江州他就治理過,熟悉得很,即便這幾年有了變化,也沒什麼新鮮感,反倒蒲察伶對一切充滿好奇。

李星洲反正沒事,就帶着她到處逛逛,對於南方城市的金驚訝也在預料之中。

北方的艱苦條件擺在那,加上常年戰亂,想和平發展是沒可能的。

對於中國古代,人們有兩種完全不同的看法,有人認爲中國人才是真正的戰鬥民族,幾乎連年都有戰事,沒什麼停歇的時候。

有的人則認爲,怎麼可能,明明很和平,沒什麼戰爭啊。

其實道理很簡單,因爲中國在歷史上大多數時候,國土面積都很大,戰略縱深很大,這就導致即便邊境天天在打仗,內地,特別是南方地區,總是能安享和平,發展經濟的。

就像景國,開元、寧江府這些地方已經有上百年和平,幾代人不知道什麼是戰爭。

可景國整體和平嗎?

當然不是,之前邊疆與遼國摩擦不斷,隔三差五就有小打小鬧,除去這些摩擦,上百年來景國和夏國,和遼國,和白夷,和交趾都打過打仗,零零散散大大小小算下來上百仗是有的,平均下來每年都要打一場規模不小的仗。

可江州百姓有感覺嗎?開元百姓有感覺嗎?

沒有,他們總體依舊過着和平安定的生活。

內部則是因爲民族大融合,天下一統,價值觀的統一。

不然像如今的北方,即便可以構成大縱深,大統一的國家,以外圍保護內部發展,也沒人能做到,做到了也無法長久。

原因是各族,各部落林立,宗教信仰,價值觀念亂七八糟,無法構成利益共同體,只能犬牙交錯的互相攻擊,廝殺,這種環境下就無法產生經濟和文化上的繁榮。

其實當初蒙古帝國的衰敗就有主流文化價值觀不夠強大的要素,還佔據很大部分。

蒙古崛起空前絕後,是人類戰爭史上的奇蹟,蒙古衰落也很迅速,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自己的文化和價值觀念不夠強勢,即便武力征服控制一片區域,很快被當地宗教、文化同化。

在東方還好,價值觀念比較統一,最魔幻到中亞、阿拉伯、東歐等地的蒙古各汗國之間居然因爲信仰不合,自己打起宗教戰爭!

要是鐵木真活過來,真要被他這些逗比子孫又笑死了,畢竟鐵木真能進軍如此順利,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允許宗教自有。

而中華文明文化那種“我們是天命所歸”的觀念是潛移默化,深入人心的,這在無形中也給後方的人們創造了安穩的環境。

就像人們經常說的,不是這個世界沒有黑暗,只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這句話用在如今景國也恰如其分。

國家領土大縱深內的百姓有上百年的繁榮安寧,其實邊境上卻是持續百年的摩擦和廝殺。

這種情況蒲察伶不懂,所以她大概很詫異,這幾年來景國幾乎一直在打仗,平叛、打北漢餘孽、打遼國、打金國,爲什麼國家內的城市還能這麼繁榮安寧。

經過李星洲的開導和引誘,蒲察伶心理負擔終於放下,也敢大大方方見人,甚至跟他說以前的事。

她就像個好奇寶寶,對江州的一切繁榮都充滿好奇心,官員和百姓們一開始也對她充滿好奇,事情傳播太廣了,這樣的八卦茶餘飯後討論頻率甚至和北方的各種捷報差不多。

慢慢名聲也一天比一天大,美豔之名運揚,甚至被吹成天下第一美女,畢竟能讓景國皇太孫在與金國議和時強行要人,不顧兩國撕破臉的風險,就足以證明其美豔。

加上各種添油加醋的說法,更是說得神乎其神,勾欄酒肆說書賣吆喝的又給她加了很多小故事,比如她小時候在花園賞花,彩蝶紛紛落在她身上,原理錯把她當花之類的......

聽得李星洲自己都一愣一愣的,這故事就像農民說:“皇帝種地用的肯定是金鋤頭”一樣。

就她家那地方,常年冰天雪地,人家也沒那閒情雅緻啊。

蒲察伶確實美豔,不過也要考慮自己當時的狀態啊,這就好比餓了三天的餓漢,吃什麼也是香啊。

蒲察伶漂亮歸漂亮,和詩語阿嬌只能說各有千秋吧。

不過蒲察伶自己聽了倒是很害羞,她學得很快,現在帶他出去,即便江州人百姓說的漢化帶口音,她也能聽得清大意了。

......

原本,楊文廣和折惟忠到達之後就要進京,可沒想又來了意想不到的人,夏國的使者和何煦的商隊。

何煦在落腳大院中見到他後滿臉愧疚,旁邊的夏國使者想說話,李星洲根本不給他機會:“帶使者下去休息,有什麼話明天再說。”隨後便轉身進屋。

夏國使者一臉着急,也被帶走。

李星洲明白那使者想說什麼,無非爲扣押景國的商隊作辯解,不過他更願意先聽自己人這麼說。

.......

“我們才進入夏國境內就感覺事情不對,總覺得有人盯着.......”“夏初有天晚上我們在野外宿營,半夜起來發現對面山上有火光,起初沒注意,只以爲同是風餐露宿之人,只讓幾人盯着。

可後發連續好幾夜有這樣情況,有天早上有弟兄出去方便,宿營的山後發現有燒過的火堆.......

那時我就確定我們可能被人盯上了,我們商隊在北方名聲很大,人也很多,還有新軍軍中將士,尋常匪盜根本不敢惹,當時我覺覺得可能與夏國有關.......

想了兩天,我覺得不能冒險,便想慢點就慢點,多走點路,從西面繞過夏國北上,然後走大漠,不跟夏國糾纏.......”

何煦一臉憤懣,按照時間順序說他們經歷的事,屋裡李星洲靜靜聽着,魏雨白也剛好在。

自從他從金國搶了個蒲察伶,魏雨白就時不時來找他“說事”,說的事有大有小,有些時候甚至扯皮,影響他的風花雪月。

李星洲有時候也煩躁,不過沒打發她走,他可不傻,魏雨白和阿嬌詩語關係都不錯,甚至和起芳最好,如果她這裡過不了關,回去不好哄家裡的領導。

另外一邊,何煦還在繼續講。

“我帶着他們想繞路從十里井出夏國,然後渡河北上,不走龍州、牛心亭、銀州沿線.......

可萬萬沒想到的,我們纔到十里井西面的山谷,就被上千騎兵給圍了,話說我們是景國貴客,夏國國主要邀我們去夏州做客!”

說到這何煦很氣憤:“起初我們還客氣推辭,結果他們根本不給機會,說不北上,誰也別想出谷!根本不是邀約,而是威脅!

無奈之下,我們只得隨他們北上,帶頭西夏軍官本來說去夏州,結果到地方卻是興慶!”

夏州是夏國東面很重要的州,位於銀州和永樂城西面,隔着大河支流。

而興慶府則在更西面,在黃河西岸,建城黃河邊上,是夏國首都。

“之後呢,他們有人沒人傷人殺人?”李星洲皺眉。

“這倒沒有,到了興慶府,峽谷人對我都很客氣,安排吃喝住下,可就是不準離開。”何煦很氣惱,卻又有氣發不出,畢竟夏國人客客氣氣的把他們奉爲上賓,好吃好住招待着。

李星洲放下茶杯,基本排除夏國見財起意的可能。

這種截殺商隊的事,歷史上並不少見,鐵木真第一次西征導火索就是當地官員見財起意,截殺了蒙古的商隊。

可夏國人要是想取財,在十里井就下手,何必這麼波折,加之他們對待何煦等人的態度,李星洲猜測,夏國早探查明白,何煦不是什麼普通商人,而是他的心腹。

也知道景國和不蒙古人之間的交易,畢竟每次那麼多馬匹,遮掩也遮掩不了。

那夏國人明知道還扣留何煦等人,心裡想的是什麼李星洲已經能猜到七八成了。

大概是想扣押何煦這個心腹,將來用於鞏固和金國的關係。

當初金景之戰還不明朗,大軍才北上,很多人都不看好景國,認爲景國要麼輸,要麼無功而返,金軍強大,還以逸待勞,勝算極大。

西夏看這架勢,顯然準備隨時擺脫景國,站金國那邊去,何煦等人就是他們準備的投名狀。

歷史上西夏也是堅決和金國聯合,起初聯金抗宋,後來有聯金抗蒙,最後慘遭蒙古人屠戮。

從地理上來說,西夏選擇聯金是比較聰明的做法,宋和蒙古都與西夏接壤多,爭端多,而金國接壤少,戰略重心還在東面,對西面不感興趣。

有“遠交近攻”的意思,是一種聰明的做法,可惜他們沒想到一開始弱小的蒙古人後來那麼能打。

而對於如今的李星洲來說,夏國也是不可能放過的。

景國第一步要自保,解除外部威脅。

爲了這步,李星洲這些年來總結起來做了三件大事。

一是重商,爲了短期內獲得大量支持出兵的財富。

二是拿回燕雲十六州,讓北方有險可守,不再是裸着了。

三就是打殘當下北方最強大的敵人金國。

等自身穩住之後,就該想如何“走出去”,向外輻射影響力了。

第一步已經順帶完成,那就是收復遼東,遼東平原是一大馬場,能大大加強景國國力,渤海沿岸都是重鎮則能從兩個方向威懾北方,在東面的影響力輻射已經足夠。

第二步就是河套地區!

河套地區是漢朝北擊匈奴的戰略根據地之一,簡單的說就是黃河中上游“幾”字形裡面的區域,那裡水草肥美,畜牧業發達,北方能夠直接威脅漠北草原,是戰略要地。

而如今河套地區在西夏手中,景國曾經也想收回,但兵交最終以敗績收場。

第三步則是河西走廊,河西走廊兩側是青藏高原和蒙古高原,出玉門關連通西域,也是當初漢朝經略西域的戰略要地。

現在也在夏國手中.......

李星洲心裡搖頭,這夏國是早晚都要收拾的,原本還缺個藉口,現在夏國藉口都自己給了。

他想過,夏國比金國好打,一來夏國本來就比金國弱,人口更是不能比擬。

二來金國只有打遼東時海軍才能發揮作用,夏國則完全不同!

夏國的主要城市,幾乎都在黃河邊上!

現在的黃河可不是後世數次改道,泥沙含量因水土流失爆表,河牀被泥沙囤積不斷墊高千年的黃河。

現在雖有黃河的說法,主流還是叫大河,因爲它還沒那麼黃,泥沙含量沒那麼高。

黃河流域,新軍艦隊完全可以通行!

這就意味着可以水陸並進,順着黃河一路打,他不相信有幾個城市能扛得住海軍艦隊的對岸打擊。

當然,那些都是過幾年的事,現在爲時尚早......

李星洲又問了如今夏國國內局勢。

何煦告訴他,如今夏國國主李繼雖然打敗叛軍,可他也被平叛途中表現出色的叔父架空。

國主李繼的叔父叫李元昌,是前國主的四弟,在平叛中屢立奇功,軍中和民間威信很高。

戰後掌握了夏國左廂神勇軍,金肅軍,河清軍三支主力軍團,掌握全國四分之三的軍隊。

國主李繼雖然還是國主,但完全無法與他的叔叔李元昌抗衡,甚至朝堂大小事都是李元昌說了算,而李元昌不似他侄子李繼,是個有手腕有野心的人。

當晚和何煦談到深夜,李星洲就明白夏國使者會說什麼了。

無非就是爲自己辯解,辯解的理由他都想好了,“我們是爲保護貴國商人,北方韃靼人正互相攻伐,非常危險,不宜北上”之類的理由。

北方的鐵木真此時確有可能在打戰,但夏國人肯定也清楚他們和鐵木真之間的生意,怎麼會有危險?不過假裝不知道罷了。

李星洲也不準備聽夏國使者辯解,也不準備放出什麼鬆口原諒的話,準備自己不出面,直接派人用模棱兩可的話打發走夏國使者。

只可惜他刺殺三公主的計劃被夏國人截胡了。

最重要的是,要是現在鬆口,以後哪裡去找這麼正當合理的宣戰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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